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亡者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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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明见状，仔细扫过群亲双眸，见无人开目，这才缓缓点点头，手中印决变换。“亲人目，亡魂路！”
一言之下，群亲双目骤然睁开，紧紧的注视着天际苍穹，似乎那里存在着什么稀世珍宝。
“嗡！”
迎着曦光，祖像手中圆盘散发出阵阵毫芒。
明明没有任何源能波动，但自九天洒落的曦光，此刻却是尽数汇聚，周遭似乎都黯淡了不少。
一条透明的无尽阶梯缓缓凝现，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道道灵光闪现。
天际尚未彻底隐幕的星月再度垂落，星星点点的光芒自遥远天际汇聚，渐渐凝为九道模糊人影，自高空踏步向下。
下方跪着的群亲，浑身颤动不已，紧紧注视着晦暗天穹，双目圆瞪，哪怕心涩之感久久环绕，也不敢有丝毫转动。
外围处，没有见过这等场面的青松等新生代，皆是目瞪口呆，震撼的双眸中倒映着天际神迹，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无声方能映照此刻的心绪。
知晓其中意味的众人，对此皆是面露悲意，这等情形，宁愿永生不见。
等待半响，待天际光影悉数凝聚完成之时。
杜长明面色一紧，深吸口气，印决迅速转换，再度沉声喝道。
“曦光淬，夕光醉！”
洒落于阶梯之上的曦光覆于光影表面，这一刻，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僵硬的幻影恍若有灵般，微微垂首同紧紧注视着这里的群亲注目。
唇瓣颤动间，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却没有任何音绪传荡。
有的，只有群亲无声的哀鸣。
这次，杜长明没有再等待，见光影清晰一刻，单膝跪地，双手竖于胸前，再度变换。
“生于天，归于地！”
“嗡！”
温和清风拂过，挑起缕缕发丝，似故人抚顶，又似最后的眷恋。
“砰！”
沉闷的声响回荡。
只见杜长明猛然重重的跪倒在地，垂首见地，眉宇紧蹙，浑身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嘴唇紧咬，似重压临身，却死死地不让脊背倒下。
身后，术爷等一众老人面露忧色的看着杜长明苍老的背影，尽管担心不已，却只能静静地看着，做不了其他。
祭礼起，万事不可扰！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久久回荡不休。
好在，杜长明静缓片刻，再度起印。
不过，速度却不同于先前的迅捷，慢如龟行，似万万重担覆于手。
速虽慢，却未停！
印结一瞬，杜长明双眸一瞪，沉声喝道。
“存于心，永存世！”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垂挂于天穹之上的阶梯缓缓消散。
光影垂首，嘴角似带着柔和笑意，随风飘摇，静默散去，前往不知归处。
晦暗的天地开始恢复光明，星月渐落，将主场还给恒阳。
“呜哇...”
“啊！爹！！！”
“不，不要，不...”
“孩子，我的孩子...”
礼成一刻，震天的哭泣声瞬间传荡，压抑之后，最是疯狂。
前方，杜长明似卸下重担，取出一颗药丸吞下，苍白的面色重新弥漫些许气色。
听着身后的哭嚎，重重的叹息一声，没说什么，默默退去。
后方的一众老人悉数跟上，场中只剩下浓厚的哀意。
不远处聚集的汉子们，各自于后方取了些许酒水，于木棺前方自语着。
其余妇人忙活不已，唯独剩下，一众被此天象震的恍惚不已的青松等人，一时不知作何。
旁边兴奋的孩童在没有了长辈的‘仙法束缚’，看着仍立在原地呆愣的青松几人，忙跑过来，围着青松叽叽喳喳的诉说着自己对于此等天象的看法。
几人在众孩童的簇拥中远离，尚未回过神来的青松甚至不知是怎么离开的。
直至到了小河边，这才懵逼的回过神。
望着身旁围绕的娃娃，青松几人微微扶额，有些无奈的同时，也感到些许艳羡。
懂得不多，自然不知其中是何意味。
费了好一番功夫将他们打发走后，青松这才咽了咽口水，看着大树道：“祖像，是...活的？”
大树几人也是有些懵逼，他们同样是第一次参与这等祭礼，面对青松的疑问，只能摇头示意不知。
以往祖祭之时，祖像虽说会时不时的赐下源武。
但他们也不知道祖像竟然还能引发这等天象。
他们虽然知晓的不多，但修行之路，族师还是讲的很清楚的，凝魂之境是不可能引动这般天地奇象的。
那双灿金紫眸深深的印刻在众人脑海深处，神圣而不可窥探。
“这样么...”青松见大树几人也不知晓，抚了抚发鬓，回首透过木屋注视着祖像那无面之上。
部落内的木屋为以示尊敬，有着严格的高度限制。
所以站在远处，几乎一眼便可看见祖像那威严肃穆的姿态。
且山谷内稍微高一些的丘坪是不允许建造的。
这就给孩童们创造了不少的娱乐场地。
“好了，别想这些了，现在去问族长爷爷，他们也不能告诉我们的，搞不好还会挨骂。”豹子挥了挥手，无所谓道。
这东西显然不是现在的他们能知晓的。
鹿妞也是点了点头道：“是啊，现在想这些毫无意义，倒不如好好修炼。”
这次的变故，属实给了她不小的震撼，实力不足，连至亲之人都无法保护。
她爹爹此次伤的也不轻，虽然很对不起土子，但她不想像土子那般，灾难来临时，只能跪坐在那痛哭。
“嗯嗯。”青松应和着回道。
“好了，别一直盯着了，平常祖像之前虽允许我们在那训练，但却不能靠近祖像方圆十米之内，甚至稍微流露出些许不敬，就会迎来重拳出击。”
倒是大树见青松的神情，面色亥亥的道。
“啊？”青松一呆，只是看两眼，还会挨揍？
“嘿嘿，这可是大树以身试法得来的结果。”身旁坐在古树下的豹子闻言，顿时怪笑道。
“臭豹子，你小子说啥呢？！”大树好似被戳到了痛处，瞪了豹子一眼，起身作势要扑过去模样。
“切，你能追到我算我输好吧。”豹子毫不露怯，嘴角一撇。
“你小子有种就别停！”大树感觉面上无光，恼怒的道。
说罢，起身直接朝着豹子扑过去。
豹子见过，神色一凛，赶忙跑开。
“你来真的啊？！”
别看他表面上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但真来，面对大树这同龄中长得最快的一个，他还真不敢正面刚。
“你小子，别跑！”一击失手，大树轻吼道。
“嘿，我怕你不成？追到我再说吧，哟哟。”豹子见大树的神情，面色一顿，旋即怪叫道。
正面打不过你，你也奈何我不得，真当我豹子是白叫的啊！
当然，你能跑过我，当我没说。
两人一前一后，围着小河边追逐着。
鹿妞见两人又开始，无奈的笑了笑。
“你别管他俩，他们就这样。”
青松看着上窜下跳的俩人，嘴角微扬，眸中露出些许回忆之色。
以往，他们也是这般玩闹，幸好，他走出来了。
幸好...
舒适的时间，在人的感官中，最是短暂。
转眼间，骄阳恒落。
夕光照天地，祖像之前，忙碌一天的众人再度汇聚。
青松站在人群中，神情肃穆的望着最前方正在，举行着古老仪式的族长杜长明等老人。
经过白日的了解，他也清楚了葬礼的流程。
七日魂归，七日晨曦，七日夕光。
战死之后，等待七日方可下葬。
好在，修行者的体魄非同一般，保存完好的情况下，七日并不会有任何异化。
清晨，只是作祭礼，祭告亡者生魂。
傍晚，方才下葬仪，告慰亡者肉身。
“棺起！”
前方，术爷再度举行了一阵繁琐的仪式后，垂眸巡视片刻，骤然喝道。
部落内早已待命多时的汉子，按照各自预演方位，缓步走到棺木一角，双腿微曲，抱住转移棺木的长躯，心底沉喝，平稳起身。
杜长明见状，对着最边上杵着的几名老人一挥手，静静朝着队伍最后方走去。
一旁的几名老人，见准备完毕，苍老的嗓音传荡四方。
“归家咯...”
众人沿着古道一路向西，越过小丘，踏向原野。
夜晚的万花原野迎着缕缕月光，绽放着别样的光彩。青松此前还从未来过此地，以往大树他们对此地讳之莫及，根本就不想踏入部落西部。
一部分原因是部落内老辈教导，无事不可随意前往，以扰了沉眠者的清净，更是怕这些顽童坏了此地佳景。
还一部分原因是十岁以下的众人对于墓地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此刻，青松倒是被这交相争艳的百花丽景惊住了，一时竟忘了动作。
直到周围人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丽景怡人，势不识景。
余光微微略过，心中暗自称叹。
不多时，一直奏响的引路声停了，绵长的队伍也渐渐停下。
背负着木棺的汉子齐齐上前，站在一旁预先清理好的草地之上，静静等待。
青松有些疑惑，凑上近前，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来到了高耸入云的山峰脚下。
越过人群，可以清晰看到，前方山体之下，一道宛若深渊巨口的洞窟映入眼帘。
几名引路老人静静地停在原地，没有动弹分毫。
正当青松不解之时，深邃幽暗的洞口之下，轻缓的脚步声顺着洞窟传荡而出，一道佝偻的身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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