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随意的选择

　　离开贝尔比庄园时，天色已近黄昏。

　　伊莎站在门外的碎石小径上，轻轻呼出一口白气，看着它在空中迅速消散。

　　她并不知晓此刻西弗勒斯·斯内普正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被悔恨的浪潮吞没，如果默默然还在他身上，那份翻涌的痛苦或许会透过默默然的联结传来些许波动。

　　毕竟下午两人的谈话还是有些不愉快的。

　　可惜，此刻那团日益凝实的黑雾正安静地盘踞在她肩头，边缘偶尔晃动，像在消化吞食什么。

　　伊莎抬手，指尖拂过默默然冰凉的表面。

　　其实这次拜访本可以交由雷文娜处理，但她亲自来了。

　　并非全部因为伏地魔的线索，还有些是为那枚梅林勋章背后，某个黑袍男人被掩埋的过往。

　　她不想让雷文娜知道这其中掺杂的私心。

　　“收获不错。”伊莎低声自语，灰色眼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平静。

　　达摩克利斯·贝尔比赛如他的名字一样。

　　悬顶之剑，象征时刻存在的危险。

　　可惜这位魔药大师本人却与“危险”二字毫不沾边。

　　他贪生怕死，热爱享受，当伊莎避开他家数十道陷阱和躲开三道恶咒，告知他伏地魔可能还活着时，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瞬间褪尽血色，紧紧攥住魔杖的手都在发抖。

　　他大声辩解他只为神秘人做过一次，他对‘摄魂怪的袍子碎片’没有任何印象，那是十多年前的一次，他颤抖的说出他知道的一切。

　　而希尔家族支付的代价不过是承诺助他尽快、体面地离开英国，远离可能卷土重来的风暴。

　　而收益……

　　伊莎侧头看向肩上的默默然。

　　第一点是，是默默然表现出的“选择性”。

　　起初她以为它亲近西弗勒斯和阿不思，是因为那两位身上的痛苦足够浓郁。

　　可今天面对贝尔比，这位内心充满名誉受损的痛苦、对未知未来的惶恐、对目前美好生活的眷念的贝尔比，默默然却毫无兴趣，只懒洋洋地蜷着，连一丝雾丝都未曾探出。

　　这不合理。

　　除非、吸引默默然的并非负面情绪本身。

　　一个新的推断逐渐清晰：默默然亲近西弗勒斯，或许根本与“痛苦”无关。

　　而是因为她和西弗勒斯之间的魔力共振，那条深入灵魂的联结通道，让默默然、这个本就源于她灵魂一部分的存在将西弗勒斯也视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自己人”。

　　就像默默然会亲近她一样。

　　第二点则是伊莎在指挥着默默然吸收贝尔比那些浓郁的、混杂着恐惧与痛苦的情绪后，它明显变得更加凝实，边缘甚至隐约泛起一层金属般的银色光泽。

　　更妙的是，伊莎自己能清晰感觉到近乎枯竭的魔力正缓慢复苏，或许很快就能回到受伤前的状态了。

　　伊莎停下脚步，思考是去霍格沃茨还是希尔庄园。

　　冷风吹起她额前的金发，她抬手将它们拢到耳后，动作间带着罕见的迟疑。

　　伊莎的拇指和食指摩挲着，那里还微微残留着默默然冰凉的触感。

　　下午那场对话的字句还在“很抱歉，我需要利用你”、“我需要你”、“你希望外界最终记住的名字是什么”。

　　每一句都经过计算，她以为那样最能被他接受。

　　可现在，站在寒风凛冽的路口，伊莎忽然不确定了。

　　或许她该回霍格沃茨。

　　告诉他问题已经解决了？

　　或是亲眼看看之后关于梅林勋章的报纸被他看到后的反应？

　　虽然她能想象出大概：他会冷笑，会嘲讽，会用尖锐的语言筑起心灵的高墙，然后将一切情绪压进最深处的阴影里，就像他处理所有不愿面对的事物一样。

　　伊莎闭了闭眼。

　　肩上的默默然似乎感应到她的情绪波动，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最终，她选择转身通往希尔庄园的路。

　　这个决定做得很快，伊莎为自己找到了理由，救世主现在在自己庄园里，而阿不思可能还不知道，所以需要带着哈利一起回霍格沃茨。

　　此时的伊莎·希尔正如当时转身离开女贞路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一样，无从知晓这个看似随意的选择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就像当时邓布利多离开女贞路时一样心中满是欣慰：至少哈利那边，有可靠的人在照看。

　　伊莎此刻心中也满是欣慰：至少这一趟，默默然的特性、魔力恢复的可能、以及……为某人讨回的一点公道，都已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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