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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金线为钥,观音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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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寒鸦凄啼。

  城南那座早已废弃的观音庙,断壁残垣在惨淡的月光下,像一具被啃食干净的骨架。

  庙里那尊三丈高的观得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库房里乱撞,手臂胡乱挥舞间,“哐当”一声,失手打翻了墙角的一盏油灯。

  灯油泼洒出来,瞬间引燃了旁边堆积的旧卷宗。

  火苗“呼”地一下蹿起,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架。

  那火势蔓延极快,转眼就烧到了隔壁一排标记着“通”字的架子。

  那是严嵩然私藏的“通敌名录”。

  苏晚音趁乱,从李管事身边闪过,消失在浓烟之中。

  没人知道,那名录被烧,正中夜玄宸下怀。

  他在里面安插的几个假身份,本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如今一把火烧个干净,严嵩然那条追查他暗桩的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穿过烟雾弥漫的回廊,苏晚音回头看了一眼那冲天火光,眼神冰冷。

  她摸了摸怀里那张滚烫的素纸。

  城南,破庙,观音像。

  看来,今晚又是个不能眠的夜了。

  城南那座早已废弃的观音庙,断壁残垣在惨淡的月光下,像一具被啃食干净的骨架。

  庙里那尊三丈高的观音像,半边脸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慈悲相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股俯瞰众生的诡异与森然。

  苏晚音一身夜行衣,如一缕融于暗夜的轻烟,悄无声息地落在观音像的肩头。

  她没有片刻迟疑,指尖扣住观音像左眼那颗拳头大小的琉璃珠。

  十年风霜,珠子与石像早已粘合得严丝合缝。

  她深吸一口气,腰腹发力,指尖灌注内劲,只听“咯嘣”一声脆响,那颗浑浊的琉璃珠竟被她生生抠了下来!

  珠子背后,是一个用蜡封死的凹槽。

  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一枚小小的、刻着繁复纹路的火漆印模。

  裴砚之的印模!

  她刚将那枚温热的蜡丸揣入怀中,异变陡生!

  “唰唰唰——”

  四面八方,火把骤然亮起,如同一圈瞬间收紧的烈焰囚笼,将整座破庙照得恍如白昼。

  数百名兵卒手持明晃晃的钢刀,自黑暗中涌出,杀气腾腾。

  一道阴鸷的身影从人群后缓缓走出,正是礼部尚书,严嵩然。

  他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狞笑,仿佛在欣赏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苏家余孽,本官等你很久了。交出印模,留你一具全尸。”

  苏晚音立于观音肩头,冷风吹得她衣袂翻飞。

  她垂眸看着下方那一张张狰狞的脸,神色平静得可怕,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

  与此同时,质子府。

  “咳……咳咳咳!”

  夜玄宸猛地从床榻上坐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他整个人蜷缩起来。

  他用雪白的丝帕捂住嘴,再拿开时,那帕子上已是触目惊心的一片暗红。

  “殿下!殿下!”侍从惊惶失措地冲进来,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快!快去通报宫里!就说质子殿下旧疾复发,咳血不止,恐……恐熬不过今夜了!”

  消息如插翅一般飞入皇宫,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闻报大惊。

  敌国质子若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暴毙,无论如何都是一场天大的外交风波。

  “混账!”皇帝勃然大怒,一把将朱笔摔在地上,“定是有什么妖人邪祟冲撞了质子!传朕旨意,命禁军统领即刻封锁各坊,挨家挨户给朕搜!务必将那作祟的妖人找出来!”

  一道圣旨,搅动了整个京城的深夜。

  禁军如狼似虎地冲出宫门,然而他们并未满城乱撞,而是目标明确地直扑一处——礼部尚书严嵩然的府邸。

  谁也不知道,一个时辰前,夜玄宸的心腹早已将几具染了烈性疫病的老鼠尸体,悄无声息地扔进了严府的后院水井。

  禁军以“搜查妖人,防疫查祟”为名,光明正大地包围了尚书府。

  严嵩然正带人在城南围捕苏晚音,后院起火的消息传来,让他瞬间方寸大乱。

  破庙前,严嵩然的亲信策马奔来,在他耳边急声禀报。

  “什么?禁军围了我的府邸?”严嵩然脸色剧变,他怎么也想不通,夜玄宸那个病秧子怎么会在这时候“恰好”病危!

  这分明是调虎离山!

  他怨毒地瞪了一眼观音像上的苏晚音,厉声喝道:“放箭!先杀了她,再回府!”

  “嗖嗖嗖!”

  箭矢如蝗,破空而来。

  苏晚音足尖一点,身形如断线的纸鸢,向着观音像后方的黑暗深巷飘落。

  就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哭丧声,一队穿着孝服的送葬队伍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正迎面走来。

  领头的,赫然是沈砚秋。

  他眼中焦急一闪而过,与苏晚音交错的瞬间,压低声音吼道:“跳!”

  苏晚音没有半分犹豫,借着队伍的掩护,在那口棺材旁纵身一跃,如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落入其中。

  “砰”的一声,棺盖合拢。

  棺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铺满了厚厚的、吸音的棉絮。

  苏晚音躺在其中,连呼吸声都被彻底吞噬。

  严嵩然的兵卒追至巷口,正欲阻拦,却被那“出殡”的晦气阵仗和震天的哭嚎声惊得连连后退。

  在 superstitious 的古代,无人敢冲撞送葬的队伍。

  “滚开!一群晦气的东西!”兵卒头领不耐烦地挥手,眼睁睁看着那口藏着他们目标的棺材,在哭声中渐行渐远。

  天牢,最阴湿的角落。

  老瞎伯浑身是伤,蜷缩在冰冷的地上。

  他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禁军调动声和城中的喧嚣,那双瞎了的眼睛里,竟流下了两行血泪。

  他挣扎着爬到墙边,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那殷红的鲜血,在斑驳的牢墙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长夜行》的终章。

  他的动作缓慢而决绝,口中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沙哑声音念着:

  “观音泪落印模现,金线穿云照九天……”

  巡夜的狱卒提着灯笼走过,看到这一幕,嗤笑一声:“老疯子,死到临头还画鬼画符?”

  他不知道,就在老瞎伯每写下一个字时,京城中,无数个曾在苏家班戏台下喝过彩的百姓,竟都在梦中听到了这句谶语般的唱词。

  一传十,十传百。

  一句戏言,正在悄然变成一句撼动人心的民谣。

  晚音社的临时驻所,烛火摇曳。

  苏晚音将怀中那枚蜡丸放在炭火上微微烤化,露出了里面的火漆印模。

  她又取出那张从档案库带回的、写有孙婆婆遗言的素纸。

  将印模蘸上红泥,轻轻按在纸上。

  那火漆印的痕迹,与纸上被炭灰显出的隐形字迹,分毫不差,严丝合缝!

  就是它!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敲响。

  沈砚秋推门而入,递上一个精致的胭脂盒:“夜公子派人送来的。”

  苏晚音打开盒盖,里面并非什么名贵胭脂,而是一枚制作精巧、比尾指还小的微型火折子,静静躺在丝绒垫上。

  盒底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夜玄宸那笔锋锐利如刀的字迹:

  “若台上无路,焚衣为号,我以质子之名,为你点烽烟。”

  苏晚音捏着那冰冷的火折子,指尖却感到一阵灼人的滚烫。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复仇,一场她一个人的豪赌。

  可夜玄宸却告诉她,她身后,还有一座随时准备为她燃起的烽火台。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是最深沉的黑暗。

  苏晚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被彻骨的决然所取代。

  她将那枚小小的印模、那张字条和那枚火折子,郑重地摆在桌案上。

  旁边,是她从井底带回、即将陪伴她登上正音大典舞台的那袭素白戏服。

  金线为引,印模为芯,血仇为誓,烽烟为诺。

  这一夜,注定无眠。这一局,她要亲手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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