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取回自己的命运

　　林枫睡得香甜，云隐舟则是翻找着抽屉，趁她不注意，动作自然地将一黑布包裹的物体收入怀中。

　　做完这些，他才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感受时间淌过虚无的滋味，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随后，他站起身，把林枫抱到床上。

　　“……”

　　厚实的棉被盖到林枫身上，又被她一脚踹开，云隐舟一怔，皱起眉再次帮她拉好，“睡觉都不老实么？”

　　很明显，林枫不想回答，只是沉浸在梦乡里，所幸云隐舟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嶙峋的身影立在床边，神情晦暗不定。

　　又站了几分钟，他轻轻抬手，颤抖的指尖抚上林枫的面颊，像是要抚摸，却在触及的那一瞬间如闪电般缩回。

　　他沉默着转过身，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在转身掩上房门的那刻，他终是忍不住呢喃道：

　　“等我，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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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记忆的国度，灰色的空间内。

　　万年不变的微光勾勒起场景，林枫仅是扫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伸着懒腰嘀咕道：

　　「我总觉得我哥能控制这里。」

　　「欸？亲亲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幻化出身形，洗耳恭听。

　　自从上次它离开了识海，跑出来转悠过一趟后，就好像迷上了这种感觉，这段时间更新了配置，时不时就蹦出来玩一会。

　　林枫对此早已是见惯不怪，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组织好语言解释道：

　　“照理说吧，就像这次的记忆，我一看知道是我哥被片成很多片的那次，都看过好几遍了。”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应该没什么记忆是我不知道的了，可我一直没看到原主用那个瞬移的灵术……”

　　“这很像是我哥故意不让我看。”

　　她输出完结论，轮到系统开始思考，人形的光圈一闪一闪，如同天上的星星。

　　林枫看了一会，见系统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只能无聊地等着接下来的剧情：

　　一分钟后，她哥会优雅现身，脸上挂着反派猖狂的笑容，随后，程藏锋就会拎着原主匆匆赶来。

　　二人相见恨晚（确信），世间顶尖的剑客联手时间之神，轻松就把云隐舟擒住，并且在他的阴郁狠戾的冷笑中，再一次尝试磨灭其灵魂。

　　“其实我哥也挺可怜的，但被他杀死的人也很无辜。”

　　林枫捂住眼睛，提前蹲到原主观刑的位置，不太想看血腥的场面。

　　她早已从系统口中得知云隐舟的情况，也能理解程藏锋对道义的坚守，只能说，幸好她来了这里，回忆中的事才不再发生。

　　她透过指缝往外看，本想看看到哪一步了，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即将搭完的场景像是出现什么问题，突然卡顿起来，紧接着，直接崩塌。

　　“？？？”

　　林枫茫然看向四周，这种状况从未出现过，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好在还有系统，它回过神，消失了一瞬，再出现时直接急了，

　　“不好了亲亲，你哥又跑了！！”

　　“啊？？？他跑啥？？？”

　　林枫极其迷惘，

　　“程藏锋打上门了？？他不是不怕这家伙了么？？”

　　“呃，这还真不好说……不对！！这次跟他没关系！！”

　　系统从背后推着林枫走，“你先去找云隐舟，我慢慢和你解释。”

　　“行行行。”

　　林枫顺着它的动作往前跑，但总觉得不太对劲，看着无边无际的灰色，她猛地刹住车，“我要怎么出去哇？？”

　　“……啊这。”

　　系统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有办法！”

　　林枫：“……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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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万剑谷周边的山林中。

　　云隐舟观察所处的方位，微微点头，再次添上一重灵力强化感知，方便他更加精确地判断周围环境。

　　而在崖壁间，他搜索到一个隐秘的洞穴，不大，但很合适。

　　他抬步朝那边走去，身后，两片黄叶缓缓飘落，一道声音同时响起：

　　“云隐舟。”

　　他顿时愣住，随即冷冷道：“你监视我？”

　　“无。”

　　两仪叹息着，看云隐舟警惕的样子，还是开口解释道，“我代行掌门之责多年，今日卜出北面大凶，自是要来检查一番。”

　　“……不是我。”

　　闻言，云隐舟沉默片刻，“我不会对你们不利。”

　　“也许是天下苍生的凶卦？”两仪目光怜悯，“你当真考虑好了？”

　　“我没得选。”云隐舟没有半分犹豫，“我比谁都清楚灵魂缺失的后果。”

　　“但她没有出现任何情况……”

　　“出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云隐舟动作迅速，弯腰进入山洞，发现里面比他探查到的大了不少，宛如天然的仪式的地点。

　　身后的人动了动，他不必回头也能感知到，但出于人的习惯，他还是回过头，空洞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

　　“我是灵魂系，尚可以用感知弥补失去的视觉，她不行。”

　　“虽说我暂且查不出原因，但我知道，等到她失去光明，只得与黑暗为伍的时候，我再将那部分灵魂还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

　　两仪无声的长叹，看他取出怀中的包裹，解开层层缠绕的黑布，“云隐舟，那你自己呢？”

　　“我么？真有意思。”

　　云隐舟轻笑一声，取出的匕首折射着洞口的月光，冷冽而幽深，“这本就是我的命，为了活下去，我去杀人，去逃命，接着被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抓住，想方设法的试图抹杀我。”

　　“而你们失败后，我会卷土重来，循环往复进行每一轮的猫捉耗子，直至世界的尽头……所以，于我而言，不过是领回自己的命运罢了。”

　　“你这么做，藏锋一定会……”

　　“他会杀了我，那又如何？林枫也会。”

　　云隐舟毫不犹豫地割破掌心，小股鲜血涌出，他皱起眉，又狠狠补上了一刀，这才放下匕首。

　　他半跪在地面，沾着鲜血，一笔一划描摹着繁琐的纹路，语气还是一贯的平静，“两仪，到底还是你赢了。”

　　“……老夫赢了？”

　　两仪微怔，宽大的道袍下，预备阻止他的动作一停，有些茫然道。

　　随后，他取出大把落叶正要卜算，云隐舟嗤笑一声，“省着点你那寿元吧。”

　　“……”

　　“你既知道我的前世并非虚构，那定然知晓，时间本该无情。”

　　“或者说，她即是空，无悲无喜，亦无善恶之分，而你万剑谷上下，尤其是你与那程藏锋，还有未来的谢栖月……”

　　云隐舟想起一些事，咬牙切齿道，

　　“不过是比我先遇到她，竟是通过数百年的光阴，将你们的理念一点一点灌输给她，化为她的本能。”

　　“哪怕一切重来，她忘记了所有，也会下意识这么做……”

　　由血绘制的阵法渐渐成型，云隐舟站起身，苍白的脸上晦暗不定。

　　两仪回过神，暗道一声不好，正想出手阻拦，云隐舟的神色骤然恢复平静，笑着迈步踏入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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