第18章 医院里的“常识冲击”

　　第二天一早，陆星辞就骑着自行车载着温景然去了镇上的医院。说是医院，其实比昨天的诊所大不了多少，只是多了几间病房和几张病床，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却浓郁了数倍，呛得温景然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今天还得挂水，医生说要巩固一下。”陆星辞扶着她走进输液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她坐下。

　　温景然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发怵。昨天在诊所挂水时，她就觉得那透明的管子和冰凉的液体透着诡异，只是当时烧得迷迷糊糊，没力气细想。现在清醒了，那种恐惧感又冒了出来。

　　很快，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姑娘拿着输液瓶和针管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小朋友，伸手哦。”

　　温景然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针头，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

　　针？往身体里扎？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放血疗法才会用到针，而且那针是银制的，细得很，哪像眼前这根，又粗又尖，看着就吓人。更何况，这护士要往她手臂里“送药”？药不是该口服或者外敷吗？怎么能通过一根管子直接进身体里？

　　这太离谱了，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不……”她刚想拒绝，手腕就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住了。

　　是陆星辞。

　　他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声音放得很柔：“别怕，这是输液，是把药直接送到血管里，好得快，不疼的。”

　　他的手心很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温景然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能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抗拒和恐惧：“这……不合常理。”

　　“是和你知道的不一样，但真的是治病的。”陆星辞耐心地解释，指了指旁边病床上正在输液的老人，“你看，大家都在这么做，没事的。”

　　温景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老奶奶正在输液，闭目养神，似乎并不痛苦。可她心里还是打鼓，那种“液体入血”的画面，怎么想都觉得惊悚。

　　护士已经调好了输液管，排掉了里面的空气，拿着针头再次靠近：“放松点，很快就好。”

　　针尖越来越近，温景然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死死地盯着那根针头，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嘶——”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传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陆星辞按得更紧了些。

　　“好了好了，扎进去了。”陆星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安抚，“你看，不疼吧？”

　　温景然咬着牙，没说话。确实不怎么疼，比伤口的疼痛轻多了，但那种异物刺入血管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护士熟练地用胶带固定好针头，调整了输液速度，笑着说：“好了，输完这瓶就没事了。”说完便转身去照顾其他病人了。

　　输液管里的液体顺着管子缓缓流下，一滴一滴，清晰可见。冰凉的药液顺着血管蔓延开，让她的手臂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看着那透明的液体一点点减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这和古代的放血疗法完全相反——放血是往外排，这是往里灌。真的不会出事吗？

　　她全程紧绷着身体，连呼吸都放轻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输液瓶，生怕里面的液体流得太快，或者出现什么异样。

　　陆星辞坐在旁边，看出了她的紧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和一把小刀，笨拙地削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生疏，果皮削得厚薄不均，还断了好几次，苹果核周围残留了不少果肉。温景然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了些。

　　“你以前没削过苹果？”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声音还有些干涩。

　　陆星辞的脸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平时都是我妈削，我不太会。”

　　他说着，不小心用小刀划到了手指，冒出一小点血珠。

　　“哎呀！”温景然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想也没想就伸出手，想去看他的伤口。

　　陆星辞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把小刀和苹果放在一边，用嘴吮了吮手指：“没事没事，小伤口。”

　　他的反应有些夸张，脸颊红得更厉害了。

　　温景然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看起来坦荡阳光的少年，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害羞。

　　她收回手，重新靠回椅子上，目光落在窗外。阳光正好，几只麻雀在树枝上跳跃，叽叽喳喳地叫着，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或许，真的是她太紧张了。

　　输液瓶里的液体还在慢慢减少，手臂的冰凉感渐渐适应了，也没出现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她偷偷瞥了一眼陆星辞，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眉头微蹙，像是在研究那道小伤口。

　　心里的恐惧感，不知何时已经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平和。

　　过了一会儿，陆星辞重新拿起苹果和小刀，这次更小心了，慢慢地削着，虽然依旧不熟练，但总算没再伤到自己。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一张干净的纸上，递到温景然面前：“吃点吧，补充点维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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