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凝气十重大圆满？不，这不是我的极限！

　　房屋内，死寂无声。

　　地上那层厚厚的灵石粉末，证明着刚才那场吞噬是何等的疯狂。

　　宁凡缓缓睁开眼，一缕金芒在他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他没有起身，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然后随意一握。

　　“咚！”

　　一声沉闷如战鼓擂动的爆响，在他掌心炸开。

　　他身前的空气，竟被这看似随意的一握，硬生生压缩、引爆，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贴着地面横扫而出。

　　墙角处，一块人头大小的碎石被气浪卷中，连一个翻滚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化为了最细腻的齑粉，簌簌飘落。

　　凝气境，十重大圆满。

　　体内的法力比闭关前雄浑了何止十倍，金色的气血在拓宽了数倍的经脉中奔腾咆哮，发出大江奔涌般的轰鸣。

　　神魔之躯的每一寸血肉，都鼓胀着一种能一拳打穿山岳的爆炸性力量。

　　这就是……这个境界的极限吗？

　　宁凡的意念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满足”的情绪。

　　十年蛮荒，没有灵气修行，修为停滞不前，只能强炼肉身。

　　而现在，他似乎触摸到了第一阶段的终点。

　　然而，这丝满足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

　　【感觉不错？】

　　脑海中，女子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玩味。

　　【觉得自己已经站在这方天地的凝气境顶点了？很强了？】

　　这句话，让宁凡体内奔腾咆哮的金色气血，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

　　他向脑海中传递了一道冰冷的意念。

　　“不是十重圆满？”

　　【十重圆满？】

　　女子的声音里，那股源自太古的轻蔑变得格外清晰，再无丝毫掩饰。

　　【噗嗤。】

　　她发出一声毫不遮掩的嗤笑，那笑声在宁凡的神魂中回荡，带着刺骨的嘲弄。

　　【那是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这些血脉孱弱的废物们，自己给自己划下的一道可怜的极限。在本座那个年代，所谓的凝气十重，不过是些杂役弟子用来衡量自己有没有资格去外门听讲的门槛罢了。】

　　【真正的天骄，终究都会打破常规，成为万中无一的存在——那便是凝气十二重！】

　　凝气十二重！

　　这个词，仿佛看不见的大锤，狠狠砸在宁凡的心神之上。

　　他那颗因十年蛮荒磨砺而坚如磐石的道心，第一次泛起了剧烈的波澜。

　　【凝气境，是修士走出的第一个台阶，也是决定了你这座万丈高楼地基有多深、有多稳的唯一台阶。】

　　女子的声音陡然变得庄严，仿佛在阐述着某种被遗忘的天地至理。

　　【十重之后，每向上突破一重，都不是在吐纳灵气，而是在用最野蛮的伟力，去挣脱一道天地给你肉身与神魂套上的无形枷锁！】

　　【第十一重，破的是肉身之枷！可让你肉身无垢，气血化龙，举手投足间引动山川之力，一滴血便可压塌江河！】

　　【第十二重，碎的是神魂之锁！可让你神念自生，万法通明，于冥冥中窥见大道轨迹，一眼便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唯有如此，才能铸就真正的无上道基，才配得上你这具……神魔之躯！】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一种凌驾于这个时代所有生灵之上的绝对自信。

　　【用这个时代的废物标准来衡量自己，然后沾沾自喜地止步于区区十重？】

　　她的声音再次带上了一丝尖锐的讥讽。

　　【那简直是对你体内神魔道骨最大的侮辱！】

　　宁凡缓缓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掌上。

　　就在刚才，这双手还掌握着让他感到满足的澎湃力量。

　　可现在，他再催动法力，那股原本雄浑厚重的力量感，竟变得有些空洞和虚浮，像是一座看似宏伟、内里却塞满了沙土的宫殿。

　　可笑。

　　他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末的满足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被碾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炽热，更加原始，几乎要将他理智都焚烧殆尽的渴望。

　　对更强力量的渴望！

　　他抬起头。

　　屋内昏暗，眼前空无一物。

　　但他知道，她正在听。

　　他的意念，化作一道冰冷而决绝的烙印，深刻在自己的神魂之中。

　　“不入十二重，绝不融灵。”

　　【咯咯咯……】

　　脑海中的女子发出一串清脆又带着几分妖异的轻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满意。

　　【很好，这才像是本座看上的人。有这份野心是好事，不枉本座在你身上押下赌注。】

　　【不过，本座也要提醒你，这条路，可不好走。】

　　宁凡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从十重突破到十一重，需要一种神药承载那股挣脱枷锁之力的引子。】

　　【从十一重到十二重，则需要更为罕见的‘太一真水’来洗练你的神魂，方能破开神魂之锁。】

　　【这两种东西，都是早已在典籍中都难觅踪迹的上古神药。尤其是在这个灵气枯竭，连神药都难以诞生的下界……哼，想找到它们，比登天还难。】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警告都更加沉重。

　　找到这些东西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屋内，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墙角，一只熬过了七天灵气风暴的蜘蛛，正在徒劳地修补着它那破碎的网。

　　宁凡站起身。

　　他身上那件普通的青色长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气劲震落了闭关七日沾染的所有尘埃。

　　他要出去。

　　无论多难，他都会找到。

　　就在他迈步，准备走出房屋时。

　　山下，传来一阵轻微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正不疾不徐地沿着那条破败的山道向上走来。

　　大殿门口，躺在摇椅上假寐的刘初源，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但眼皮都没抬，继续晃悠着。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清雅的药香，顺着山风，飘上了峰顶，钻入房内。

　　这股药香，宁凡很熟悉。

　　是丹阳峰丹炉里飘出的味道。

　　下一刻，一道清脆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女声，从山下遥遥传来。

　　那声音穿透了落魄峰稀薄的空气，清晰地传入了峰顶每一个角落。

　　“丹阳峰内门弟子，苏清婉，奉峰主之命，前来拜访落魄峰首席。”

　　宁凡抬起的脚步骤然停住。

　　丹阳峰？

　　【哟。】

　　脑海中，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玩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本座还在想，那老东西的戒指里没找到什么好货色，正主就派人来了。】

　　【你想要的‘九阳龙根草’，说不定，线索就自己送上门了。】

　　宁凡没有回应，他已经推开了房屋的门，走了出去。

　　刺眼的阳光洒落，他微微眯眼，正看到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女子，刚刚踏上峰顶的最后一块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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