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孩子有态度

　　林序臣被砸懵了，好半天才狼狈爬起来。

　　自己出糗的一幕被旁边的家丁和丫鬟们看到了，他们脸上的震惊让他恼羞成怒，双眼写满暴戾，咬牙切齿：“我真是小瞧你了。”

　　说完再次张大嘴巴露出尖牙，裹挟着不死不休的狠厉冲着苏晓再次扑过来。

　　林夜从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跟苏晓实时播报：

　　“小心，他站起来了，”

　　“小心，他在喘气，”

　　“小心，他在中场休息，”

　　“小心，他在磨牙说要弄死你，”

　　“快快快，准备了准备了，他要来了！”

　　苏晓的火气在林夜持续的播报声中越烧越旺，还来？想要小朋友的命，也想要她的命是吧，既然语言沟通不了，那就拳头沟通一下！

　　“他来了！小心！”

　　一股无形的寒气从两点钟方向袭来，苏晓在林解说员的预警中早就准备好了，在那股寒气快到的时候，五指微曲，迎着来物侧面精准一抄，拧腰转跨，顺势转了大半圈泄掉那个‘东西’的冲击力。

　　苏晓火冒三丈，可恶的熊孩子，直接谈崩就算了，还敢一而再，再而三跟她动手，她可不惯着！

　　积蓄的怒火迸发出更大的力量，她借着身体回旋的巨大惯性，手臂伸展，如同甩动千斤重锤，狠狠地往前面一抡，一砸！

　　“轰！！”林序臣被掼出去，砸在门上，发出一声远比之前更爆裂的巨响。

　　“少爷！！”小鬼们齐声惊呼，却不敢上前。

　　这个姐姐好凶啊，打了少爷可就不能打我们了哦。

　　何院长和女老师看完苏晓一整套投掷动作，再看向忽然发出巨响的门，那上面多出了一个凹槽。被鬼砸的？

　　林序臣被砸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靠着门半摊着动弹不得。

　　苏晓想撸袖子，发现穿的是短袖，没得撸，也不尴尬，改成晃晃脖子，活动了一下关节，气势汹汹往前走。

　　“在哪？！”

　　“在门那，在门中间的地板坐着。”

　　苏晓踏着愤怒的步伐走过去，对着林夜指的地方挥出一巴掌，手心传来的触感像是打到了一团凝实的气。

　　没错了，就是这里！

　　林序臣被一巴掌扇在脸上，直接扇蒙了。

　　摸准了地方，苏晓随即左右开弓，力大如牛的巴掌带着风声呼啸而下。

　　“我让你收家奴！”

　　“啪！”

　　“我让你教人唱白光光！”

　　“啪！”

　　“我让你想弄死他们！”

　　“啪！”

　　“我让你想弄死我！”

　　“啪！”

　　每骂一句抽一记耳光，她也不管打没打中脸，反正打到那团气上，知道自己扇到它了就行。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啪！”

　　“你听着！新中国没有奴隶！”

　　苏晓怒吼。

　　讨厌的熊孩子，烦！

　　饭做不好吃，也烦！

　　没钱，更烦！

　　没钱了菠萝还烫熟了，超级烦！

　　问就是后悔，早知道不烫它，啊啊啊！

　　苏晓双手越来越快挥出残影。

　　“哇——别打了别打了！”

　　林序臣起初还能顶嘴，七八个巴掌后终于崩溃，抱头哭嚎，左躲右闪，怎么也躲不开苏晓雨点般的巴掌，被打得左右摇摆，像狂风暴雨里的小船。

　　“不敢了…呜呜呜呜…我错了，再不敢了…不要打我了……”

　　林序臣刚才的嚣张气焰已经完全消失，被揍得蔫巴巴，哀嚎着认错，求苏晓放过他。

　　苏晓持久力很好，不停歇地狂扇许久，何院长和小孩鬼们在一边也不敢吱声。

　　何院长她们看的是无实物表演，都觉得有些恐怖，小孩鬼们的视角就更恐怖了，他们看的是有实物表演。

　　“好了好了，晓晓累了吧，快歇歇吧，小少爷已经知道错了。”

　　直到林夜上前劝阻，苏晓才停下来。

　　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拨了下根本没乱的头发，苏晓冷哼一声。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吧？”

　　“能！能……” 林序臣鼻青脸肿，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了。

　　小孩鬼们看殴打结束了，一拥而上，把他给搀扶起来。

　　苏晓摸了摸平安扣，终于想起来自己要立通灵人设，刚才有些没控制好，打得太忘我，希望她刚才的棍棒教育模式没有吓到园长和老师。

　　“说说吧，你们是谁，找那些小朋友要干什么？”

　　林序臣老老实实有问必答。

　　“我是1910年生的，8岁死在战乱里，他们几个都比我小一岁。”

　　林序臣指了指四个小孩鬼。

　　“我们是最近才醒的，醒来就在这个学堂里了。”

　　“我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好像离我们死去的时候很久了。这个世界好像变了很多。我们想拖住他们，多给我们讲讲现在的事。”

　　“想知道事情，可以出去到处走走看看，为什么缠着小孩子？”

　　“……不识字，不敢乱走…”

　　“好吧……”

　　“为什么每次都是五个，怎么才能弄醒他们。”

　　“只能是五个，因为我们只有五个，多了也拉不住。”

　　“他们说要做游戏，我们也不会，只能教唱歌。”

　　林夜一边转述，一边在心里啧啧称奇：

　　看看，现在的态度跟刚才真是天壤之别，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啊：巴掌有温度，孩子有态度。

　　“那你刚才说，那几个孩子会死是什么意思？”

　　苏晓可没忘记，这小少爷的意思是想让这几个小孩死了给他做家奴的。

　　“就是困住他们，不让他们醒，他们就会死，死了我就又可以多收几个家奴了。”

　　林序臣眨眨眼睛，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点希冀，收家奴之心不死。

　　小孩鬼们在一旁小鸡啄米点头，有了新家奴，他们就不再是最底层，而是中层了，做家奴也是要积极向上的。

　　“啊？为什么他们不醒就会死？” 苏晓没搞懂这个逻辑。

　　“睡不醒就会死啊，” 林旭臣理所当然，“我当初也是发烧昏睡，爹娘就把我丢下逃走了，然后我就死了。他们也是这样的，睡着了就死了。”

　　小孩鬼们七嘴八舌附和：“是的，我们也是睡着了，爹娘说我”“中邪了”“生病了”“没救了”，“就把我丢在了路边，后来我就死了。”

　　“怎么会呢？就算睡着了，也不会死的啊…”

　　话还没说完，苏晓想明白了。

　　在那个年代，战火纷飞，兵荒马乱，食物短缺。

　　没病的孩子，尚能算半个劳动力，病了的孩子，半个劳动力都算不上了，要是还昏迷不醒，会直接被视作拖累，得已或不得已，大概率都会被舍弃，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活下去是很奢侈的事。

　　苏晓放缓了态度，柔声说：

　　“现在已经没有战争了，小朋友不会因为睡着而…”

　　而被遗弃。

　　苏晓说不出口，咽了回去，改成谆谆善诱：

　　“这些小朋友也跟你们一起玩耍过，也算是你们的朋友了，你们也不会希望他们死掉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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