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小太监招供

　　那名小太监弓着身子，指尖刚擦过太子妃寝殿窗棂上的雕花，残留的粉末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银白。他喉头滚动，压下心头的狂喜，袖口悄然拢了拢 —— 方才趁着给太子妃送安神汤的间隙，他已将油纸包里的东西尽数撒进了汤羹的浮油中。汤面泛起一圈极细的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就像他此刻强装镇定的神色。

　　“总算成了。” 小太监在心底暗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入宫三年，始终在浣衣局做着最卑贱的活计，若不是上月孙管事找到他，许他事成后升为管事太监，还赏了五十两银子，他这辈子恐怕都难有出头之日。如今差事办妥，只要把消息递出去，往后在宫里也算有了靠山。

　　他猫着腰，沿着东宫的回廊快步前行。廊下的宫灯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每走一步，都要警惕地回头张望。东宫侍卫巡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慌忙躲进假山后的阴影里，心脏 “咚咚” 直跳，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探出头，朝着偏僻的角门方向疾走。

　　那角门是东宫与宫外连通的侧门，平日里只有负责采买的杂役出入，此刻门板虚掩着，门轴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许久未曾好好打理。小太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伸手去推门板，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木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拿下！”

　　一声厉喝划破夜空，小太监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回头，双臂就被两股巨力死死钳住。他挣扎着想要呼喊，一块浸了麻沸散的棉布突然捂住了他的口鼻，浓烈的药味直冲鼻腔，四肢瞬间软了下来。两名身着玄色劲装的东宫侍卫将他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另一名侍卫迅速解下腰间的绳索，将他的手脚牢牢捆住，只留一双眼睛惊恐地瞪着前方。

　　“你们…… 你们是谁？竟敢拦我……” 小太监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哭腔。他看着围上来的侍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冷厉的神色，腰间的佩刀泛着寒光，显然是早有埋伏。

　　与此同时，东宫侍卫统领墨鸦正骑着一匹乌骓马，带领十名精锐侍卫朝着宫外的太监聚居区疾驰。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石子，夜色中，墨鸦的面容冷峻，眉头紧蹙 —— 方才接到线报，那小太监近日频繁与宫外联络，且行踪诡异，太子早已下令暗中监视，今日终于等到他动手。

　　“都打起精神，仔细搜查，任何可疑之物都不能放过！” 墨鸦勒住马缰，翻身下马，目光扫过眼前的院落。这处聚居区是宫中低阶太监的住处，院墙低矮，院内挤满了低矮的土坯房，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熏香和汗水的味道。

　　小太监的住处位于院落最角落，房门虚掩着，墨鸦推门而入，屋内的景象让他皱紧眉头。一张破旧的木板床靠在墙边，床上铺着打满补丁的被褥，墙角堆着几个木箱，里面塞满了破旧的衣物。“搜！” 墨鸦沉声道，侍卫们立刻分散开来，翻箱倒柜地查找。

　　“统领，这里有发现！” 一名侍卫的声音从床底传来。墨鸦快步走过去，只见侍卫正用匕首撬开床板下的青砖，砖缝中藏着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残留着少许银白色粉末，与小太监袖口沾着的东西一模一样。旁边还放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打开竟是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银锭上刻着 “内库” 二字，显然是宫中专用的银两。

　　“人赃并获。” 墨鸦眼神一冷，将油纸包和银子收好，“把这里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消息传回东宫时，太子刘知远正坐在书房批阅奏折。他身着明黄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听到侍卫的禀报，手中的朱笔顿了顿，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一小团墨迹。“带那小太监去刑房，让墨鸦亲自审讯，务必问出幕后指使者。” 刘知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深知东宫之中暗流涌动，太子妃怀有身孕，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还会有更大的危险。

　　刑房位于东宫的地下密室，昏暗的烛火在墙壁上跳动，映得刑具上的寒光忽明忽暗。小太监被绑在刑架上，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泪痕。他看着眼前的墨鸦，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 墨鸦在宫中素有 “冷面阎罗” 之称，传闻他审讯犯人从无失手，手段狠辣，不少顽抗者都在他手中招供。

　　“说，你为何要在太子妃的汤羹中下毒？指使你的人是谁？” 墨鸦坐在刑桌后，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令牌，目光如刀，直刺小太监的心底。

　　小太监咬紧牙关，摇着头喊道：“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那汤羹是御膳房送来的，与我无关啊！” 他知道，一旦招供，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宫外的家人。孙管事曾警告过他，若敢泄露半个字，就让他全家不得好死。

　　墨鸦冷笑一声，将从住处搜出的油纸包和银子扔在桌上：“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这油纸包里的粉末，与你袖口残留的东西一模一样，还有这锭银子，你一个低阶太监，如何能有内库的银两？”

　　小太监看着桌上的物证，脸色瞬间惨白，但仍强撑着说道：“那银子是我攒了多年的积蓄，粉末…… 粉末是我用来驱虫的药粉，与下毒无关啊！”

　　墨鸦站起身，走到小太监面前，俯身低语：“你可知你下的是什么毒？此毒名为‘相思引’，需长期接触方可生效，初时只会让孕妇精神萎靡，久而久之，便会损伤胎气，最终导致小产。此毒极为罕见，只有御药房才有渠道获取。”

　　“相思引” 三个字如惊雷般在小太监耳边炸开，他瞳孔骤缩 —— 孙管事从未告诉他毒药的名字，只说这东西能让太子妃 “身体不适”，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歹毒之物。

　　墨鸦见他神色松动，继续施压：“指使你的人，是想让太子妃神不知鬼不觉地小产，谋害皇嗣，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若现在招供，说出指使之人和联络方式，太子仁慈，或许还能饶你一命。但若再冥顽不灵，等太医验明毒性，你不仅要被凌迟处死，你的父母、兄弟姐妹，甚至远房亲戚，都要因你而死！”

　　“诛九族” 三个字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小太监的心理防线。他想起家中年迈的父母，还有年幼的妹妹，若因自己而丧命，他便是千古罪人。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浸湿了衣襟，他瘫软在刑架上，声音嘶哑地喊道：“我说！我说！”

　　墨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示意侍卫记录。小太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是…… 是御药房的孙管事指使我的。他上月找到我，说只要我帮他在太子妃的饮食中下东西，就升我为管事太监，还赏了我五十两银子。每次下毒的方法和毒药，都是他趁着我去御药房领药材时，偷偷塞给我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无尽的悔恨。墨鸦听完，脸色愈发阴沉 —— 御药房是宫中掌管药材之地，孙管事竟利用职务之便谋害皇嗣，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势力。他立刻下令：“传我命令，立刻封锁御药房，捉拿孙管事，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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