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别问,问就是肚子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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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总警告说夜半三更不能照镜子,否则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我不听劝,半夜对着镜子削苹果,
结果镜中的我倒提着苹果核,咧嘴一笑:
“削得不错,下次别削了,直接喂我。”
我吓得扔掉苹果,镜中的我却伸手穿过镜面,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跑什么?我饿了一百多年了……”
---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王家坳蜷在墨汁般的山影里,连狗都懒得吠一声。只有村东头那间老屋,窗棂缝隙里透出点昏黄油光,像困极了却还强撑着的独眼。
李四儿就蹲在这独眼底下,背对着那面斑驳的铜镜,手里攥着个红得发亮的苹果。指甲抠进果皮,发出细微的嗤嗤声。他嘴里低声咒骂着,声音黏糊糊的,混着酒气:“……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嫌老子穷,嫌老子没出息……嗝……老子偏要活出个人样来……”
他舌头有点大,脑子也被自家酿的土烧酒泡得发木,可心里那团火却越烧越旺。下午村口槐树下,王麻子那伙人的哄笑还在耳边嗡嗡响。“四儿啊,不是哥说你,就你这怂样,还敢半夜照镜子?怕不是镜子里钻出个女鬼,都嫌你窝囊,懒得吓你!”王麻子拍着腿,唾沫星子溅了他一脸。
就为这个。就为这口憋了二十年的窝囊气。凭什么他李四儿生来就该是王家坳的笑话?爹娘死得早,吃百家饭长大,长得瘦小,性子闷,谁都能踩他一脚。连村西头那个拖着鼻涕的傻丫,听说他要娶媳妇,都敢冲他扔石子。
“老子偏不信邪!”李四儿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瞪着黑黢黢的房梁。村里老人传下来的话,他从小听到大——子夜过,阴气盛,镜通幽冥,活人勿近,尤其是午夜三更不能照镜子。轻则失魂,重则……没人说下去,但那讳莫如深的眼神比什么都吓人。可今夜,那禁忌像根刺,扎在他被酒精和屈辱泡发了的自尊心上。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转身,面对那面铜镜。镜子是这破屋里唯一算得上“家当”的老物件,还是他娘留下的,边缘锈得发黑,镜面也早花了,人影照上去模模糊糊,像是隔了层脏水。此刻,镜子里那个瘦削、头发乱糟糟、眼睛通红的人影,也正呆呆地回望着他。
李四儿裂开嘴,对着镜子里的人影笑了笑,比哭还难看。他慢慢举起手里的苹果,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刀是平日里削土豆萝卜的,刃口有点钝,在昏黄油灯下泛着冷光。
“都说……半夜对着镜子削苹果,皮不断,就能看见……看见想看的。”他大着舌头,对着镜子嘟囔,也不知是说给谁听,“老子倒要看看,能看见个啥鬼玩意儿!是财神爷,还是狐狸精?”
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刀锋贴上苹果光滑的表皮。屋子里静得可怕,他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心跳撞着肋骨,还有刀尖划过果肉那单调的、沙沙的声响。苹果皮开始扭曲着垂落,一圈,又一圈。油灯的火苗忽地跳了一下,拉长了他映在墙上的影子,那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张牙舞爪。
李四儿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苹果和刀,努力不让皮断掉。据说这讲究心诚,还要手稳。他手有点抖,不知道是酒劲还是别的什么。镜子就在他侧前方,眼角余光能瞥见里面那个同样在机械动作的人影。一切都正常,除了安静,除了那挥之不去的、越来越浓的寒意。这老屋四处漏风,可那寒意,像是从脚底板钻上来,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苹果削了大半,皮还连着,细细的一条,垂下来晃晃悠悠。李四儿稍微松了口气,也许……也许真的啥也没有?就是自己吓自己?王麻子他们就是放屁……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他下意识地,眼珠子往镜子里瞟了一下。
就一下。
血“轰”的一声全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镜子里,那个“李四儿”还在。可动作……不对!
他手里的苹果,不知何时已经削完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白生生的果肉。而那个镜中的“李四儿”,正捏着个小小的、深褐色的东西——是苹果核!那苹果核的顶端,还带着一小截没能削断的、干瘪的果柄。
这不对!自己手里的苹果明明还没削完!皮还连着!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镜中“李四儿”的姿势。他不再是和李四儿一样微微低头削苹果,而是身体站得笔直,甚至有些后仰,手臂伸得直直的,那苹果核不是拿着,是……倒提着!食指和拇指捏着那截果柄,让核尖朝下,怪异地悬在那里。
然后,镜中的“李四儿”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他的脸依旧是李四儿的脸,瘦,黄,带着常年营养不良的菜色。可那双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点活气,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窟窿的深处,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往外窥探。
他咧开了嘴。
嘴角以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弧度,向两边扯开,一直咧到了耳根下方,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那不是笑,是某种肌肉撕裂般的、纯粹的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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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是从耳朵传来,更像是直接在他脑壳里钻孔,嘶哑,干涩,带着无数砂纸摩擦的杂音,却又诡异地能听出一点点模仿他音调的影子:
“削得不错。”
李四儿浑身僵直,血液冻成了冰碴子,手里的苹果和刀“啪嗒”掉在地上。苹果滚了几圈,停在墙角。
镜中的倒影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那咧到耳根的嘴巴动了动,声音里的恶意几乎要滴出来:
“下次别削了……”
它提着苹果核的手,极其轻微地晃了晃。
“……直接喂我。”
“啊——!!!”
一声非人的嚎叫冲破了李四儿的喉咙。他魂飞魄散,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离这镜子越远越好!他猛地向后一窜,腿脚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踉跄着就要往门口扑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镜子里,那只倒提着苹果核的手,五指倏地张开,丢开了那小小的果核。然后,那只苍白、瘦削、指甲缝里似乎嵌着陈年污垢的手,猛地向前一探!
没有声音。没有镜子碎裂的脆响。
那只手,就那么径直穿过了斑驳冰凉的铜镜镜面。镜面像是变成了一滩浓稠的黑水,被手臂插入的瞬间漾开一圈圈油腻的涟漪,随即又恢复成坚硬的镜面,紧紧箍住手腕。可那只手,确确实实地伸了出来,暴露在油灯昏黄的光晕下,皮肤在光里泛着一种死人才有的青白。
李四儿恰好回头,看到了这令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却的一幕。
那手速度极快,如苍白的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一把攥住了他刚刚扬起、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的手腕。
触感!
冰凉!黏腻!像是一条死了很久的鱼,又像是摸到了井底长满青苔的石头,寒气瞬间刺透皮肤,钻进骨头缝里。更可怕的是那力道,铁箍一般,根本不是人类能有的握力,骨头都在咯咯作响,痛得他眼前发黑。
“跑什么?”
镜中那咧到耳根的大嘴一张一合,声音依旧直接在他颅内轰鸣,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某种难以掩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急切。
它握着他的手腕,缓缓地、却又不可抗拒地,将李四儿一点点拖向那面诡异的铜镜。李四儿双脚死死蹬着地面,粗糙的泥地被他蹬出两道浅痕,却丝毫无法阻止那股巨力。他的脚尖离地了,身体被拉得倾斜,那张可怖的、属于他又完全不是他的脸,在镜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闻到那只手上传来的、混合着陈年灰尘、铁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甜腥的气味。
油灯的火苗疯狂跳动,将这一幕投射在墙壁上,变成了扭曲癫狂的影戏。
那咧开的嘴角,唾液般的黑色丝线粘连着。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有幽光闪烁。
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不,是贴着他的脑髓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饥饿的颤抖和百年的积怨:
“我饿了一百多年了……”
“先凑合尝尝。”
李四儿最后的意识,是手腕处传来的、被冰冷獠牙刺穿的剧痛,和镜面如同水波般将他彻底吞没的、无声的黑暗。
---
鸡叫第三遍的时候,王麻子打着哈欠,趿拉着破鞋,晃到李四儿那间孤零零的土坯房前。昨晚赢了李四儿两个铜板,又把他狠狠奚落了一通,王麻子睡得格外香。早上起来,想起李四儿那怂包最后涨红脸说不出话的样儿,他就觉得乐,顺路过来,想再看看他的衰相,说不定还能再挤兑几句,找点乐子。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吱呀一声响,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四儿?日头晒腚了还不起?咋的,昨晚照镜子,被女鬼拖进镜子里快活去了?”王麻子嬉笑着跨进门坎。
屋里一股隔夜的酒气混着霉味。油灯早就灭了,灯盏里的油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截焦黑的灯芯。窗户纸破着洞,晨光透进来几缕,灰尘在光柱里乱舞。
地上,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表皮已经氧化发黄,滚在墙角。一把旧小刀扔在旁边,刃口沾着点褐色的果锈。
王麻子踢了踢地上的苹果,嗤笑一声:“怂货,还真试了?吓尿了吧?”
他抬眼往屋里扫。床铺是冷的,乱糟糟堆着打补丁的被子,没人。灶台冷冰冰。屋子本来就小,一眼看到底。
“四儿?李四儿?”王麻子提高了嗓门,心里那点玩笑的兴致淡了些,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这屋子,安静得过分。不是没人的安静,是那种……连活气儿都被抽干了的死寂。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屋子东墙边,那面老旧斑驳的铜镜上。
镜子蒙着一层灰,边缘的铜绿在晨光里显得暗沉沉的。镜面依旧模糊,映出门口王麻子有些变形的身影,和他身后空荡荡的屋子。
好像……有哪里不对?
王麻子皱了皱眉,往前凑近两步,眯着眼仔细瞅那镜子。镜子里自己的影子也跟着放大,扭曲。他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他”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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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王麻子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镜子……好像比以前更暗了?不是灰尘,是那种……从镜子深处渗出来的暗沉。而且,镜面上,靠近左下角的位置,似乎多了一点什么痕迹?很小,暗红色的,像是不小心溅上去的、早已干涸的……颜料?还是锈?
他忍不住又走近一步,几乎要贴到镜子前,想看清楚那红点到底是什么。
就在他的鼻子快要碰到冰凉镜面的那一刻——
镜子里,他自己的倒影,那张因为凑近而显得硕大滑稽的脸,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快得像是错觉。
王麻子猛地往后一仰,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
“谁?!”他厉声喝道,声音却有点发虚,眼睛死死瞪着镜子。
镜子里的“王麻子”也瞪着他,表情惊恐,嘴巴微张,和他此刻一模一样。那点暗红的痕迹还在老地方,像颗不起眼的痣。刚才那一丝诡异的抽动,再无痕迹。
屋子里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王麻子僵在原地,足足愣了七八个呼吸。晨光渐渐明亮,灰尘依旧飞舞。屋外的树上,鸟儿开始叽喳。
是眼花了吧?肯定是昨晚没睡好,加上这屋子晦气。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干咳两声,给自己壮胆:“妈的,这破镜子……”却不敢再细看,匆匆扫了一眼确实空无一人的屋子,转身就往外走,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
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又回头瞥了一眼。
那面铜镜静静地立在墙边,在逐渐亮堂起来的晨光里,沉默地映照着空屋。镜面左下角,那点暗红,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一点点。
王麻子心里发毛,再不停留,砰地一声带上门,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李四儿的老屋,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踩碎了门口一个空了的劣质酒壶。
他边走边嘟囔:“李四儿这王八犊子,一大清早死哪儿去了……最好别让老子碰上……”声音越来越小,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身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透过那扇紧闭的破门,无声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日头渐渐升高,王家坳醒了过来,炊烟袅袅,人声隐约。李四儿不见了,起初没人在意。一个可有可无的边缘人,兴许是觉得丢脸,跑到哪个山坳里躲几天,或者干脆离开这穷村子,去外面碰运气了。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只有王麻子,连着好几天,总觉得手腕子有点不得劲,凉飕飕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攥过。他抬起手看了好几次,皮肤完好,连个红印都没有。他骂自己疑神疑鬼,可夜里睡觉,偶尔会猛地惊醒,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床边,无声地咧着嘴,在看他。
那面铜镜,依旧留在李四儿空无一人的老屋里,蒙着越来越厚的灰尘。镜面左下角那点暗红,日复一日,似乎慢慢地、慢慢地,向外晕开了一小圈极淡的痕迹,像一滴血,在粗糙的宣纸上,无声地渗透。
偶尔有胆大的孩子扒着门缝往里瞧,都说那镜子照人好像比以前更模糊了,人影在里面晃晃悠悠的,看久了头晕。大人听了,骂一句“晦气”,让孩子们离那凶屋远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李四儿的消失,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深潭,涟漪很快平息,水面恢复如常。只是,关于午夜镜子的古老警告,在王家坳的夏夜乘凉闲谈里,被老人们提起的次数,似乎悄悄多了一些。语气,也更沉了一些。
没人知道,在某个更深人静的时辰,当月光恰好以一个微妙的角度,穿过破窗,流泻在那面蒙尘的铜镜上时,镜面深处,会极短暂地掠过一丝非人的、餍足般的微光。而镜框边缘那些暗沉的铜锈,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正缓慢地,生长出新的、更深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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