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光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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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寅时末。沈清言在临时搭建的厢房中醒来。晨光透过纸窗的缝隙洒入,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缓缓坐起身,感受着文宫的状况。
一夜安眠,昨日的消耗已恢复大半。文宫内,文明星河运转平稳,那些细微的裂纹在缓慢愈合。修复进度仍停留在60%,但星河的亮度似乎比昨日更加温润,仿佛经过“仁者气场”的滋养后,质地有所提升。
精神力恢复到了75%,可以支撑一天的日常活动和适度讲学,但距离施展大型言灵仍有距离。
沈清言推开房门,晨风带着山间草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苏晚已在门外等候,她似乎整夜未眠,但精神依然饱满——这是武者深厚功底的体现。
“沈先生,昨夜一切平静。”苏晚简洁汇报,“稷山方向没有新的异动。气场稳定存在,覆盖范围没有扩大,但监测数据显示能量纯度提升了2.3%。”
“辛苦你了。”沈清言点头,“学员们呢?”
“大部分已经起床。吴教授寅时初就起来了,在奠基碑前打坐。陈小雨在整理傈僳古歌的资料。王师傅……在帮厨。”苏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说在船厂就经常帮食堂干活,习惯了。”
沈清言也笑了:“走,去看看。”
两人沿着青石小径走向书院核心区。清晨的稷山南麓笼罩在一层薄雾中,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近处的古槐枝叶上挂着露珠,在初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庭院上空那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仁者气场的具现。
经过一夜,气场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凝实。光晕不再如昨日那般明显刺眼,而是化作一层半透明的金色薄膜,笼罩着以奠基碑为中心、半径约五十米的区域。薄膜内部的光线比外界更加柔和明亮,空气仿佛经过过滤,呼吸起来格外清新。
庭院中已有不少学员。吴教授果然坐在奠基碑前的蒲团上,闭目养神,苍老的面容在金光中显得安详。陈小雨蹲在庭院角落的石桌旁,面前摊开几张泛黄的纸,正用铅笔认真抄写着什么。王师傅则真的在厨房方向忙碌——临时搭建的厨房飘出炊烟和粥香。
更让沈清言意外的是,赵山河正带着十六名卫队进修生在庭院外练拳。
这些战士昨日经历了实战演练,今天本该休息,但赵山河显然没有放松的意思。此刻,十六人整齐列队,随着赵山河的口令,打着最基础的形意拳三体式。动作不算标准,有些战士明显是初次接触传统武术,姿势僵硬,但每个人都练得极其认真。
而让沈清言眼睛一亮的是——当这些战士的拳势与呼吸配合到某个节点时,他们周身会泛起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微光。虽然转瞬即逝,但确实存在。
“这是……”沈清言轻声问。
苏晚也注意到了:“应该是气场的影响。战士们在气场中练武,精神专注度提升,意念与动作更容易合一,触发了某种……共鸣?”
这时,赵山河看见了沈清言,收势走来:“沈先生,您来了!瞧见没?这帮小子,在您这气场里练功,进步快得邪乎!昨天还站不稳三体式,今天就有模有样了!”
沈清言仔细观察那些战士。确实,虽然动作依然生疏,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格外专注,呼吸均匀绵长,显然已初步掌握了形意拳“以意导气”的要领。
“赵前辈,您继续。”沈清言说,“看来气场对武道修炼也有增益。”
“何止增益!”赵山河兴奋地说,“我感觉这地方练一天,顶外面练三天!而且练完了心里特别踏实,不像以前练猛了容易烦躁!”
正说着,琴剑先生从另一侧走来。老道今日换了一身浅灰色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沈小友,早。”琴剑先生行礼,“昨夜贫道守夜观测,发现一桩趣事。”
“哦?请讲。”
琴剑先生指向气场边缘:“您看那几棵槐树。”
沈清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庭院东侧的三棵百年古槐,昨日在气场形成时枝叶无风自动。此刻,在晨光中,沈清言注意到——这些槐树的枝叶比周围其他树木更加翠绿,新芽萌发的速度也明显更快。
“不只是槐树。”琴剑先生又指向地面,“您看这些野草。”
沈清言低头细看。青石缝隙间,原本只有零星的几株野草,但此刻,以奠基碑为中心,方圆五十米内,所有的野草都长得格外茂盛,有些甚至开出了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花——这分明是初夏才有的景象,如今才三月初。
“气场对植物也有影响?”沈清言若有所思。
“不仅是影响,是滋养。”琴剑先生抚须道,“贫道以堪舆术感应,发现气场范围内,地脉之气更加活跃,草木生机更加旺盛。这‘仁者气场’,似乎能调理一方水土。”
正说着,林知夏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沈先生,我这边有更精确的数据。经过一夜监测,气场范围内,空气中的负氧离子含量是外界的2.8倍,微生物菌群结构更加健康,土壤活性提升了17%。最神奇的是——我们放置在气场边缘的几盆蔫了的兰花,一夜之间恢复了生机,还长出了新芽。”
这数据证实了琴剑先生的观察。
沈清言心中一动:如果“仁者气场”能滋养草木、净化环境,那对对抗“灰雾侵蚀”将有重大意义。灰雾侵蚀的本质是“虚无化”,是生命和秩序的消解。而气场则相反,是生命力的增强,是秩序的强化。
正反相克。
“看来,我们今天可以做一些更有趣的实验。”沈清言说。
辰时三刻,第二日的讲学开始。
学员们陆续进入庭院,在青石凳上坐下。经过昨日的震撼,今日每个人的神情都更加庄重,也更加期待。
沈清言依旧坐在矮台后的书案前。他今日要讲的是《孟子》。
书案上,除了《孟子》线装本,还多了一件东西——一个特制的透明密封箱。箱子不大,约一尺见方,内部被分隔成两个独立空间。左侧空间空无一物,右侧空间则封存着一缕灰雾。
这灰雾是“薪火”研究院特制的实验样品——从被侵蚀区域采集后,经过多重封印和稀释,确保安全,但保留了基本的侵蚀特性。箱子本身由特殊材料制成,能隔绝灰雾外泄,但允许光线和能量通过。
沈清言将密封箱放在书案显眼位置,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诸位不必紧张。”沈清言平静地说,“这缕灰雾已被完全控制,不会造成危害。今日我们讲《孟子》,同时观察思想与灰雾的互动。”
他翻开《孟子·梁惠王上》,找到那段着名的对话: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沈清言念完这段,抬头看向众人:
“义利之辨,是孟子思想的核心之一。梁惠王问:‘您来,能给我的国家带来什么利益?’孟子答:‘大王何必谈利益?有仁义就够了。’”
他顿了顿,问道:“在座诸位,你们觉得孟子迂腐吗?在国家生存发展面前,空谈仁义,不谈实际利益?”
这个问题很尖锐。
一位年轻的经济学研究者举手:“沈先生,从现实角度看,国家确实需要利益。没有经济基础,一切都是空谈。孟子完全否定‘利’,是否过于理想化?”
另一位社会学学者补充:“而且,孟子自己也说‘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承认物质基础的重要性。这里完全否定‘利’,似乎有矛盾。”
讨论开始了。
学员们各抒己见,有人支持孟子的高尚,有人认为他脱离实际。
沈清言静静听着,等讨论声渐歇,才缓缓开口:
“诸位,我们可能误解了孟子。”
他站起身,走到庭院中央:
“孟子反对的不是‘利益’本身,而是‘唯利是图’——将利益作为最高甚至唯一的标准。”
“他之所以对梁惠王那样说,是因为他看透了:如果一个国家从上到下只谈利益,那么君臣之间、官民之间、乃至人与人之间,就会变成纯粹的利益计算。今天你对我有利,我支持你;明天你损害我的利益,我就反对你。这样的国家,看似精明,实则脆弱——因为利益会变,人心会散。”
沈清言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而仁义是什么?是超越短期利益的长期准则,是让社会凝聚的精神纽带。”
“父亲爱子女,不是计算子女将来能给自己多少回报;将士守边疆,不是计算军饷多少;学者研究学问,不是计算能发表多少论文——这些行为背后,都有超越利益的东西。”
他指向书案上的密封箱:
“就像我们对抗‘虚无’。如果只算利益,那么面对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最‘理智’的选择是什么?是保存实力,是妥协,甚至是投靠。”
“但我们没有。为什么?”
他自问自答:
“因为有些东西,比利益更重要。”
“文明的尊严,历史的传承,子孙的未来——这些无法用利益计算的东西,才是我们战斗的理由。”
这番话,让庭院内陷入沉思。
而就在这时,书案上的密封箱内,那缕灰雾突然产生了变化。
沈清言的讲述仍在继续。
他翻到《孟子·公孙丑上》:
“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仁义礼智,不是外来的道德规范,而是人性中本有的‘端’——萌芽,种子。教育的意义,不是强行灌输,而是培育这些本有的良善萌芽,让它们生长壮大。”
他环视全场:
“在座的每一位,无论年龄、职业、学历,你们心中都有这些‘端’。只是有些人,这些萌芽被生活的压力、现实的困境、或简单的忽视,给压抑了,遮蔽了。”
“而今天,在这个庭院中,在‘仁者气场’的滋养下,我希望大家能感受到——那些本有的良善,正在苏醒。”
他看向王师傅:“王师傅,您昨天说,把船焊结实让乘客平安,就是‘仁’。那么,您工作中,有没有遇到过‘义’的时刻?”
王师傅没想到会被点名,愣了一下,然后认真思考起来。
许久,他缓缓道:“有。去年冬天,厂里接了个急单,要赶工一条货轮。工期紧,质检员发现有个焊缝不太合格,但监工说‘差不多就行,别耽误工期’。我当时……心里特别别扭。”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那条船是要跑远洋的,风浪大。那个位置是关键受力点,如果焊缝不牢,万一出事……我那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去找了总工,要求返工。”
“后来呢?”沈清言问。
“返工了,耽误了一天工期,我被扣了半个月奖金。”王师傅苦笑,“但我不后悔。那条船后来安全跑了两年,上个月回港大修,总工特意来看那个焊缝,说‘焊得真结实’。我就觉得……值了。”
庭院内安静下来。
王师傅的故事很普通,没有惊天动地,但那种朴素的坚持,却打动了每个人。
“这就是‘义’。”沈清言肯定道,“明知道会损害自己的利益,但为了对的事情,依然选择去做。”
他看向众人:“现在,请大家闭上眼睛,回想自己人生中类似的时刻——也许不是大事,就是生活中一个小选择:捡起地上的垃圾,帮助迷路的老人,为受委屈的同事说句话,坚持一个原则哪怕要吃亏……”
“回想那个时刻,你内心的感受。”
学员们依言闭目。
庭院内一片寂静,只有山风吹过古槐的沙沙声。
而在金色气场的笼罩下,某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后排,一位年轻的工人学员——他叫张大山,二十五岁,来自河北一家机械厂,只有高中学历,是这一百零八名学员中学历最低的几人之一。他报名是因为看了沈清言讲神话的直播,觉得“老祖宗的东西真带劲”,但真正来到书院,面对满腹经纶的教授和学者,他其实很自卑,尤其是面对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他根本看不懂。
此刻,他闭着眼睛,回想沈清言刚才的话。
“义……明知道会损害自己的利益,但为了对的事情,依然选择去做……”
张大山想起了去年的一件事。他在机械厂开数控机床,有次夜班,发现上一班同事加工的一批零件尺寸有微小偏差——偏差在允许公差范围内,不影响使用,但离上限很近。按规定应该上报,但上报意味着那一班的同事要被扣奖金,还会影响班组评优。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在下班前,把情况告诉了班长。
结果如他所料:那一班的同事被扣了奖金,对他颇有怨言;班长虽然表扬了他认真,但私下也说“其实不用这么较真”。
那之后,他在班组里被孤立了一段时间。
张大山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有时觉得该坚持原则,有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死板,得罪人。
但此刻,在沈清言的引导下,在“仁者气场”的笼罩中,他重新回想那个时刻。
他问自己:如果重来一次,还会那么做吗?
答案是:会。
因为那批零件是用在矿山设备上的,虽然偏差在允许范围内,但矿山环境恶劣,万一叠加其他因素出问题,可能会伤人。
“我不能为了不得罪人,就装作没看见。”张大山在心中对自己说。
这个念头清晰而坚定。
而就在这个念头彻底明晰的刹那——
异变突生!
张大山周身,毫无征兆地迸发出一层极淡、却真实存在的乳白色微光!
那光很微弱,仿佛清晨叶片上的露珠反射的阳光,转瞬即逝,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但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
因为在那光芒出现的瞬间,整个庭院的气场都产生了共鸣般的震动!奠基碑发出悠长的嗡鸣,仙石之种的金色脉动加速!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书案上那个密封箱内,那缕被严密隔绝的灰雾,在张大山周身微光出现的瞬间,明显退缩了一下!
不是物理上的移动——灰雾被封印在独立空间内,无法移动。而是“浓度”上的退缩:原本均匀分布的灰雾,在那一刻向内收缩,仿佛遇到了天敌,本能地想要远离那光芒的方向!
虽然收缩幅度很小,持续时间很短,随后灰雾就恢复了原状。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停!”沈清言立刻抬手。
学员们纷纷睁眼,茫然地看向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少数几个正好面对张大山的学员,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微光。
而张大山本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感悟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张大山同志。”沈清言的声音将他唤醒,“你刚才,在想什么?”
张大山茫然地站起来:“报告沈先生,我……我就想起了去年的一件事……”
他把刚才回想的那件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有些不安:“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你说得很好。”沈清言眼中闪着光,“非常好。”
他看向全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诸位,就在刚才,张大山同志彻底明悟‘见义勇为’真意的瞬间,他周身迸发出了光芒——纯粹思想觉悟所化的光芒!”
“而那缕实验用灰雾,在这光芒出现的瞬间,退缩了!”
全场死寂。
随即,爆发出激动的低语!
“思想觉悟……能直接影响灰雾?”
“这……这是真的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们思想足够纯粹,就能对抗‘虚无’?”
学员们激动地讨论起来,每个人的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而张大山本人,完全懵了:“我……我身上发光了?我……我不知道啊……”
他旁边的学员兴奋地拍他的肩膀:“大山!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沈清言压下心中的激动,对林知夏说:“林博士,调取刚才的全部数据!尤其是灰雾浓度变化和张大山同志的生理指标!”
“正在调取!”林知夏的声音也带着激动,“数据很清晰!在张大山同志周身微光出现的0.3秒内,灰雾区域的‘虚无信力浓度’下降了8.7%!虽然很快恢复,但下降是确凿的!张大山的脑波显示,在那一刻,他的前额叶皮层活跃度达到峰值,并且与边缘系统产生了罕见的共振模式!”
“记录!全部记录!”沈清言深吸一口气,转向全场,“诸位,我们刚刚见证了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人类纯粹的思想觉悟,被证实可以直接影响‘虚无侵蚀’!”
他走到张大山面前,郑重地说:“张大山同志,你刚才的那道光,可能为人类对抗‘虚无’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我代表‘薪火’,感谢你。”
张大山手足无措:“我……我什么都没做啊……就是想了想……”
“不,你做了。”沈清言认真地说,“你想明白了,并且坚定了。在思想领域,这就是最强大的行动。”
张大山的突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连锁反应。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在沈清言的引导和“仁者气场”的加持下,陆续有学员产生了类似的觉悟时刻。
陈小雨在讲述傈僳古歌《大地妈妈》时,说到“我们要像爱妈妈一样爱大地,因为大地养育了我们所有人”。当她说到“所有人”三个字,脑海中浮现出怒江边上那些不同民族的孩子一起唱歌的画面时,她周身也泛起了微光——这次是淡绿色的,仿佛草木的颜色。
灰雾再次退缩,幅度比张大山那次稍小,但确实有反应。
吴教授在讨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时,回忆起自己年轻时下乡支教,教过的那些孩子如今都已为人父母,他们的孩子又成了他的学生。这种跨越三代的教学传承,让他深刻理解了“推己及人”的真意。那一刻,这位七十三岁的老教授周身泛起温润的白光,持续了整整三秒!
而灰雾的退缩幅度达到了惊人的15%!
王师傅则是在沈清言讲解“工匠精神”时有了突破。沈清言引用《考工记》:“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然后说:“王师傅,您焊船时,考虑的不只是焊缝本身吧?还要考虑钢材的特性、海水的腐蚀、船体的结构、甚至航线的气候……这就是‘合此四者’。”
王师傅恍然大悟:“对对对!我们老师傅传下来的口诀里就有:‘看天看地看材料,心里有数手下稳’!原来老祖宗早就说透了!”
明悟的瞬间,他周身泛起金属般的银白色微光,虽然很淡,但质感坚实。
灰雾退缩了12%。
更令人惊喜的是,卫队进修生中也有两人产生了突破。
列兵李卫国在听沈清言讲“舍生取义”时,想起新兵训练时班长的话:“穿上这身军装,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了。是国家的,是人民的。”那一刻,他真正理解了“为何而战”。周身泛起淡金色的光,与“仁者气场”的金色相似但更浅。
另一位战士则在回想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从灰雾侵蚀区救出一对母女时,母亲那句“谢谢解放军”让他明白了守护的意义。周身泛起土黄色的微光。
两人的光芒都让灰雾产生了可测量的退缩。
一个上午,共有九名学员产生了“觉悟之光”。
虽然每个人的光芒强度、持续时间、颜色都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彻底理解并认同某种高尚理念的瞬间,自然触发的。
而每一次光芒出现,灰雾都会退缩。
数据被林知夏的团队详细记录。到了中午,初步分析结果已经出来:
“沈先生,可以确认了。”林知夏在通讯中汇报,“‘觉悟之光’的本质,是高度纯粹的思想信力在瞬间的具现化。这种信力的‘秩序度’极高,与灰雾代表的‘混乱度’和‘虚无度’直接对立,所以会产生排斥。”
“强度如何?”沈清言问。
“与觉悟的深度、纯粹度、以及个人的精神力量正相关。”林知夏说,“吴教授的觉悟最深刻,光芒持续时间最长,对灰雾的影响也最大。但即使是张大山的初悟,也产生了可测量的效果。”
“这意味着,”沈清言深吸一口气,“每个人都有潜力。”
“是的。”林知夏肯定道,“只要能在思想上达到足够纯粹和深刻的觉悟,任何人都能产生‘觉悟之光’。而长期处于‘仁者气场’中,可以大幅提升这种觉悟的概率和深度。”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振奋了。
对抗“虚无”不再是少数强者的责任,而是每个人都可能贡献力量的事业!
午后的书院,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
如果说昨日是震撼和肃穆,那么今日就是蓬勃的希望。
学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烈讨论着上午的突破。那些产生了“觉悟之光”的学员被围在中间,分享自己的体验。
张大山成了焦点。这个原本自卑的年轻工人,此刻被教授、博士、学者们围着请教,手足无措但又满脸兴奋。
“我真的就是那么一想……”他反复说,“就觉得,那事我得做,不然对不起良心。”
一位心理学教授认真地记录:“‘对不起良心’——这是很关键的心理体验。说明道德直觉被激活了。”
吴教授则从哲学角度分析:“孟子的‘四端说’被证实了。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确实是人性本有。在适当的环境中,这些‘端’就会被唤醒。”
陈小雨身边也围了不少人,大家对傈僳古歌产生了浓厚兴趣。她拿出整理好的歌词和旋律,几位音乐专业的学员立刻开始研究。
“这旋律很古老,调式与中原古乐不同,但有一种共通的自然韵律……”一位研究古代音乐史的学者兴奋地说。
而王师傅则被一群工程师和技术员围着,探讨“工匠精神”在现代工业中的应用。
“您说的‘看天看地看材料’,其实就是系统思维啊!”一位机械工程师恍然大悟,“我们搞设计时经常只盯着单个零件,忽略了整体环境和材料特性……”
书院仿佛真的成了“百家争鸣”的场所,不同领域、不同背景的人在这里交流碰撞,迸发出思想的火花。
而在这种氛围中,“仁者气场”也在悄然变化。
林知夏的监测数据显示:气场的能量纯度在缓慢提升,覆盖范围虽然没有扩大,但内部的“思想信力密度”增加了23%。更神奇的是,气场的颜色开始出现微妙的分层——以奠基碑为中心,金色最浓郁;而在学员们经常聚集讨论的区域,金色中开始泛出其他颜色的光晕:淡绿、乳白、银白、淡金、土黄……
仿佛每个人的“觉悟之光”,都在气场上留下了印记。
“这不是简单的叠加。”琴剑先生感应着气场的变化,抚须道,“这是共鸣,是交响。每个人的觉悟,就像不同的乐器,奏出不同的音符。但当这些音符在同一场域中和谐共鸣时,就形成了更宏大的乐章。”
沈清言站在庭院边缘,看着这一切。
文宫内的文明星河,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那些星河中的光点——每一个都代表一段文明记忆——此刻格外明亮,仿佛被书院中的思想火花所点燃。
修复进度虽然没有明显提升(仍维持在60%),但沈清言能感觉到,文宫的“质地”在发生变化。如果说之前是破损的瓷器在被修复,那么现在,瓷器本身的材质正在被强化,变得更加坚韧,更能承载文明的重重。
精神力恢复到了78%,虽然离完全恢复还有距离,但已足以支撑日常。
更让沈清言在意的是,他感觉自己和“仁者气场”之间,建立了某种更深层的联系。不再是他单方面维持气场,而是气场也在滋养他——一种双向的流动。
“沈先生。”苏晚走到他身边,低声说,“稷山方向,又有微弱震动。但和昨日不同,这次的震动很有规律,像是……心跳。”
沈清言凝神感应。
确实,从稷山方向传来极其微弱但规律的脉动,大约每分钟一次。每次脉动传来,“仁者气场”都会产生微弱的共鸣,仿佛在回应。
“是地下那个存在。”沈清言轻声说,“它在观察我们,也在……学习我们。”
“学习?”苏晚皱眉。
“思想是会被感染的。”沈清言说,“我们的讨论,我们的觉悟,我们的‘光环效果’……这些思想活动产生的信力波动,会通过地脉传递到山体深处。那个古老的存在,在感应这些。”
他望向稷山:“它曾经承载过百家争鸣的思想盛宴。如今,新的思想盛宴在这里开启,它被唤醒了,也在重新‘学习’这个时代的思想。”
“那这是好是坏?”苏晚问。
“不知道。”沈清言坦诚道,“但至少,目前看来,它在回应,而非敌意。也许,这是一个契机——连接古代智慧与现代思想的契机。”
就在这时,林知夏的紧急通讯传来:
“沈先生!监测到异常情况!稷山地下能量读数在快速上升!不是侵蚀性能量,是……是某种高度有序的‘文气’!正在向地表渗透!”
沈清言神色一凛:“具体位置?”
“就在书院正下方!垂直距离……大约三百米!上升速度很快,预计两小时内就会到达地表!”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通讯。
庭院内的讨论戛然而止。
学员们看向沈清言,看向稷山,神色紧张。
沈清言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所有人,留在气场范围内,不要离开。”
“琴剑先生,请您协助维持气场稳定。”
“赵前辈,卫队做好应对准备,但不要主动攻击。”
“苏晚,你保护学员们。”
他一道道指令下达,然后看向书案上的仙石之种。
玉石正在剧烈搏动,金光流转,仿佛在期待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沈清言轻声说。
“就让我们看看,稷山地下,究竟埋藏着什么。”
夕阳西下,将稷山染成一片金红。
书院内,金色气场依旧。
而地下的脉动,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
如心跳,如脚步,如某个沉睡千年的存在,正缓缓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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