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波前兆

　　废星的集市依旧喧嚣，带着金属锈蚀和尘土的气息。

　　林画先去了生活补给站，买了些必要的日常用品，随后便轻车熟路地从集市边拐进了那个招牌褪色的小铺子。

　　店门上的铃铛随着推开门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爷爷。”林画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

　　正弯腰整理货架的叶老头抬起头，脸上的皱纹缓缓舒展开：“是小林啊，今天看着精神头不错。”

　　“嗯，来补点货。”林画笑了笑，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流转。

　　叶老头这里的食材总是比别处丰富一些，价格也公道，是她每次采购的必来之处。

　　几次下来，虽交谈不多，却也成了能寒暄几句的熟客。

　　她仔细挑了些新鲜灰薯和一块品质不错的低阶星牛的霜纹腩肉。

　　当视线扫过调味剂货架时，她不禁停下脚步，拿起一小瓶标价70星币的“基础鲜味剂”掂了掂。

　　这几乎是她手里那块腩肉价格的三倍了。

　　想到刚有起色的直播和依旧干瘪的钱袋，她犹豫着是否该奢侈这一回。

　　就在这时，铺子的后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速递公司制服的小伙子抱着个纸箱探进头来：“叶老爷子，您的快递，签收一下。”

　　“哎，来了。”叶老头应了一声，走过去签收。

　　他将箱子放在柜台旁，眯着眼凑近去瞧箱面上的快递单，嘴里低声念叨：“这字印得真.......人老了，眼神不济喽。”

　　他摸索着拿起裁纸刀，有些费力地划开胶带。

　　林画本没在意，放下调味剂，继续挑选着其他东西。

　　直到叶老头彻底打开纸箱，看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十来包稳定剂，他愣了一下，随即带着浓浓无奈的叹息道：“唉！我说怎么这么沉，原来是看错了数量，买成一箱了！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去。”

　　她下意识瞥去，只见叶老头从箱子里取出几包白色的袋子，包装上清晰地印着儿童模型制作稳定剂（安全可食用）。

　　安全可食用——这几个字瞬间抓住了她的眼球。

　　那袋中细腻的白色粉末，无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像极了她记忆中点豆腐用的石膏！

　　“叶爷爷，这是......”她忍不住好奇，凑近了些。

　　叶老头见她有兴趣，便拿起一袋递过来：“给孩子买的小玩意儿，用水和了能捏各种形状。这种写着能吃的，贵是贵点，但安全，不怕孩子误舔。”

　　他指了指那整箱，“本想买一包，结果看花眼买成一箱，正发愁呢。”

　　他看了看林画，随口问道：“小林你对这个感兴趣？拿一包回去玩玩？”

　　林画心头一跳，强压下激动，面色平静地点点头：“看着挺新奇，那我拿一包试试。”

　　这一包的量，足够她试验很多次了。

　　“行，拿去。”叶老头爽快地将一包递给她，没打算收钱。

　　但林画接过这“宝贝”后，却立刻将它和其他食材一起放到柜台结算。

　　“叶爷爷，不能让您亏本。我瞧着这东西质地细腻，估计不便宜，您看......五十星币够吗？”她根据自己对普通模型材料的了解往上又提了提，大概估了个价。

　　叶老头闻言，抬眉看了她一眼，眼神的诧异一闪而过。

　　这丫头，对着一瓶普通的调味剂纠结了半天都没敢下手买，对着他随手一送的稳定剂倒是舍得开价。

　　也是有心了。

　　林画当然不会知道，这包印着菁华工坊隐形防伪水印的“稳定剂”，因其极高的纯度和近乎苛刻的无菌处理工艺，是专供星际高等儿童学府的特定渠道品，市面流通价少说也得一百五十星币一袋。

　　叶老头为了小孙子的安全，特意找熟人买的牌子货。

　　虽然林画不懂行，却也不贪心，还给出远超普通模型材料的价格。

　　这让叶老头不禁有些开始欣赏起面前的丫头。

　　故而他没点破，只是乐呵呵地点头，顺势收下了那五十星币：“够了够了，你这孩子，太实诚了。”

　　叶老头利落地结清所有账目，转身从柜台后拿出那一小篮子黄澄澄的果子，不由分说地塞到林画手里：“这个拿着，自己瞎种的，不值什么钱，就是个零嘴儿，你尝尝鲜。”

　　林画刚要开口说这怎么好意思，叶老头便故意把脸一板，眉头皱起，可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假装愠怒道：“可不许再给钱了啊！再跟爷爷客气，我可真要生气了！”

　　林画被他这“凶巴巴”的样子逗笑了，心里暖融融的。

　　她看出老人是真心相赠，便不再推辞：“好，好，听叶爷爷的，这次不给钱！谢谢您的果子，我闻着就觉着肯定好吃！”

　　“这才对嘛！”叶老头立刻“转怒为喜”，脸上的皱纹都笑得更深了，“客气啥，以后常来照顾生意就行。”

　　林画接过篮子，一股熟悉的清甜果香钻入鼻尖，让她微微一愣。

　　这味道......

　　分明就是她以前在古蓝星时吃过的黄色圣女果！

　　没想到在废星上，还能遇到这种带着故乡味道的果实。

　　她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亲切感，立刻就想到了用它来做新口味的冰糖葫芦。

　　她将这份惊喜与感谢小心收好，接着问道：“叶爷爷，您这儿有那种干的、黄色的豆子吗？我刚才没看到。”

　　“豆子？有，那东西现在都没什么人要了，我都收在角落里。”叶老头说着，走到货架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弯腰拎出一个小布袋，拍了拍上面的浮尘，“喏，就这个，叫‘土黄豆’。

　　产量低，蕴含的能量也稀薄，废星上除了我估计也没其他人种了。不过现在我这儿也就剩下这么点儿，你要的话都拿去。”

　　林画接过袋子，看到里面颗颗饱满的黄豆，心中大喜。

　　豆腐脑最关键的两样原料终于齐了！

　　她利落地付清豆子的钱，再次道谢。

　　提着满载的收获，尤其是那袋“石膏”和黄豆，林画脚步轻快地离开。

　　她正盘算着是先试验豆腐脑，还是先做冰糖葫芦时，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顾云轩正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却莫名透着一股比往日更重的冷气，仿佛周身的气温都降低了几度。

　　他微微蹙着眉，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那座负责整个废星网络信号的中转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极其严峻的事情，连她走近都未曾察觉。

　　反倒是他脚边那只银白色的小狗率先发现了林画，尾巴立刻欢快地摇了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低低一声，带着明显亲近意味的：“汪！”

　　这一声惊动了沉思中的顾云轩。

　　他回过神，视线从远处收回，落在林画身上。

　　他对着林画，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林画敏锐地察觉到他今天的状态有些异常，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比上次更重，周身还萦绕着未散的戾气。

　　她也点头回应，正想开口，却听顾云轩声音低沉地先说道：“最近晚上别出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不像建议，更像命令。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林画略显错愕的脸，语气放缓，脸上却不见丝毫缓和，反而更显凝重：“不是玩笑。外面...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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