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内景叩心，外力炼魔

　　欧阳墨殇的意识，如同溺水者般，从一片无边无际，粘稠冰冷的混沌黑暗中艰难地挣扎浮起。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甚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空寂”与“沉重”。

　　他的思维仿佛被灌满了铅，每一个念头的转动都异常滞涩、艰难。

　　“这是……哪里……”他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感觉到意识本身的微弱波动在这片死寂中荡开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

　　他努力想要“动”一下，却惊恐地发现感觉不到任何肢体，感觉不到心跳呼吸，只有一种纯粹的，虚无缥缈的“存在感”，仿佛他只是一段漂泊在虚无中的残破思绪。

　　孤寂、迷茫、以及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缓缓淹没他刚刚苏醒的意识，要将他再次拖回那无意识的深渊。

　　就在这绝望的边缘，一道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宇宙初开般古老韵味的声音，如同穿越了万古时空，清晰地响彻在这片绝对的寂静之中：

　　“醒了？”

　　这声音并不洪亮，却像一道撕裂永夜的霹雳，瞬间照亮了欧阳墨殇混沌的识海！他猛地一个“激灵”——并非肉体动作，而是他的意识核心骤然收缩、凝聚，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敏锐！

　　他循着那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在前方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混沌之中，不知何时，悬浮着一团模糊而奇异的人形光影。

　　它并非由血肉骨骼构成，也非纯粹的能量体，而更像是……由概念本身交织而成的具象化存在。

　　无数细密如沙、不断流转、碰撞、湮灭又重生的黑白二气，构成了它的轮廓。

　　那黑色，并非单纯的暗，而是深邃如吞噬一切的黑洞，仿佛蕴含着万物终焉的至暗之理；那白色，也并非耀眼的光明，而是纯净似太初之始的第一缕曙光，代表着无瑕的创始本源。

　　这两种截然对立，本该互相排斥的力量，此刻却以一种极其玄妙，动态平衡的方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断演化的，蕴含着无穷奥秘与矛盾的奇特人形。

　　看不清五官面容，只能隐约辨出那是一个盘坐着的，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的人形轮廓。

　　“你是？”欧阳墨殇警惕地“问”道，他的意识波动传递出强烈的疑惑、戒备，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熟悉感？仿佛在凝视一片遗失已久的镜子。

　　那黑白人形微微波动了一下，气流流转的速度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给人一种“它在轻笑”的感觉，但更多的是一种看透一切的淡然：“我？我就是你，我们本就是一体同源，不分彼此。只是没料到，会这么早就于此地见到你。看来外面的事情，发生了些许出乎我等预料的变故……不过，无妨，问题不大。”

　　它的声音平和而沧桑，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水往低处流”般自然的真理，带着一种超越时空的沉淀感。

　　欧阳墨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就是你”？“一体同源”？这匪夷所思的说法，却莫名地触动了他灵魂最深处某种沉睡的弦。

　　他瞬间联想到了自己那神秘莫测，连自己都知之甚少的前世，意识剧烈波动，脱口而出：“与我的前世有关？”

　　那黑白人形组成的头颅部位微微颔首，随即又轻轻摇头，动作带着一种契合大道的韵律，玄妙难言：“有，但也没有。其中的因果丝线，牵扯甚广，盘根错节，远非你此刻所能承受。过早知晓真相，无异于幼苗骤遇狂风暴雨，非但无益，反受其害。时候到了，机缘自现，你一切皆会明白。”

　　它的话语如同雾里看花，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

　　但它似乎并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那气流组成的“手臂”缓缓抬起，指向了某个冥冥中的方向——在这片没有方位的混沌内景地中，欧阳墨殇却清晰地感知到了它所指向的“存在”。

　　“现在，收起杂念，凝神静心。”黑白人形的语气变得沉凝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立刻运转《太虚凝元诀》的法门。你当前唯一要务，乃是炼化你正在被动承载的‘神之魔念’。”

　　“神之魔念？”欧阳墨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外面那些人所说的……蚀渊之力？”

　　“名称不过是愚者基于表象所贴的标签，无关本质。”

　　黑白人形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波澜，“蚀渊？倒也形象。其性至阴至浊，暴虐狂乱，承载着万古以来无尽生灵的负面情绪与毁灭意志，寻常生灵触之即亡，心神俱灭，乃世间大恐怖。然，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极致的毁灭之中，亦蕴含着万物终焉与再度起始的一点混沌真意，是浩劫，亦是无上造化。对你而言……它本就是‘归家’的路引之一，只是此番归途，方式过于粗暴直接了些。”

　　它的话依旧玄奥，但欧阳墨殇却捕捉到了核心关键——《太虚凝元诀》竟能炼化这恐怖至极的蚀渊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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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欧阳墨殇感到一丝深深的无力，“我的身体……好像完全失控了……外面那股毁灭一切的气息……”

　　他虽然身处内景地，却能模糊地感应到外界那具躯壳中充斥的磅礴力量以及那纯粹为了毁灭而存在的本能欲望，这让他不寒而栗。

　　“无妨。”黑白人形的语气依旧古井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外面那具躯壳的反应，不过是肉身在本能地应对外界威胁，亦是‘神之魔念’初次大规模融入时必然经历的‘魔性主导’阶段。此为必经过程，强求不得。你无需与它争夺控制权，那是徒劳且危险的。你所要做的，是在这里，在你的‘内景地’中，锚定自我，以《太虚凝元诀》为不灭心火，以自身意志为熔炼之鼎，煅烧、炼化那些正源源不断涌入你灵魂本源的魔念之力。”

　　“当你炼化的速度与效率，逐渐追平甚至超越外面魔念涌入的速度，或者当内外力量达到某个玄妙的平衡节点时，你的意识自然能水到渠成，重新主导一切。甚至……能借此机缘，淬炼神魂，夯实道基，因祸得福。”

　　黑白二气交织的人形耐心解释道，“切记，《太虚凝元诀》的本质，远超你以往认知。它炼的并非寻常天地灵气，而是‘混沌’，是‘元初’，是构成万物的最本源气息。炼化这‘神之魔念’，正是回归其本来面目，正合其道。”

　　欧阳墨殇闻言，如同迷途的航船看到了灯塔，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有了清晰的方向和目标。

　　尽管仍有无数疑问盘旋心头，但解决体内的致命危机无疑是当务之急。

　　他不再犹豫，立刻摒弃所有杂念，于这片混沌内景地中，全心全意地观想、运转《太虚凝元诀》的法门。

　　奇妙的是，在这片纯粹的意识空间，他运转功法的效率远超外界物质世界。

　　意念微动，功法便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般自行流畅运转，圆融无碍，仿佛这里才是它本该存在的，最能发挥其威能的完美环境。

　　随着功法的深入运转，这片混沌的“内景地”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微妙变化。

　　一丝丝极其细微、却精纯无比、散发着一种古老、苍茫、仿佛能同化万物气息的灰蒙蒙气流——正是那混沌之气，开始从虚无之中自发地诞生、汇聚，如同星云初开，缓缓旋转。

　　而与此同时，他也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无数外界那赤黑色的，如同岩浆般炽热又冰冷的，充满了疯狂、怨毒、毁灭意志的“神之魔念”能量，正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流，霸道地涌入他的身体，并疯狂地冲击，侵蚀着他的灵魂本源，试图将他的自我意识彻底淹没、同化。

　　但在《太虚凝元诀》的玄妙牵引下，一部分最为精纯（也最为狂暴）的魔念之力被强行剥离出来，跨越了某种界限，汇入了这片内景地。

　　当第一股赤黑色的魔念之力涌入内景地的瞬间，欧阳墨殇的灵魂核心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毒针狠狠刺穿！

　　“啊——！”他发出无声的惨嚎，意识层面的剧烈震荡！

　　无数疯狂的呓语、怨毒的诅咒、毁灭的幻象、以及万灵濒死前的极致痛苦与绝望，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冲击着他的意识核心。

　　那股力量不仅要撕裂他的灵魂，更要污染他的心智，将他拖入永恒的疯狂深渊！

　　“守住本心！灵台空明！观想太虚之浩瀚，凝炼元一之真性！”

　　就在欧阳墨殇的意识即将被那魔念洪流冲垮的千钧一发之际，那黑白人形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又似暮鼓晨钟，带着一种镇定乾坤的伟力，在他意识最深处轰然炸响，强行带来了一丝至关重要的清明。

　　欧阳墨殇猛地咬紧牙关（意识层面的动作），将所有的求生意志、所有的坚韧不拔，全部倾注进去！

　　他疯狂地运转《太虚凝元诀》，引导着内景地中刚刚诞生的那些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主动迎上了那些狂暴的赤黑色魔念之力。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终生难忘。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对抗与爆炸，而是一种更加奇妙、更加本质的、仿佛“返本归源”般的过程。

　　那看似微弱温和的混沌之气，一旦接触到狂暴的魔念之力，立刻如同饥饿的群鲨闻到了血腥味，迅速将其包裹、渗透。

　　它们并非蛮力镇压，而是像最高明的净化师，又像是万物归流的母体，温柔却又不可抗拒地冲刷、分解着魔念之力中蕴含的所有负面意志——那疯狂的呓语被抚平、那怨毒的诅咒被化解、那毁灭的欲望被消融……

　　那赤黑色的、不祥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净”起来，其中的毁灭属性被剥离，暴虐的意志被净化，最终转化为最精纯的、无属性的、近乎本源的混沌能量，然后完美地、水乳交融般地融入欧阳墨殇本身的混沌之气中，成为其壮大成长的宝贵资粮！

　　每炼化一丝魔念，欧阳墨殇就感觉自己的灵魂本源如同被洗涤了一遍，变得更加凝实、坚韧，对《太虚凝元诀》的理解也瞬间加深数分，与外界那具魔躯的联系也变得更加清晰和……紧密。

　　他甚至能开始模糊地“看”到外界的景象碎片：羽皇那如同疯魔般的狂暴攻击，金光黑气交织，撕裂天地。

　　“自己”那具魔躯凭借本能做出的种种匪夷所思，违背常理的反击——挥手间抹消攻击，抬眼间湮灭能量；他也感受到了那具魔躯正在本能地，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包括羽皇的攻击余波和天地间弥漫的蚀渊之力。

　　如同饕餮般永不知足，却因为缺乏意识主导和《太虚凝元诀》的炼化，导致力量虽庞大无匹，内部却混乱不堪，狂暴的能量胡乱冲撞，积累了越来越多的隐患，仿佛一个不断被充气、却无人管理的巨大气球，随时可能彻底爆炸。

　　而他自己在内景地中进行的，才是真正精细的、“无害化”的“消化吸收”过程！外面的魔躯在疯狂“进食”，而他在内部进行着至关重要的“代谢”和“转化”！

　　“原来如此……《太虚凝元诀》的真正威力，竟在于此……”欧阳墨殇心中明澈起来，对功法的敬畏和领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就在他潜心炼化，逐渐适应并开始享受这种灵魂飞速壮大的过程时，那一直静默旁观的黑白人形再次开口，它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仿佛穿透了内景地的壁垒，感知到了外界的微妙变化：

　　“加快速度。外面的虫子们，似乎有些……等不及要自寻死路了。”

　　……

　　外界，高天之上。

　　羽皇与魔化欧阳墨殇的战斗已然进入了一种近乎惨烈的消耗战。

　　羽皇因为之前的伤势和久攻不下的焦躁，攻击变得越发疯狂和不计后果，各种压箱底的、甚至需要付出不小代价的羽族禁忌秘术和蚀渊邪法层出不穷，绚丽而致命的光华一次次照亮扭曲的天空，试图以绝对的力量洪流或诡异的规则攻击打破那令人抓狂的“否定”力场。

　　而魔化欧阳墨殇的本能反击也越来越多样化，时而无视一切攻击，时而鲸吞海吸般掠夺能量，时而又打出那种蛮横无比的“概念抹除”，偶尔甚至会将吞噬的能量未经完全转化就胡乱喷吐出去，造成大范围的无差别破坏。

　　两者的每一次碰撞，都让天地规则哀鸣，空间如同破碎的琉璃般不断崩裂又勉强弥合。

　　羽皇的气息因为不断受伤和巨大消耗而逐渐从巅峰滑落，虽然依旧强横，却已显露出一丝外强中干的疲态。

　　而魔化欧阳墨殇的魔躯虽然力量依旧磅礴，甚至因为不断吞噬而略有增长，但其动作开始出现一丝极其细微，却逃不过顶尖强者感知的……不协调和滞涩感。

　　就像一台被超频到极限，各个零件疯狂运转却缺乏系统协调的毁灭机器，内部能量的混乱与冲突正在不断累积，达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这种微妙的变化，立刻被两个潜伏的窥伺者敏锐地捕捉到了。

　　下方废墟中，木青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眼神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对……对！就是这样！他的身体快到承载极限了！纯粹的本能无法再完美驾驭和整合这么庞大而复杂的力量了！完美的样本……最珍贵的实验体……快要达到‘收获’的最佳状态了！”

　　他开始像一头寻找猎物的鬣狗，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目光贪婪地扫描着魔化欧阳墨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寻找着最佳的下手时机。

　　他体内残存的巫力开始隐秘波动，似乎在准备某种特殊的禁锢或转移法术。

　　而更深处的阴影里，方天义手中的“万流归墟仪”嗡鸣声已经变得尖锐刺耳，那些暗紫色的孔洞闪烁频率快得如同疾风骤雨，罗盘中心的那团能量漩涡旋转得几乎要撕裂开来！

　　他脸上的冷静已经被一种极致的贪婪和冒险的兴奋所取代。

　　“就是现在！千载难逢！”方天义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决绝的光芒！

　　他清晰地捕捉到，魔化欧阳墨殇的魔躯因为内部力量的混乱堆积和冲突，在应对羽皇一记刁钻的空间折叠攻击时，能量运转出现了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的万分之一刹那的“卡顿”与“紊乱”！

　　而与此同时，羽皇也因为这倾力一击，自身气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个微小却确实存在的起伏和破绽。

　　这是风险最大，却也可能是收益最高的机会！

　　方天义不再有任何犹豫，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本命精元的心头精血狠狠喷在“万流归墟仪”上！同时双手十指幻化出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结出一连串诡异、复杂、甚至带着一丝自残意味的古老禁术印诀！

　　“万流归墟，窃道夺机！纳川成海，皆入吾彀！给本座……开！”

　　嗡——！！！轰！！！

　　那“万流归墟仪”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暗紫色邪光。

　　表面的无数孔洞瞬间扩张到极限，仿佛化作了无数张贪婪嘶吼的微型嘴巴，形成一个个疯狂旋转的吸能漩涡。

　　一股庞大无比、专门针对能量本源结构、甚至能微弱干涉空间规则的恐怖吸力，猛地爆发出来，如同无形的巨鲸之口，悍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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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吸力的目标，并非直接针对羽皇或魔化欧阳墨殇本体，方天义还没疯狂到那个地步，而是——两者之间那因为极致力量疯狂碰撞而不断产生、又不断湮灭的、处于一种奇异“湮灭态”和“中和态”的临界能量区域！

　　方天义狡猾、谨慎到了极点！他知道直接抽取那两人身上的本源之力无异于虎口拔牙，风险极大，极易遭到毁灭性反击。

　　所以他剑走偏锋，选择窃取那些刚刚经过两者最强力量碰撞、淬炼、正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却又相对“纯净”、“温和”状态的次级本源能量。

　　这些能量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杂质已去，却尚未定型，最容易被吸收利用。

　　刹那间，肉眼可见的、如同流淌的彩色琉璃宝石液浆般的精纯能量洪流，从战场最核心的碰撞点被强行剥离、抽取出来，如同百川归海般，无视了空间距离，疯狂地涌向方天义手中的罗盘。

　　其能量纯度之高、总量之大，远超方天义最乐观的估计！他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到近乎扭曲的笑容！

　　“嗯？！何方鼠辈！藏头露尾！安敢窃取朕之神力？！”羽皇是第一个察觉到异常的，并非通过视觉，而是通过自身力量与周围能量场的联系被强行干扰！他瞬间勃然大怒。

　　自己堂堂“新神”，竟然一直没发现附近还藏着一条如此狡猾的毒蛇！这对他而言是巨大的羞辱！

　　几乎同时，魔化欧阳墨殇的魔躯也本能地躁动、愤怒起来。

　　它对这股突然出现的、干扰能量场平衡、抢夺“食物”的吸力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和敌意！发出一声混乱而暴虐的咆哮！

　　而内景地中，正在全力炼化魔念的欧阳墨殇，也猛地感觉到，涌入灵魂本源的魔念之力的流量和狂暴程度骤然飙升了一个数量级。

　　仿佛因为外界的突然刺激和能量失衡，那蚀渊的源头被进一步激怒，更加疯狂地倾泻而来！

　　“加速炼化！固守本源！”黑白人形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急促。

　　欧阳墨殇不敢有丝毫怠慢，疯狂压榨自己的意志潜能，将《太虚凝元诀》运转到了自身当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内景地中的混沌之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诞生、汇聚，如同开辟鸿蒙，疯狂地净化、吸收着那汹涌澎湃，仿佛要将他灵魂撑爆的魔念之力！

　　外界，方天义正贪婪地享受着那海量精纯能量涌入“万流归墟仪”的快感，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通往神座的阶梯。

　　然而，他低估了自己这种行为对战场平衡的破坏力，也低估了那两位存在的敏感和报复心。

　　几乎就在他吸取能量达到一个峰值的瞬间，因为他强行抽取能量造成的微妙力场干扰，羽皇含怒之下下意识挥出的一道金黑色皇道斩击，以及魔化欧阳墨殇本能打出的一道混乱排斥之力，竟然阴差阳错地，同时被那吸力微微牵引，偏转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角度！

　　就是这一丝角度之差，让这两道恐怖绝伦的攻击，如同两把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动了的灭世巨锤，划出诡异的弧线，不再是直接冲向彼此，而是交叉着、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方天义藏身的那片阴影区域，覆盖性地轰击而去！

　　“什么？！！”方天义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化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万万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巧！如此之狠！

　　他怪叫一声，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再也顾不得吸收那诱人的能量，将嗡鸣震颤，已然吸纳了不少能量的“万流归墟仪”猛地往怀里一塞，周身那隐匿力场超负荷爆发，身形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化作一道扭曲模糊的幽暗流光，拼尽全力向后方暴退！

　　轰隆！！！！！！咔嚓——！！！

　　他原本藏身的那处山峰，连同周围的大片空间，被那两道交叉袭来的恐怖力量余波瞬间扫中！

　　没有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空间结构彻底崩碎的撕裂声！那片区域，无论是山石、泥土、空气还是光线，都在一瞬间被彻底湮灭、分解，化为了最原始的粒子流，然后被随之而来的空间裂缝吞噬，留下一个巨大而丑陋的、绝对虚无的创伤烙印在大地之上！

　　方天义虽然逃遁得快到了极致，但仍被那毁灭性能量边缘最外围的可怕波纹狠狠擦中！

　　“噗——！”他狂喷一大口鲜血，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

　　周身那完美的隐匿力场如同玻璃般瞬间破碎，露出了他略显苍白和阴鸷的真容，气息急剧萎靡，显然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他惊骇万分、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高空中那两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又看了眼怀中微微震动的罗盘，眼中闪过强烈的不甘、怨毒，以及一丝后怕。

　　再也顾不上任何渔翁得利的计划，转身化作一道几乎透明的幽光，朝着远方的天际线疯狂遁逃！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来时！

　　而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一根投入火药桶的烧红烙铁，彻底引爆了战场上那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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