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对比和进展

　　接下来的两天，霍格沃茨见证了某种小型奇迹的发生。

　　胡安的人偶们不知疲倦。

　　它们在三楼废弃区域穿梭，魔法的光晕在它们手中流转。破损的地砖被整平，蒙尘的窗棂被修复，昏暗的走廊穹顶嵌入了柔和的光源。

　　伊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现场。

　　她捧着厚厚的羊皮纸册，上面是她绘制的结构图和魔法阵布局。

　　胡安则游走其间，有时是两人交流几个简短的词语，有时只是一个眼神或手势，甚至不需要伊莎开口，胡安就能从她微蹙的眉间看出问题并立刻调整人偶的施法节奏。

　　斯内普在第二天下午“偶然”路过三楼，其实他本可以走另一条更近的路去图书馆。

　　施工现场已经初具雏形。

　　一截走廊被拓宽，两侧出现了低矮的、适合爬行类宠物攀爬的磨砂岩石群；一间教室的门被改造成圆润的拱形，里面隐约可见色彩明快的软垫和缓慢旋转的、悬挂着羽毛和铃铛的架子，显然是给猫狸子和鸟类准备的。

　　另一间更大的教室则架起了结构精巧的木质平台，有滑梯的雏形，有悬挂的绳网，还有一片铺了细沙的区域。

　　伊莎和胡安站在走廊中央，正对着一幅巨大的魔法蓝图纸争论着什么。

　　胡安比划着手势，语速很快地说着一种斯内普听不懂的语言，伊莎则摇着头，手指在图纸某处重重一点。

　　然后胡安笑了起来，那笑容明亮得有些刺眼。

　　他忽然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裹着透明糖纸的果脯，递到伊莎面前。

　　伊莎瞥了一眼，脸上那副严肃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接了过来，剥开糖纸放入口中。

　　紧接着，她也从自己的袍子里摸出一个小锡盒，推给胡安。

　　胡安打开，里面是几块深色的、散发着肉桂气息的饼干，他拿起一块，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

　　斯内普站在拐角的阴影里，看着他们分享零食，看着胡安一边嚼饼干一边含糊地继续说着什么，看着伊莎嘴角那抹几乎看不见的、放松的弧度。

　　胡安和他截然不同。

　　斯内普冷静地分析。

　　胡安像个温暖的日光，而他自己……斯内普的目光落在自己黑袍的袖口上。

　　他是阴影，是魔药蒸腾的雾气后一张苍白的脸，是学生眼中避之不及的阴沉教授。

　　温暖？他早已忘记那是什么感觉。

　　伊莎需要的，或许是胡安那样的阳光。而不是他这样，连灵魂都浸透着苦涩药汁和旧日黑暗的人。

　　“西弗勒斯？”

　　伊莎的声音突然响起。斯内普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从阴影中走出，站在了走廊明亮的光域边缘。

　　伊莎正看着他，灰色的眼眸在魔法顶灯下显得格外清澈。

　　胡安站在她身侧，也看着他。

　　“来看看进展？”伊莎问，语气平常，仿佛他出现在这里再合理不过。

　　斯内普点了点头，喉结微动，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他的目光扫过已然焕然一新的走廊，最终落回伊莎脸上。“……很快。”

　　“胡安的功劳。”伊莎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友人，后者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耳羽轻晃。

　　“两天，”胡安用他那带着口音的英文重复，竖起两根手指，然后指向已经基本成型的游乐教室，“明天，小巫师，可以玩。”

　　斯内普的目光在那间充满童趣的教室里停留了片刻。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童年，那些关于蜘蛛尾巷昏暗的客厅和父亲醉醺醺的咆哮是他记忆里关于童年的全部。

　　霍格沃茨曾是他的救赎，但这座城堡给予他的，也从来不是“乐园”。

　　“很好。”他最终说道，声音有些干涩。

　　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见，在他转身后，伊莎望着他背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的沉思。

　　也没有看见，胡安收起了笑容，轻轻碰了碰伊莎的手臂，用只有他们能懂的语言，低声说了句什么。

　　伊莎没有回答。

　　她只是将手中羊皮纸卷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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