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小五情报网渐密

　　满墙舆图与密密麻麻的刻痕映得忽明忽暗。山洞深处被青石板隔成五间密室，分别标注着“襄阳府中枢”“伏牛山匪巢”“江南商盟线”“朝廷动向档”“诚王私兵处”，每间密室的木架上都堆着卷卷麻纸密信，墙角燃着驱虫的艾草，空气中弥漫着墨香、草木灰与蜡油的混合气息——这里是李家坪的情报中枢，也是小五的“无声战场”。此刻，小五身着玄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柄短匕，面容冷峻如铁，正低头用银针挑开一封蜡封密信，指尖划过字迹潦草的麻纸，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自李望川将情报重任托付于他，小五便深知“情报乃兵家命脉”。备战以来，他从流民、商队伙计、敌军俘虏甚至县衙小吏中，筛选出百余名身家清白、心智坚定之人，耗费三月时间系统训练：教他们辨识字迹、传递暗号、伪装身份、应急脱逃，还特制了草木汁密写、蜡封藏信、绳结传讯等多种保密手段。如今，这张情报网已悄然铺开，触角遍及襄阳府城、禁军大营、伏牛山、江南商道甚至京城外围，成为李家坪最隐秘也最关键的防线。

　　“头儿，襄阳府县衙的‘墨笔’传来密信！”一名身着灰色短打的情报员匆匆走进“襄阳府中枢”密室，递上一卷混在公文堆里的麻纸。这“墨笔”本是县衙的文书小吏，因不满县太爷王坤勾结乡绅欺压百姓，被小五策反，如今成了打探官府动向的关键棋子。

　　小五接过密信，先用温水浸泡片刻，原本模糊的字迹渐渐显现——是用荞麦汁书写的，遇水方显。“禁军大将军李景隆昨日召见王坤，索要襄阳县户籍册与粮草储备明细，似在筹备长期围城；王坤已暗中将半数粮草运往禁军大营，只留三成应付百姓，还密令衙役严查往来流民，抓捕疑似李家坪细作之人。”

　　小五指尖敲击着案面，沉思片刻：“让‘墨笔’继续留意李景隆与王坤的接触，尤其是粮草运输的具体路线与守卫人数；另外，让他设法复制一份户籍册，我们需知晓襄阳县内能动员的壮丁数量，避免敌军裹挟百姓攻城。”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墨笔’，近期行事谨慎，若遇危险，按三号预案撤离，我们在城外三里坡有接应点。”

　　“属下明白！”情报员躬身应道，将指令记在掌心的隐蔽处，转身消失在山洞的暗门后。

　　刚处理完县衙的情报，负责禁军大营线的情报员“炊火”便传来消息。这“炊火”本是禁军大营的伙夫，因被军官克扣军饷，心怀怨恨，被小五趁机吸纳。他送来的密信藏在一根掏空的柴火中，里面除了字迹，还画着一张简易的禁军大营布局图：“禁军主力两万，分驻东、西、南三营，主营帐位于中央高坡，由李景隆亲自坐镇；粮草囤积于西北角，守兵百名，校尉张彪统领，此人嗜酒如命，每晚必到营外的酒馆饮酒；火炮营设在东侧，共有重炮二十门，射程百丈，守兵五百，多为新兵，训练不足；诚王私兵统领韩烈昨日秘密进入大营，与李景隆密谈半炷香，具体内容未知，但两人离开时神色凝重。”

　　小五看着地图上标注的粮草区与火炮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让情报员将地图拓印三份，一份留存，两份分别送往李望川与吴钩的住处。“让‘炊火’设法接近张彪，打探他饮酒的具体酒馆与返程路线，另外，留意诚王私兵与禁军的联络暗号，若能截获，对我们破解合围至关重要。”他叮嘱道，“给‘炊火’送去半斤烧刀子与两斤卤肉，就说是‘同乡’托人转交，让他继续笼络身边的伙夫，扩大眼线。”

　　伏牛山匪患线的情报也接踵而至。潜伏在匪巢的“猎影”是名猎户，因家人被匪患掳走，对匪首王老虎恨之入骨，主动投靠小五。他送来的密信写在兽皮上，用烧红的铁针刻划而成：“匪患五百余人，多为流民与逃兵，装备简陋，仅有十余把铁刀与三十余张弓；王老虎已接受禁军的资助，获得五十把长枪与百石粮食，约定三日后寅时三刻，从鹰嘴崖西侧进攻，目标是烧毁西侧的粮草仓库；匪患中已有三人被我们策反，分别是守粮仓的刘三、负责探路的赵五与王老虎的贴身护卫孙七，可在战时作为内应。”

　　小五将兽皮地图铺在案上，指尖划过匪患的集结点与进攻路线：“让‘猎影’通知刘三、赵五与孙七，战时按预定信号行动——刘三在粮仓放火，制造混乱；赵五在进攻路线上设置假路标，将匪患引入我们的埋伏圈；孙七伺机刺杀王老虎，瓦解匪患的指挥。另外，让‘猎影’摸清匪患的弓箭储备与水源位置，若能截断水源，可大幅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江南商盟线的情报则来自沈砚秋的商队伙计“货郎”。他送来的密信藏在货箱的夹层中，里面详细记录了诚王私兵在江南的采购动向：“诚王私兵在苏州采购硫磺五十斤、硝石三十斤，试图自制火器；在杭州收购战马两百匹，已运往伏牛山方向；沈总管已暗中阻挠，将硫磺与硝石的纯度降低，战马也混入了几匹病马，但恐难长久隐瞒，建议李家坪提前做好防范。”

　　小五眉头微蹙，诚王私兵竟也在尝试自制火器，虽技术不成熟，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让‘货郎’继续跟踪诚王私兵的物资运输，尤其是硫磺、硝石与战马的最终目的地；另外，让沈总管设法拖延运输时间，我们会派斥候队在中途接应，伺机截获这批物资。”他提笔在麻纸上写下一串暗号，交给情报员，“将这个交给沈总管，告诉他，若需李家坪配合，可按暗号传递消息。”

　　情报网的高效运作，离不开严格的保密与交叉验证机制。小五为每一条情报都设立了“三级验证”：首先由一线情报员收集，再由联络人核实，最后由中枢整理交叉比对，确保消息真实可靠。此前，有情报员汇报“禁军将在明日攻城”，小五通过“墨笔”“炊火”与潜伏在城外的货郎三方验证，发现是敌军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目的是扰乱李家坪的备战节奏，及时避免了误判。

　　为了让情报传递更快捷，小五还建立了“烽火台 信使”的双重传递渠道。在平安路沿途设立了三十座烽火台，每十里一座，用不同的烟火信号传递紧急消息：一长一短代表“敌军异动”，两长两短代表“粮草到位”，三长三短代表“需紧急支援”；普通情报则由信使传递，信使多为脚力矫健的流民，熟悉地形，能在山林间快速穿梭，每日可传递百里路程。

　　夕阳西下，烛火渐渐明亮，山洞内的情报员们来来往往，脚步轻盈，互不交谈，只通过眼神与手势交流。小五坐在案前，将所有情报分类整理、汇总分析，案上的麻纸越堆越高：禁军的兵力部署、粮草位置、将领习性；诚王私兵的潜伏地点、物资储备、作战计划；伏牛山匪患的集结点、进攻路线、内部矛盾；朝廷的内部斗争、太子与诚王的明争暗斗；江南商盟的物资运输、诚王私兵的采购动向……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小五的手中逐渐拼凑出完整的战局图景。

　　“头儿，总领让您即刻前往议事堂，商议应对之策！”一名护卫队员走进密室，低声道。

　　小五起身，将整理好的情报分门别类打包，用布条捆紧，扛在肩上。走出山洞，夜色已浓，鹰嘴崖的烽火台灯火通明，与远处襄阳府的方向遥相对望。山间的晚风带着凉意，吹起他的衣角，他沿着陡峭的石阶向上攀登，脚步沉稳，心中坚定：只要这张情报网不断密织，及时传递准确消息，李总领就能运筹帷幄，李家坪就能在这场危机中占据先机。

　　议事堂内，李望川与吴钩、苏凝霜、石破山等核心骨干早已等候。小五将情报一一呈上，详细汇报了各方动向，尤其是禁军粮草区的防御漏洞、诚王私兵的物资短板与伏牛山匪患的内部矛盾。

　　“好！有了这些详实的情报，我们便能对症下药！”李望川看着手中的情报，眼中闪过赞许，“小五，你织的这张情报网，真是我们的制胜关键！吴钩，你率五百精锐，连夜潜伏至禁军大营附近，趁张彪饮酒之际，偷袭粮草区，烧毁敌军粮草；石破山，你率突击队埋伏在伏牛山匪患的进攻路线上，配合内应，一举剿灭匪患；李锐，你率斥候队截击诚王私兵的物资运输队，夺取硫磺、硝石与战马。”

　　“属下遵命！”众将领齐声应道，神色激昂。

　　小五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收集的情报转化为具体的作战部署，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知道，自己虽不能像士兵们那样冲锋陷阵，但手中的笔、眼中的光、织就的情报网，同样能为守护李家坪贡献力量。

　　夜色渐深，议事堂内的灯火依旧明亮，将领们陆续离去，奔赴各自的战场。小五也转身返回情报密室，他还要继续调度情报员，密切关注各方动向，确保作战计划的顺利实施。密室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忙碌的身影，也映照着一张不断扩展、日益严密的情报网络——这张网，正悄然笼罩在山南道的上空，为李家坪即将到来的反击战，提供最坚实的情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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