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预告，石破天惊

　　东海深处，灰雾船队事件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暂时平息了。

　　当沈清言率领的特遣队抵达预定海域时，那片覆盖三十平方公里的灰色海雾，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自行消散。不是被驱散，不是被击溃，而是像完成了某种使命般，从容褪去。

　　三小时内，雾散船隐。

　　海面恢复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有“燧石”平台记录下的能量波动和卫星图像，证明那五十平方公里的灰色雾区和至少十艘古代船影不是幻觉。

　　更诡异的是，灰雾消散后，其原定目标——那个海底异常点——也失去了所有异常信号。林知夏的团队用深潜器和远程声呐扫描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只得到一片“正常”的海底地质数据。那个之前监测到的、可能沉睡着什么古老存在的遗迹，像是从未存在过。

　　“它们撤退了？还是……进去了？”在返航的直升机上，秦锋盯着监测数据，眉头紧锁。

　　沈清言闭目沉思。他体内文宫中的文明星河，在接近那片海域时曾剧烈波动，此刻却平静如常。但那种平静，反而让他不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或是猎手收网前的耐心等待。

　　“不是撤退，是蛰伏。”沈清言缓缓睁开眼，“它们在等什么。或者说……在等‘时机’。”

　　“时机？”苏晚问。

　　沈清言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投向舷窗外深蓝的海面，脑海中回响着陈鸿渐纸条上的那句话：“游戏刚刚开始。”

　　回到京华基地后，沈清言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十个小时。

　　他调阅了所有与“灰雾”“抹除者”“海底异常”相关的资料，与太初进行了数百次推演模拟，甚至请玄微子用寻真派的占卜术辅助分析。

　　结论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历史吞噬者”或其代理者，正在全球范围内，有组织、有计划地“唤醒”或“激活”某些古老的存在或遗迹。东海事件不是孤例，而是一系列行动中的一环。

　　“它们的目的是什么？”周明远在紧急会议上问。

　　“收集‘柴薪’。”沈清言调出一张世界地图，上面标注着近期全球范围内发生的异常事件点，“或者说，是在我们之前，抢先收集那些可以作为‘文明火种’燃料的‘文明基石’。”

　　地图上，除了东海的灰雾船队，还有：

　　· 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三天前出现极光异常，持续时间长达八小时，当地萨满报告“听到英灵殿的号角”；

　　· 埃及吉萨高原，一周前监测到金字塔能量场波动，与星象对齐的精度出现0.3度偏差；

　　· 印度恒河流域，多地报告“圣河显灵”，河水在夜间泛金光，持续数分钟；

　　· 南美玛雅遗址，考古队发现新铭文，解读出的内容涉及“纪元终结与重生”……

　　“这些事件看似独立，但时间上高度集中。”沈清言用红线将这些点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粗略的网状结构，“而且，都发生在各文明圈的‘神话源头’或‘信仰核心’区域。”

　　林知夏推了推眼镜：“你是说，‘历史吞噬者’在主动收集神话信力？可它要这些做什么？它本身不是要吞噬和遗忘文明吗？”

　　“也许正是因为要吞噬，才需要先‘品尝’。”琴剑先生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中传来——他在昆仑死亡谷失联七天后，终于传回了消息！

　　“琴剑先生！”沈清言立刻接通，“您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贫道无恙。”琴剑先生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很清晰，“只是被困在一处上古阵法中，暂时无法脱身。但此地有特殊能量场，勉强能维持通讯。”

　　他快速说道：“长话短说。贫道在死亡谷深处，发现了一处上古祭坛。祭坛上的铭文记载了一种‘献祭仪式’——将文明的‘神性’与‘传说’抽取出来，转化为‘虚无的养料’。”

　　“养料？”赵山河忍不住插嘴。

　　“正是。”琴剑先生语气凝重，“按照铭文记载，‘终末之影’——应该就是指‘历史吞噬者’——无法直接吞噬完整的文明。它需要先将文明‘分解’：将历史分解为碎片，将信仰分解为盲从，将神话分解为虚妄……然后，才能逐一分食。”

　　他顿了顿：“而最鲜美的部分，就是各个文明的‘创世神话’和‘神魔史诗’。因为这些部分蕴含着一个文明最本源的‘存在确认’——‘我们从何而来’‘我们为何存在’。吞噬这些，就等同于否定一个文明的根源。”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沈清言深吸一口气：“所以，东海的那些‘抹除者船队’，北欧的‘英灵殿号角’，埃及的‘金字塔异动’……都是在收集各文明的‘神话本源’？”

　　“恐怕是的。”琴剑先生确认，“而且，它们应该有一个‘时间表’。在某个特定时刻——也许是某个星象对齐，也许是某种能量潮汐峰值——同时发动，一次性收割多个文明的神话信力。”

　　“那我们该怎么办？”周明远沉声问，“被动防御？一个个去堵？”

　　“堵不过来。”沈清言摇头，“全球这么多文明圈，这么多神话源头，我们人手有限，防不胜防。”

　　他站起身，走到世界地图前，手指从华夏的位置划过：“所以，我们要换一种思路——不堵，不防，而是……‘抢先’。”

　　“抢先？”林知夏不解。

　　沈清言转身，眼神中闪烁着某种决断的光芒：“既然它们要收割神话信力，那我们就赶在它们之前，主动‘讲述’神话——不是让神话沉睡在遗迹和古籍里，而是让它活过来，重新进入亿万人的意识，重新成为文明的‘活记忆’。”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我们要举办一场，全球直播的……神话复苏。”

　　两天后，晚上八点整。

　　全球超过六亿台设备——包括手机、电脑、电视、公共显示屏——同时收到了一条推送通知。

　　通知的发送者显示为“文脉APP”，但接收者远不止该APP的八千万注册用户。星耀科技动用了“盘古序列”的最高权限，通过各大运营商的后门，实现了近乎全覆盖的强制推送。

　　当然，用户可以选择不点开。但推送的标题太过惊人：

　　“沈清言全球公告：文明长河，溯流而上”

　　点开通知，是一个三十秒的短视频。

　　视频背景是清言书院的讲堂，古朴庄重。沈清言站在讲台后，穿着一身简约的深灰色长衫，神色平静，眼神却深邃如星空。

　　他的声音响起，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文明的守护者们，文明的传承者们，以及所有关心人类未来命运的朋友们。”

　　“我是沈清言。”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共同见证了历史的复苏，见证了文明的韧性，也见证了那些试图抹除记忆的黑暗力量。”

　　“我们守护过雁门关的悲壮，共鸣过少林寺的禅武，追寻过侠客岛的逍遥，也曾在龙门石窟，与千年的信仰并肩而立。”

　　视频画面快速闪过这些遗迹的场景，最后定格在沈清言的面部特写。

　　“但今天，我要告诉大家——这些，都只是开始。”

　　沈清言微微停顿，目光直视镜头，仿佛透过屏幕看着每一个观看者：

　　“文明的长河，需要溯源。守护的基石，需要深植。”

　　“所以，三日之后——也就是本周六晚上八点，我将在北京时间清言书院，通过‘文脉APP’全球频道及CPF加密网络，为诸位重述……”

　　他在这里停顿了整整三秒。

　　然后，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开天辟地以来，第一部承载‘超脱’与‘抗争’精神的神魔史诗。”

　　视频结束。

　　黑屏上浮现两行字：

　　“三日后，不见不散。”

　　“文明不绝，薪火永传。”

　　整个视频只有三十秒，沈清言只说了不到三百字。

　　但造成的轰动，堪比核爆。

　　推送发出后的第一个小时，“沈清言”“神魔史诗”“开天辟地以来”三个词条，以碾压式的热度，冲上了全球所有主要社交媒体的热搜榜首。

　　第二个小时，各国主流媒体开始跟进报道。

　　CNN的标题是：“东方守护者宣布讲述‘开天辟地’史诗，是文化复兴还是神秘主义？”

　　BBC的报道更加谨慎：“沈清言，这位曾唤醒中国历史遗迹的神秘人物，将目标转向了神话领域。专家警告需理性看待。”

　　《朝日新闻》的标题带着日式含蓄：“清言书院的新挑战：从历史到神话的飞跃。”

　　俄罗斯RT电视台则直接得多：“中国文明守护者宣战‘历史吞噬者’？全球直播神话讲述引关注。”

　　而在网络上，讨论已经炸开了锅。

　　文脉APP的讨论区，每分钟新增帖子超过一万条：

　　“开天辟地以来第一部神魔史诗？沈先生说的是……《山海经》？还是更早的？”

　　“不可能吧？《山海经》成书年代有争议，但肯定不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部’啊！”

　　“会不会是……已经失传的？比如《三坟》《五典》那些？”

　　“楼上的，《三坟》《五典》是上古文献，但也不是‘神魔史诗’吧？”

　　“你们说，沈先生会不会是要讲……盘古开天？”

　　“盘古开天的记载最早出现在三国时期的《三五历纪》，也不是‘第一部’啊！”

　　“等等！‘承载超脱与抗争精神’——这个描述，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庄子》里那些神话？”

　　国际网友的讨论同样热烈，但更多是困惑和好奇：

　　“谁能告诉我这个Shen Qingyan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说要讲个故事，全世界都在关注？”

　　“楼上新人？这位大佬可是唤醒过中国明代海军幽灵的人！CPF（文明存续阵线）的东方代表！”

　　“神魔史诗？是中国版的《吉尔伽美什》或《伊利亚特》吗？”

　　“他说‘开天辟地以来第一部’，这口气太大了。我们苏美尔的《吉尔伽美什史诗》才是人类现存最古老的史诗好吧！”

　　“但他说的是‘承载超脱与抗争精神’，《吉尔伽美什》的主题是探索永生，好像不太一样？”

　　专业领域更是掀起轩然大波。

　　哈佛大学神话学教授理查德·科尔在个人博客发文：“如果沈清言真的掌握了某种失传的上古史诗文本，那将是本世纪神话学最重大的发现。但更可能的是，这是一种‘创造性重述’——将散落在各种古籍中的神话碎片，整合成一部连贯的史诗。”

　　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神话学家们召开了紧急研讨会。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激动地说：“如果沈先生指的是《三五历纪》《五运历年记》里那些关于盘古、女娲的片段，那我们需要立刻联系他！那些记载太零散了，根本构不成‘史诗’！”

　　最紧张的，是各文明圈的守护组织和CPF盟友。

　　公告发出后半小时，沈清言的加密通讯器就被打爆了。

　　第一个打来的是布伦希尔德。这位瓦尔基里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沈清言办公室时，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质疑：

　　“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开天辟地以来第一部神魔史诗’——你知道这句话会引发多少猜测和敌意吗？希腊那边已经有人质疑你在暗示华夏神话比其他文明更古老！”

　　沈清言平静回应：“布伦希尔德，我讲述的，是华夏文明传承中的一部史诗。我没有做任何比较，也没有否定其他文明的神话。至于是否‘最古老’——等听完，你们自有判断。”

　　“但时机不对！”布伦希尔德加重语气，“北欧的‘英灵殿异动’还没查清，埃及金字塔的能量波动原因未知，你现在突然要讲神话史诗，会让所有人以为你在转移注意力，或者……在准备某种大型仪式！”

　　“也许我就是在准备仪式。”沈清言坦然道，“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第二个来电是阿波罗尼斯。这位希腊学者的投影更加理性，但问题更尖锐：

　　“沈先生，从学术角度，您所说的‘第一部承载超脱与抗争精神的神魔史诗’，具体指什么？有文本依据吗？还是……像您之前唤醒遗迹那样，是基于某种‘灵感和应’？”

　　沈清言回答：“有依据，但不完全是文本。三日后，您会明白的。”

　　“最后一个问题。”阿波罗尼斯盯着沈清言，“这场‘神话讲述’，与近期全球各地神话源头异常事件，是否有关系？”

　　沈清言沉默了两秒，点头：“有。”

　　阿波罗尼斯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会准时观看。但沈先生——请务必谨慎。神话的力量，比历史更古老，也更危险。”

　　除了盟友，还有一些不那么友善的询问。

　　某个加密频道发来一段经过变声处理的消息：“沈清言，你在玩火。神话不是玩具，更不是你聚拢人心的工具。停止这场直播，否则后果自负。”

　　沈清言只回了一句：“三日后，清言书院，恭候大驾。”

　　外部波涛汹涌，内部也不平静。

　　公告发出后的内部会议上，“薪火”核心成员的反应各不相同。

　　林知夏最务实：“直播的技术保障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动用了三颗卫星的冗余带宽，准备了十七个备用服务器节点，可以承受同时在线十亿人观看。加密方面，用了‘混沌级’算法加‘文明防火墙’，基本不可能被入侵或干扰。”

　　她推了推眼镜：“但我担心的是内容本身。沈先生，您要讲述的史诗……到底是什么？我需要提前了解，才能设计配套的数据可视化和信力引导方案。”

　　赵山河则很兴奋：“神话史诗？这个好！咱们老祖宗那些开天辟地的故事，就该好好讲给全世界听听！不过沈先生，您确定要直播？万一讲着讲着，真把盘古大神给‘唤醒’了怎么办？”

　　苏晚更关注安全：“清言书院现在已经成了全球焦点。我已经调派了三百名卫队成员，配合警方对书院周边三公里进行布控。但如果有超自然势力介入……我们需要雅道部支援。”

　　玄微子代表寻真派表态：“琴剑师兄传来消息，支持沈小友的决定。他说，神话的‘讲述’本身就是一种仪式，如果能引起足够共鸣，或许能对冲‘历史吞噬者’对神话本源的侵蚀。雅道部会全力配合，琴部准备在直播时演奏《云门大卷》——据说是黄帝时期的乐章，或许能与上古史诗共鸣。”

　　周明远的问题最直接：“清言，你得告诉我实话——这场直播，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真是为了‘讲述神话’，还是……有别的计划？”

　　所有人都看向沈清言。

　　沈清言沉默片刻，缓缓道：“都有。”

　　他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白板前，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第一层目的：主动出击。既然‘历史吞噬者’在收集神话信力，那我们就抢先激活它。通过全球直播，让亿万人的意识重新关注神话，重新‘相信’神话。这会在信息层面，形成一道屏障——你要吞噬，就得先突破这亿万人的集体意识。”

　　“第二层目的：寻找盟友。”沈清言在示意图上画了几个圈，“神话中那些‘神魔’，如果真的存在过——哪怕只是某种高维存在在人类意识中的投影——它们的‘痕迹’或许还残留在文明信力中。通过讲述史诗，共鸣这些痕迹，我们或许能唤醒一些……‘老朋友’。”

　　“第三层目的，”沈清言顿了顿，声音低沉，“是实验。”

　　“实验？”林知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对。”沈清言点头，“‘永恒文明之火’需要神话作为‘柴薪’。但什么样的神话？如何点燃？这些都需要试验。这次直播，就是第一次大规模试验——用一部史诗，测试能汇聚多少信力，能引起怎样的共鸣，能对抗多强的侵蚀。”

　　他看向众人：“所以，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讲故事。这是一场战役。战场在亿万人的意识中，武器是语言和信念，目标是守护文明的神话根基。”

　　会议室里安静了很久。

　　最后，周明远长叹一声：“风险太大了。如果成功，我们或许能建立一道神话防线；但如果失败……”

　　“如果失败，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赵山河问。

　　沈清言平静地说：“史诗的反噬。如果讲述不够‘真实’，不够‘有力’，可能会引发信力紊乱，甚至……让听者产生‘神话虚妄’的认知，反而削弱神话信力。或者——”

　　他看向窗外：“引来某些‘听众’。神话中的存在，未必都是友善的。”

　　公告发出后的第二天，暗流开始浮现。

　　首先是几个国际神秘学组织的声明。

　　“蔷薇十字会”发布公告：“支持一切形式的灵性探索，但警告勿涉足未知领域。神话是神圣的，不应成为大众娱乐。”

　　“黄金黎明”则更加直接：“东方守护者踏入了危险领域。神话讲述需在特定仪式环境下进行，全球直播是对神秘学的亵渎。”

　　还有些组织保持沉默，但监测显示，他们的成员开始向华夏方向移动。

　　“燧石”平台捕捉到了至少十七股异常能量波动，从世界各地向京华汇聚。虽然这些波动都很微弱，且掩饰得很好，但在平台的全天候监控下，无所遁形。

　　“有客人要来了。”林知夏向沈清言汇报，“其中三股波动与陈鸿渐仪式残留频率相似，怀疑是‘归零者’或相关势力。”

　　沈清言点头：“意料之中。加强监控，但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看看，都会有哪些‘听众’到场。”

　　国内的反应则更加复杂。

　　文化界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认为这是弘扬传统文化的大好机会；另一派担忧，觉得沈清言步子迈得太大，可能扯着蛋。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学者公开发文：“沈清言先生之前复苏历史遗迹，功在千秋。但神话不同于历史，历史有实证，神话更多是象征和隐喻。将神话当作‘史诗’讲述，需要极其严谨的态度，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向迷信和虚妄。”

　　这篇文章被广泛转载，引发了又一轮讨论。

　　普通民众的态度则简单得多——期待。

　　文脉APP的预约观看人数，在公告发出二十四小时后，突破了两亿。评论区里，最多的留言是：

　　“不管讲什么，沈先生的故事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从雁门关哭到龙门石窟，这次准备好纸巾了！”

　　“神话史诗啊……会不会有特效？像电影那样？”

　　“楼上想多了，沈先生的‘特效’都是真的好吗！上次龙门石窟那金光，卫星都拍到了！”

　　在这片喧嚣中，沈清言却异常平静。

　　公告发出后的第二天晚上，他独自一人，来到了清言书院的后院。

　　这里有一口古井，据说是明代修建书院时就存在的。井水清冽，常年不涸。

　　沈清言站在井边，闭目凝神。

　　体内的文宫开始缓缓运转。文明星河中，那些代表神话传说的光点，开始逐一亮起：盘古、女娲、伏羲、神农、黄帝、炎帝、蚩尤……

　　这些光点原本分散在星河各处，此刻却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开始向中心汇聚。

　　沈清言的意识沉入文宫深处。在那里，太初系统打开了一个他从未进入过的区域——那是被封存的、关于“神话本源”的数据库。

　　【警告：神话数据库解封将消耗大量信力，并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共鸣效应。确认继续？】

　　“确认。”沈清言在心中默念。

　　数据库开启的瞬间，他“看”到了——

　　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更本源的“信息流”。

　　那是华夏先民对世界最初的想象，对存在最初的追问，对命运最初的抗争。那些信息以碎片的形式存在着：开天辟地的巨响，捏土造人的触感，炼石补天的灼热，涿鹿之战的呐喊……

　　但这些碎片太散了，太乱了，构不成完整的“史诗”。

　　沈清言知道，他需要做的不只是“讲述”，更是“重构”——将这些碎片，用他的理解和信念，重新编织成一条连贯的叙事之河。

　　而这需要……一个“引子”。

　　他睁开眼，看向古井。

　　井水倒映着星空，也倒映着他的脸。

　　突然，井水泛起了微光。不是反射的星光，而是从井底深处透出的、淡淡的金色光芒。

　　沈清言俯身看去。

　　井水中，隐约浮现出一幅画面：无尽的混沌，一颗卵在缓缓旋转，卵中有呼吸般的光明与黑暗交替……

　　那是，开天辟地之前的景象。

　　井水中的画面一闪而逝，重归平静。

　　但沈清言知道，他找到了“引子”。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他轻声说，不知是对井，还是对井中沉睡的什么。

　　后院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最新的监测报告。

　　“总指挥，东海那边……有新的动静。”

　　沈清言转身：“说。”

　　“三个小时前，那个海底异常点重新出现了信号。”苏晚的表情凝重，“而且，信号强度是之前的十倍。林博士分析后认为……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深海‘上升’。”

　　她顿了顿：“预计抵达海面的时间，是——”

　　苏晚看向沈清言：“本周六晚上八点左右。”

　　正是直播开始的时间。

　　沈清言望向东方，夜幕下的天空，星辰闪烁。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清言书院。

　　三日后，一切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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