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压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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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放大代价，并不能逼退所有人。
它只能筛选。
筛选出一类极其特殊的存在——
愿意不断放弃未来，只为维持当下连续性的人。
这些人，不再是偏离域中的多数。
却开始成为——
偏离域的骨架。
于是，世界改变了目标。
不再针对“接力”。
不再针对“填窗”。
而是——
针对这些人本身。
世界开始压缩他们。
不是力量层面的压制。
而是——
存在形态的压缩。
那名幸存者，在一次填窗后，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到这种变化。
不是失去路径。
不是无法选择。
而是——
可选范围，开始在他身上“贴合”。
就像世界在对他说：
“你只需要这一小段。”
“其他的，不必存在。”
他的命线，变得异常清晰。
清晰到——
几乎没有岔路。
她站在上层，声音压得极低：
“它在把他们，
压成‘单用途存在’。”
顾长生点头。
“这样，就好管理了。”
世界的逻辑很简单。
如果你愿意放弃未来，
那我就——
替你做这个决定。
不再让你一次次付出代价。
而是——
一次性，把未来压平。
那名幸存者，很快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他不再犹豫。
不是因为心境提升。
而是——
犹豫的可能性，被剥离了。
面对节点，他几乎立刻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
不是判断。
而是——
世界已经帮他“剪掉了其他选项”。
他还在走。
却越来越像——
被世界重塑后的工具。
偏离域里，不止他一个人发生了这种变化。
那些多次主动填窗的人，
开始出现相似的特征。
命线变直。
状态单一。
情绪反应被削弱。
不是洗脑。
而是——
被压缩到只剩下“当前作用”。
她看见这一幕，第一次明显皱眉：
“这是另一种控制。”
顾长生回应：
“比清算更温和。”
“也更危险。”
因为这些人，
并没有失去行动力。
相反——
他们变得异常高效。
填窗更快。
承载更稳。
几乎不会失败。
可代价是——
他们正在失去‘成为别的样子’的可能。
那名幸存者，在一次极端节点后，短暂地停了下来。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过——
“如果不这样，会怎样。”
不是因为答案清晰。
而是——
这个问题，本身已经消失。
她轻声说：
“他们正在被世界
‘善意地固定’。”
顾长生点头。
“世界在说：
既然你只想当现在的自己，
那我就——
让你永远是。”
偏离域里，开始出现新的裂痕。
不是环境。
而是人群。
有人，拒绝继续填窗。
不是因为怕失去未来。
而是因为——
看见了被压缩后的样子。
他们宁愿崩溃，
也不愿被固定成一种“功能”。
而那些已经被压缩的人，
却反而开始理解世界的做法。
不是认同。
而是——
顺从得太久了。
那名幸存者，在一次高效填窗后，忽然对顾长生说了一句：
“它给了我一条很直的路。”
这句话，没有情绪。
却让人心口发紧。
她低声说：
“这是世界的诱惑。”
顾长生看着那条笔直的命线，回应：
“也是它的陷阱。”
“因为一旦你习惯了直线，
就再也走不回弯路。”
世界的记录系统，在这一阶段，表现得异常稳定。
因为被压缩的人，
极其可预测。
他们几乎不会偏离预期。
这正是世界想要的。
可就在这时，偏离域中，出现了一件小事。
一个从未主动填窗、
也从未被压缩的人，
在一次混乱节点中，
走了一条完全没人预料到的路线。
不是成功。
却避开了所有切断。
世界的记录系统，
短暂出现了空白。
她看见这一幕，眼神一亮：
“它还需要‘未被压缩的人’。”
顾长生点头。
“因为没有他们，
世界就再也看不见新的可能。”
偏离域在这一刻，
被分成了两种人。
——被压缩的。
——仍然混乱的。
前者，撑住了现在。
后者，保留了未来。
世界试图掌控前者。
却发现——
后者，正在成为不可替代的变量。
风在偏离域中，分成了两股。
一股笔直。
一股紊乱。
而真正危险的，
不是哪一股。
而是——
当这两股风，
再次相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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