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外试炼场开启 · 灰因影王第一次觉醒

　　沈家执法队的尸体还没凉透，山脉的风就忽然死了。

　　不是停，不是弱，而是“死”。

　　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捏住了空气。

　　灰因第一时间察觉。

　　影体猛然贴紧顾长生胸口，整个影子缩成一团，像是本能回避某种恐惧至极的存在。

　　它细微的声音在顾长生心口震着：

　　“……来了……要……带走你……”

　　顾长生低头：“天外城？”

　　灰因影体颤得更厉害：

　　“……讨厌……讨厌……很恶……看……你……”

　　那一刻，顾长生明白了。

　　天外城不是“观察他”。

　　而是在“筛选他”。

　　像筛选猎物，也像筛选某种“材料”。

　　风死的瞬间，天空出现一条裂纹。

　　像一笔墨划开了世界。

　　青白色的光透出，冷、无情、不属于任何温度。

　　系统瞬间爆响：

　　【警报！！！】

　　【天外链路（命外试炼场）直接锁定宿主】

　　【这是强制性传送】

　　【宿主已达到被筛级别】

　　【倒计时：3……2……1……】

　　顾长生：“灰因！！抓紧我！！”

　　灰因影体像被刺到，瞬间化成缭绕影雾，将顾长生整个人缠住，影尾绕住他的手腕、脖颈、腰间，几乎像在拼命阻止他被带走。

　　“……不准……不准……他们……带走你！！”

　　顾长生刚想安抚灰因——

　　世界塌了。

　　不是地动。

　　不是空间折叠。

　　而是“现实被翻面”。

　　他的脚下变成虚空。

　　空气变成墨色。

　　天地被抽走颜色。

　　顾长生被一股绝对力量往上拽走。

　　灰因影体死死缠住他，发出极低极低的咆哮：

　　“——滚！！！”

　　天地破碎。

　　他们一起被拉入一个陌生世界。

　　……

　　像被甩入深海，又像被丢进星空的罅隙。

　　顾长生落地时，脚下是一片青灰色的平原。

　　无风，无树，无石，无声。

　　整个世界……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羊皮纸。

　　死寂。

　　干净到诡异。

　　像新建的空白画卷。

　　顾长生下意识环顾四周。

　　灰因影体稳稳贴在他脚边，但影刺全部竖起，每一根影线都紧绷着。

　　顾长生低声：“这就是……命外试炼场？”

　　系统：

　　【准确来说：

　　这是天外城的外围领域】

　　【所有‘命外者’都会被强制送来一次】

　　【用以判断他们的“价值”】

　　顾长生皱眉：“价值？”

　　系统淡淡：

　　【价值＝能不能为天外城所用】

　　【能用的，活】

　　【没用的，死】

　　顾长生冷笑：“我可没打算做他们的东西。”

　　系统：“他们不问你。”

　　顾长生：“……”

　　灰因抬头，影体贴着他的腿，轻轻颤：

　　“……不准……你去……”

　　顾长生低声：“我已经进来了。”

　　灰因影体变得极安静，像沉入影子的深海里。

　　那不是害怕，而是——

　　在压制另一股更危险的冲动。

　　顾长生隐隐感觉得到。

　　灰因……要变了。

　　就在这时——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有人。

　　至少数十个。

　　顾长生抬眼。

　　前方的空白平原上，逐渐浮现出一个个身影。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有的穿着宗门袍服，有的满身血，还有的身上有明显魔痕。

　　系统提示跳出：

　　【检测到其他“命外者”】

　　【他们被不同世界、不同势力、不同天道抛入此处】

　　【共同点：

　　——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被天外城盯上

　　——有资格……被试炼】

　　顾长生心头一沉。

　　他看到一个老者，眼中带着疯狂；

　　看到一个少年，惊恐地抱着自己；

　　看到一个魔族幼体，身体被锁链缠着；

　　还看到一个女人，身后拖着断裂的时间之影。

　　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天。

　　不同的命。

　　顾长生第一次意识到：

　　——命外者不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群体”。

　　——而他，只是其中之一。

　　其中一个满脸血迹的修士看到顾长生，忽然瞪大眼睛：

　　“小子！你也被抓来了？”

　　顾长生：“这是抓？”

　　血痕修士苦笑：“不然呢？天外城每隔百年就会抽人……命外者的命，就是这么被玩弄的。”

　　顾长生皱眉：“他们抓我们干什么？”

　　血痕修士咬牙：

　　“看我们值不值得活。”

　　“能活的，被带走。”

　　“不能活的，被……”

　　他声音一顿，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抹掉”的动作。

　　灰因影体猛地竖起影刺：“不准！”

　　血痕修士吓得往后跳：

　　“你的小影子……活的？”

　　顾长生：“它不算‘小’。”

　　血痕修士：“……”

　　顾长生没再答。

　　因为——

　　天空变了。

　　像一扇巨大的门缓缓打开。

　　门后，没有光。

　　没有影。

　　只有漆黑的巨城轮廓。

　　跨越世界的巨城。

　　天外城……第一次显形。

　　所有命外者同时跪倒。

　　不是拜。

　　是压。

　　来自更高存在的俯视。

　　顾长生没有跪。

　　他被压弯了一寸腰，但只有一寸。

　　血痕修士惊骇：“你……你没跪下？！”

　　顾长生声音沉稳：

　　“我跪谁？”

　　他抬头。

　　“我不是他们的。”

　　灰因影体瞬间贴在他身前，影尾绕住他手腕。

　　那一刻——

　　影王人格，被压迫出的那部分，终于动了。

　　灰因低声说了一句：

　　“……我在。”

　　顾长生心口发热：“嗯，我知道。”

　　灰因影体忽然抬头。

　　影眸亮起灰白微光。

　　整个世界的影子全部向它微微倾斜。

　　那是——

　　真正意义上的“影王雏形”。

　　它轻声说：

　　“……别怕他们……”

　　顾长生：“我不怕。”

　　灰因影体低低嘶声：

　　“……你……有我。”

　　顾长生轻笑：“我知道。”

　　这时——

　　天外城的门全开。

　　一道无形的力量扫过整片平原。

　　“试炼——开始。”

　　那声音不是声音，而是法则的震动。

　　下一秒——

　　世界被重写。

　　天空、地面、命外者，全被抛入一个新的空间。

　　一个由纯规则组成的杀界。

　　血痕修士脸色惨白：“这是试炼场第三层……杀戮试炼！！！”

　　顾长生刚稳住脚步。

　　灰因影体忽然抬头，影刺爆开。

　　“……坏！！——左！！”

　　顾长生一侧身，一个黑影擦着他脖子过去，空气被撕开一道血痕般的纹路。

　　顾长生抬头。

　　一个身披锁链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疯狂。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血痕修士惊呼：

　　“这是上一轮试炼留下的‘残者’！！！”

　　“他们全部疯了！！杀人会被天外城加分！！！”

　　顾长生眉头一动：“加分？”

　　血痕修士苦笑：

　　“杀得越多，越可能被天外城留下——活着。”

　　“你要不杀别人，就必须杀——”

　　“旁边的那个少年。”

　　顾长生看向那锁链少年。

　　少年瞪大眼睛：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去死吧！！！”

　　顾长生刚想出拳。

　　灰因影体突然挡在他前面。

　　影王人格第一次发出命令：

　　“——不准碰他。”

　　顾长生：“灰因，让开。”

　　灰因影爪抬起：“……不准。”

　　顾长生：“我不想伤你。”

　　灰因影体抬头，第一次露出类似“笑”的弧度：

　　“……你……不会。”

　　下一瞬——

　　灰因影体炸开成深影。

　　影王雏形……第一次真正出手。

　　它化成无数影线，把疯少年困在影牢中。

　　少年怒吼：“放开我！！！”

　　灰因影体冷声：

　　“……坏。”

　　影线猛地收紧。

　　少年昏死过去，却没有被杀。

　　顾长生心头一震。

　　灰因……竟能把规则残者“剥离攻击性”。

　　血痕修士看得腿软：

　　“你的小……小影子……是……王——？”

　　顾长生淡淡：

　　“它叫灰因。”

　　血痕修士：“不是这个问题啊啊啊！！！”

　　顾长生没有理他。

　　因为天外城的天幕上出现了新的字。

　　无声的字。

　　规则构成的字。

　　所有命外者看到后，都僵住。

　　【编号：C-0X11】

　　【命外适应率：不可分析】

　　【推测身份：天外遗子】

　　【优先筛查】

　　所有命外者转头，看向顾长生。

　　血痕修士喉咙发干：

　　“兄弟……你是什么怪物……？”

　　顾长生也怔住：“遗子？”

　　灰因影体立刻攀上他，贴住他的颈侧，影刺全炸：

　　“……不准……他们说……你是他们的……”

　　顾长生摸摸它的影头：“我不是。”

　　灰因影尾紧紧缠住他手腕。

　　那是影王人格的占有姿态。

　　顾长生抬头，看着天外城那扇巨门。

　　心声如刀：

　　“你们看我？”

　　“那我就——走到你们面前。”

　　灰因影体轻轻说：

　　“……一起。”

　　顾长生笑了：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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