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村头戏台子闹“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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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炮蹲在戏台子底下啃烧鸡时,听见头顶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调门儿是《霸王别姬》里的虞姬哭坟,可这深更半夜的,戏台子早拆了半边,哪来的人唱戏?他吐掉鸡骨头,抬头往戏台子上瞅——月光把残破的木梁照得发白,戏台中央竟站着个穿戏服的女人,水袖长拖到地上,凤冠上的珠子叮当作响,脸涂得雪白,红胭脂从眼角一直晕到耳根,正背对着他甩水袖。
“谁啊这是?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装神弄鬼!”马三炮嗓门大,一喊震得戏台子上的灰尘直掉。他是村里的杀猪匠,胆儿比锅还大,当年村里闹野猪,他拎着杀猪刀追了三里地,连眼都不眨,还真不信这戏台子上能藏着啥邪祟。
那女人没回头,唱腔却停了,水袖往身后一甩,竟露出半截青灰色的手腕,皮肤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马三炮心里咯噔一下——这戏服他认得,是前几年村里唱大戏时,戏班子里的花旦柳玉茹穿的,可柳玉茹早在去年夏天,就从这戏台子上摔下来,后脑勺磕在石柱子上没了气,当时还是他帮忙抬的棺材。
“柳……柳老板?”马三炮的声音有点发颤,手里的烧鸡差点掉地上,“您这是……回来拿东西?”
女人终于慢慢转身,马三炮这才看清她的脸——右眼珠竟空着,黑洞洞的窟窿里渗着血丝,左边的眼睛却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烧鸡:“我的水袖……被你压在底下了。”
马三炮赶紧低头,果然看见自己屁股底下压着块水袖,红绸子上绣着朵白牡丹,边缘还沾着点干了的血迹,正是柳玉茹摔下来时撕坏的那截。他吓得一蹦三尺高,水袖从屁股底下飘出来,竟自己飞到戏台子上,缠在了女人的手腕上。
“您……您别找我,我不是故意的!”马三炮往后退,脚底下绊到个酒坛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酒洒了一地,混着烧鸡的油星子,香得呛人。
女人盯着地上的酒坛子,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响,像是渴了许久:“当年我摔下来时,你是不是偷喝了我的状元红?”
马三炮脸一红。去年柳玉茹摔下来那天,戏班子慌了神,他帮忙收拾东西时,看见后台有坛没开封的状元红,嘴馋就偷喝了半坛,这事他以为没人知道,没想到连鬼都记着。
“是……是我喝的!”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被抓着了,“我赔您还不行吗?明天我就买两坛最好的状元红,给您供在坟前!”
女人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像碎玻璃刮过木梁,戏台子上的木片“哗啦”掉下来两块:“我不要你供坟,我要你陪我唱完这出《霸王别姬》。当年我刚唱到虞姬自刎,就摔下来了,戏没唱完,魂儿都不安生。”
马三炮脸都白了:“柳老板,您饶了我吧!我一个杀猪的,五音不全,连哼曲儿都跑调,哪会唱京剧?您要是想唱戏,我明天就去镇上请戏班子来,让他们给您唱三天三夜!”
“我不跟他们唱,就跟你唱!”女人突然飘下戏台,脚没沾地,水袖往马三炮腰上一缠,竟把他往戏台子上拖,“你当霸王,我当虞姬,就唱最后一段,唱完我就放你走。”
马三炮挣扎着,杀猪刀从腰上滑下来,“哐当”掉在地上,可水袖像铁钳似的,缠得他动弹不得。他只好哭丧着脸被拖上戏台,看着女人递过来的木剑——剑是用纸板做的,边缘还涂着红墨水,正是当年柳玉茹用的那把道具剑。
“我……我真不会唱啊!”马三炮拿着木剑,手都在抖。
女人没理他,自顾自开了腔:“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唱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时,她突然停了,盯着马三炮:“该你了,霸王的词。”
马三炮急得满头大汗,脑子里只记得几句戏词,还是当年听戏班子唱时记的,他清了清嗓子,扯着杀猪似的嗓门喊:“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刚喊完,就听见戏台子底下传来“噗嗤”一声笑。马三炮低头一看,只见村东头的二丫蹲在底下,手里还拿着个绣花绷子,正捂着嘴笑。
“二丫?你咋在这儿?”马三炮又惊又喜,总算有个活人了。
二丫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晚上出来找我家鸡,听见戏台子上有动静,就过来看看。马三叔,你跟柳老板唱戏咋不叫我?我也会唱两句。”
女人看见二丫,脸色沉了沉,水袖往回缩了缩:“你不怕我?”
“怕啥?”二丫爬上戏台,拿起另一把道具剑,“当年你教我唱《霸王别姬》,还说我嗓子亮,是块唱戏的料。你摔下来那天,我还哭了好几天呢。”
马三炮愣了——他咋不知道二丫跟柳玉茹认识?
二丫笑着说:“去年戏班子来的时候,柳老板天天教我唱戏,她还说要带我去镇上的戏班子学戏呢,可惜……”她说着,眼圈红了。
女人的脸色软了下来,空着的右眼窟窿里不再渗血,反而亮了点:“你还想学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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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二丫点头,“可我娘不让,说唱戏是下九流的营生。”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头上拔下根银簪子,递给二丫:“这簪子是我师父给我的,你拿着,明天去镇上找‘玉春班’的班主,就说我让你去的,他会收你的。”
二丫接过银簪子,簪子凉得像冰,却亮闪闪的,上面还刻着个“柳”字。她刚想道谢,就听见远处传来鸡叫,天快亮了。
女人脸色一变,身子开始变得透明:“我该走了,戏唱完了,魂儿也该安了。马三炮,记得把状元红给我供在坟前,别再偷喝了。”
说完,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阵风,吹得戏台子上的道具纸人晃了晃,就没了踪影,只有那截红水袖,轻轻落在二丫手里。
马三炮瘫坐在戏台上,大口喘着气,二丫却捧着银簪子,笑得合不拢嘴:“马三叔,柳老板不是恶鬼,她就是想把戏唱完,还想帮我学戏呢!”
第二天一早,马三炮真买了两坛状元红,拎着去了柳玉茹的坟前。坟在村西头的桃树林里,坟头长了些野草,他蹲下来,把坛子打开,酒香味飘得老远,还在坟前摆了个烧鸡——算是赔罪。
“柳老板,酒给您带来了,您可别再半夜拉我唱戏了。”他对着坟头嘀咕,刚想走,就看见坟头的野草动了动,飘出股淡淡的胭脂味,像是有人在说“知道了”。
二丫也揣着银簪子去了镇上,找到“玉春班”的班主。班主一看银簪子,眼睛就亮了,赶紧把二丫收进戏班子,还说柳玉茹当年是班里的台柱子,人品好,戏也唱得好,可惜走得早。
从那以后,村里的戏台子就不太平了。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有人听见戏台上有唱腔,有时候是《霸王别姬》,有时候是《贵妃醉酒》,调子又亮又准,比当年柳玉茹唱得还好。
有人吓得不敢靠近,马三炮却不怕,有时候还会拎着坛酒,蹲在戏台子底下听,听见兴起,还会跟着哼两句,虽然还是跑调,却没人再笑他——毕竟能跟“戏鬼”搭戏的,全村也就他一个。
有次村里办庙会,村长想请戏班子来唱戏,可镇上的戏班子都没空,急得村长直跺脚。马三炮说:“别请了,咱村就有戏班子,还是台柱子呢。”
村长以为他开玩笑,可到了晚上,戏台上竟真的亮起了灯,柳玉茹的身影又出现了,穿着崭新的戏服,凤冠霞帔,右眼也不再是窟窿,而是亮闪闪的假眼,手里的水袖甩得又飘又美,唱的是《穆桂英挂帅》,调子铿锵有力,引来了全村的人,连邻村的人都跑来看。
戏唱完了,柳玉茹对着台下鞠了一躬,身影慢慢消失,只留下满台的胭脂香。台下的人都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鼓掌,掌声震得戏台子上的灰尘直掉。
从那以后,每逢庙会,村里的戏台子都会自动开戏,柳玉茹的身影总会出现,唱的戏也越来越多,有时候还会带着二丫一起唱——二丫在镇上戏班子学了半年,戏唱得越来越好,跟柳玉茹搭戏,竟一点不怯场。
有人问马三炮,怕不怕柳玉茹?马三炮总是拍着胸脯说:“怕啥?柳老板是个好人,就是爱唱戏,只要你不偷喝她的酒,不打断她的戏,她比谁都温和。”
后来,二丫成了镇上戏班子的台柱子,每次回村,都会去柳玉茹的坟前拜一拜,还会在戏台上唱几段柳玉茹教她的戏。有时候,她会看见柳玉茹的身影在戏台上飘,像是在跟她一起唱,水袖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鬼。
马三炮还是天天杀猪,只是每次路过戏台子,都会往台上瞅两眼,要是看见水袖飘,就会笑着喊:“柳老板,今晚唱啥戏?我带着酒来听!”
戏台子上总会飘来一阵胭脂香,像是在回应他。村里的人也渐渐忘了柳玉茹是个鬼,只记得她是个爱唱戏的好姑娘,是村里的“戏台子守护神”。
有次,邻村来了个懂行的道士,说这戏台子阴气重,要做法驱邪。马三炮拎着杀猪刀就拦在戏台子前:“你敢动柳老板一下试试!她要是走了,你给咱村唱大戏啊?”
道士被他吓得够呛,又听说柳玉茹是个好鬼,不仅不害人,还帮村里办庙会,就笑着走了,临走时还说:“这样的好鬼,少见,得好好护着。”
马三炮把道士的话记在心里,每天都会去戏台子底下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坏了的木梁,有没有漏雨的地方,要是有,就找人来修。他说:“柳老板得有个好戏台子唱戏,不然她又该拉我当霸王了。”
村里人都笑他,可也跟着一起修戏台子,把戏台子修得比以前还漂亮,还在戏台子旁边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柳玉茹戏台”,逢年过节,就会在戏台子前摆上供品,有状元红,有烧鸡,还有二丫送的戏服碎片。
每当月圆之夜,戏台上的唱腔就会准时响起,又亮又脆,飘在村里的上空,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只要心里有热爱,就算成了鬼,也能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把戏唱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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