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意志投影

　　就在此时，叶傲雪忽然心有所感，目光转向了风神谷后山的一处方向。

　　“那里，好像也有一座供奉叶景的庙宇。”

　　宁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了一座与之前在血刀门所见类似的小庙。

　　这三天来，他们每灭一个宗门，几乎都能在宗门内发现这样一座不起眼的小庙。

　　“看来，对叶景的信仰，已经遍布整个黑风域了。”宁凡若有所思。

　　“去看看。”

　　叶傲雪身形一动，朝着小庙飞去。

　　宁凡没有多想，也跟了上去。

　　他想看看，这些小庙里的信仰之力，汇聚在一起，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

　　然而，当他们走进小庙，看到神台上的景象时，两人的瞳孔，都是猛然一缩！

　　只见神台之上，那尊叶景的石质神像，眉心处，竟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股比之前所有庙宇加起来都要浓郁百倍的信仰之力，正从那道缝隙中疯狂地涌出，在神像的头顶，隐隐汇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虚影！

　　那虚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其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宁凡和叶傲雪，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他……这是要……提前凝聚信仰之身了？！”

　　叶傲雪的声音中充满震惊！

　　神像眉心的裂缝，不过手指粗细，却仿佛一道连接着两个世界的门户。

　　海量的信仰之力，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在上空汇聚、凝结。

　　那道模糊的人形虚影，就在这信仰之力的灌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凝实。

　　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开始从虚影中弥漫开来。

　　这股威压，与宁凡和叶傲雪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力量都不同。

　　它不霸道，也不阴冷，而是一种源自信仰、源自众生的宏大意念集合。

　　神圣，威严，却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怎么会这么快？”叶傲雪黛眉紧蹙，脸上写满了不解，“黑风域这些修士的信仰之力，驳杂而微弱，就算全部汇聚起来，也不足以让他凝聚信仰之身才对。”

　　“除非……”

　　宁凡接过了她的话，双眸死死地盯着那道虚影，声音低沉：

　　“除非，这些庙宇，只是一个‘端口’。真正的信仰之力来源，在别的地方。”

　　“而我们这几天的屠戮，让黑风域的信仰体系瞬间崩溃，所有的信仰之力失去了引导，便集中倒灌回了这最后一个‘端口’，从而引发了这种异变。”

　　他的猜测，合情合理。

　　“不行！”叶傲雪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绝不能让他以这种方式‘复活’！”

　　她无法接受，自己记忆中那个骄傲、强大、睥睨天下的故友，变成一个由众生驳杂意念堆砌而成的怪物。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动了！

　　她玉手一挥，那簇湛蓝色的神火，瞬间化作一条冰晶锁链，带着恐怖寒意，朝着那道正在凝实的人形虚影缠绕而去！

　　她要趁这信仰之身尚未完全成型之际，将其彻底摧毁！

　　然而，就在冰晶锁链即将触碰到虚影的刹那。

　　“嗡——”

　　那道人形虚影，仿佛感受到了威胁，一直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纯粹的、璀璨的金色！

　　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光芒，神圣、威严、高高在上，不含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

　　被这双金色的眼眸注视着，叶傲雪只感觉自己的神魂猛然一震！

　　她的神火，在这道目光之下，竟然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噗！”

　　叶傲雪如遭雷击，俏脸瞬间变得煞白，喷出一小口鲜血，身形蹬蹬蹬地后退了数步。

　　“仅仅是一道目光，就击溃了我的神火意志？！”

　　这怎么可能！

　　她的神火可是融合了太一真水的本源，论品质，足以碾压这个世界所谓的“至尊”！

　　可是在这道虚影的目光面前，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小心！这东西不对劲！”叶傲雪立刻对宁凡发出警告。

　　不用她提醒，宁凡也已经察觉到了。

　　在虚影睁开眼的那一刻，他也同样感受到了一股源自神魂深处的巨大压力！

　　仿佛蝼蚁在仰望神明！

　　“装神弄鬼！”

　　宁凡冷哼一声，他从不信神，更不拜佛！

　　管你是什么叶景的信仰之身，还是什么狗屁神明，敢对他展露敌意，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轰！”

　　他体内的黑色神火轰然爆发，太上神魔的霸道意志贯穿而出，瞬间驱散了那股神圣威压。

　　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那道人形虚影面前，蕴含着吞噬之力的拳头，裹挟着漆黑的本我神火，朝着虚影的头颅，狠狠砸下！

　　“给我碎！”

　　面对宁凡这恐怖的一拳，那道人形虚影没有任何动作。

　　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用那双纯金色的眼眸，漠然地注视着宁凡。

　　就在宁凡的拳头即将砸中它的刹那。

　　异变突生！

　　那道人形虚影，竟然无声无息地溃散了！

　　它像一捧沙子般，自行分解，化作最纯粹的金色信仰之力，重新涌回了神像眉心的那道裂缝之中！

　　“轰！”

　　宁凡的拳头，失去了目标，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尊石质神像之上。

　　“咔嚓！”

　　神像应声而碎，化为漫天石粉。

　　而那道裂缝，也随着神像的破碎，彻底消失不见。

　　小庙内，瞬间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宁凡皱着眉头，收回拳头。

　　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拳，并没有真正伤到对方。

　　对方只是主动撤退了。

　　“它跑了？”宁凡看向叶傲雪。

　　叶傲雪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说道：“不，不是跑了。它只是……收回了降临的力量。”

　　“刚才那道虚影，并非它的本体，更像是一道投影，或者说，是一道意志的降临。”

　　“它似乎……还没有完全凝聚成型，无法长时间地显现在这个世界。”

　　“但刚才那一下，是警告。”

　　叶傲雪的语气无比严肃。

　　“它在警告我们，不要再试图探寻和干涉它的‘复活’。否则，下一次降临的，可能就不是一道目光那么简单了。”

　　宁凡沉默了。

　　刚才那双纯金色的眼眸，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漠然，不含任何情感。

　　那绝对不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神。

　　叶傲雪的担忧，正在变成现实。

　　那个顶着叶景面容的东西，很可能，真的已经不再是叶景了。

　　“一个连实体都还没有的意志投影，就有如此威力……”宁凡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战意，“我倒是越来越期待，它真正降临的那一天了。”

　　对他而言，压力，只会变成动力。

　　一个强大的敌人，只会让他变得更强！

　　“我们走。”宁凡不再纠结于此，转身便向庙外走去。

　　“去哪？”叶傲雪问道。

　　“离开黑风域，去中州圣域。”

　　宁凡的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这个‘叶景’，既然在整个灵衍界都布置了信仰的棋局，那么，黑风域这种穷乡僻壤，绝对不是他的核心。”

　　“他真正的谋划，他力量的真正来源，一定在灵衍界最繁华、最核心的中州圣域！”

　　“我们想要揭开谜底，甚至阻止他，就必须去那里！”

　　“而且……”宁凡淡淡说道，“我们现在的实力，也需要在那里，才能找到足够分量的‘薪柴’了。”

　　叶傲雪闻言，深以为然。

　　两人不再犹豫，化作两道流光，冲天而起，朝着黑风域之外，那片无尽沙海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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