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角落里的奖学金男孩

　　帮助陈奶奶送出嫁衣后，沈安宁对自身魂力的掌控和对外界怨念的感知变得更强了。她不再满足于被动等待，开始有意识地绕着圣德中学外围徘徊，试图从那些混杂着青春气息与隐秘欲望的能量场里，搜寻与自己死亡相关的蛛丝马迹。

　　一个夜晚，她再次来到学校后街最阴暗的角落，靠近荒废后山入口的地方。突然，她捕捉到一股新鲜而尖锐的能量波动，浸透着卑微、恐惧与不甘。

　　她循着感觉飘去，最终在一个被遗弃的铁皮垃圾桶后，看到了那个蜷缩的身影。那是个少年鬼魂，穿着圣德中学的男生校服，但料子肉眼可见地粗糙，袖口和裤脚都磨出了毛边，洗得发白的布料上还沾着几处洗不掉的墨渍，与沈安宁身上那套昂贵挺括的定制校服形成鲜明对比。他身体微微发抖，双手紧紧抱着头，仿佛在抵御无形的攻击，嘴里反复喃喃：“对不起……别打我……钱我会还……我真的会想办法……”

　　他的恐惧和卑微如此真切，让沈安宁都感到一阵异样。她想起自己初死时的茫然与不甘，但与眼前这几乎被恐惧碾碎的魂灵相比，她那属于大小姐的骄傲和愤怒，竟显得有些……奢侈。沈安宁保持距离，轻声问：“喂？你还好吗？”

　　少年鬼魂猛地一颤，惊恐地抬头，看到沈安宁那身象征着身份与财富的精致校服裙摆和同样非人的状态，恐惧中下意识地多了一丝自惭形秽的瑟缩，身体往垃圾桶后缩得更紧了：“你……你别过来！”

　　“我叫沈安宁，我也是……刚死不久。”沈安宁尽量放缓语气，避开他眼中的戒备，“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躲在这里？”

　　“我……我叫李浩。”少年声音发虚，带着哭腔，“我……我不敢出去……他们会找到我的……他们会再逼我的……”

　　“他们？是谁？”沈安宁心中一紧。

　　“赵鹏……还有他们那帮人……”李浩的名字脱口而出，带着刻骨的恐惧和无力，“他们说我弄坏了赵鹏的限量版手表……我碰都没碰过！那表太贵了……我赔不起……他们就打我……逼我认……还让我去找钱……”他指向垃圾房后面更深处的那片黑暗，“那天晚上……他们打完我，让我明天必须拿钱来……我害怕极了……我想跑……然后……”

　　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表情变得极度痛苦：“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就在这里了……我回不了家，也去不了学校……我只能躲在这里……我怕他们还会来……”

　　沈安宁看着他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和那身旧校服，明白了。圣德里不仅有她这样的天之骄女，也有李浩这样靠着优异成绩拿到奖学金才能入读的“异类”。他的死亡，看来与一场基于财富和地位不平等的恶劣霸凌直接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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