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发泄

　　新年第一天，天空依旧阴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清冷的寒意，年节的热闹如同潮水般短暂，迅速退去，留下更深的冷寂。

　　王石站在退伍军人安置点的小院里，将最后一个封好的大号牛皮纸包，郑重地交到赵排长手里。纸包沉甸甸的，里面是一百瓶用上好瓷瓶分装的、系统出品的普通金疮药，以及用木盒单独存放的两瓶他前些日子炼制的特制金疮药。

　　“赵排长，” 王石声音平静，目光清澈，“这是年前赶制的一批金疮药。您看着分配，给有需要的老战友。特制的。” 他指了指木盒，声音压低了些，“您收好，万一有紧急的伤势，或许用得上。用法用量，我写在里面了。”

　　赵排长双手接过，感觉这纸包有千钧重。他抬头看着王石年轻却坚毅的面容，嘴唇动了动，眼圈有些发红，最终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用力拍了拍王石的手臂：“小王……不，王大夫！大恩不言谢！我代老兄弟们，谢谢你了！”

　　他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南边的风声越来越紧，虽然上面还没明说，但他们这些老兵心里都清楚，战事怕是免不了了。这些药，是能救命的东西！王石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情义深重。

　　“应该的。您和孙排副他们，也多保重。” 王石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安置点。他无法改变大势，只能尽己所能，为这些曾经为国流过血、如今仍在默默承受着生活艰难的老兵们，多添一份保障。

　　回到南城小院，已是下午。林雪正在厨房收拾，准备晚饭。她看到王石回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但细心如她，立刻察觉出王石眉宇间那一丝挥之不去的、与过年气氛不符的沉郁。

　　“回来了？外面冷吧？我给你热点汤。” 林雪擦了擦手，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他脱下的大衣挂好。

　　“嗯，还好。” 王石在桌边坐下，看着林雪忙碌的背影，心里那股因时局、因无能为力而生的郁结，稍稍舒缓了些。

　　林雪将一碗热腾腾的白菜豆腐汤端到他面前，汤里飘着几粒珍贵的油星，是年节才有的“奢侈”。她坐在对面，双手捧着碗，看着王石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欲言又止。

　　“石头……” 她轻轻开口，声音温柔得像窗外的雪，“你……是不是心里有事？从安置点回来，就有点闷闷的。”

　　王石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林雪的眸子清澈如水，映着他的倒影，满是关切。他放下碗，叹了口气，没有隐瞒，但也没有细说：“嗯，是有点事。南边……可能不太平。安置点那边，有些老人的心情带到我身上了。”

　　林雪沉默了一下，伸出手，轻轻覆在王石放在桌上的手背上。她的手很暖，带着常年操劳留下的薄茧，却异常柔软。她没有追问具体是什么事，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柔声说：“我知道你不是怕事的人。但有些事，咱们小老百姓，能做的有限。你已经尽力了，送了那么多药过去，还时常接济院子里的困难户。别把太多事都往自己身上扛，日子再难，总有过去的时候。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把身边人顾好，问心无愧，就够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汪清泉，缓缓流过王石的心田，抚平了那些焦躁和无力感。是啊，他不是救世主，他只是一个想护着身边人、守着心中安宁的普通人。他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然后，守护好这个小家。

　　“嗯，我明白。” 王石反手握住了林雪的手，用力握了握，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有你在，就好。”

　　林雪脸微微一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抽回手：“快喝汤，要凉了。晚上给你蒸窝头，拌点你爱吃的咸菜丝。”

　　简单的对话，温暖的汤水，爱人温柔的抚慰，驱散了王石心头的阴霾。然而，那些关于战争、关于未来不确定性的沉重，那些对暗处威胁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只是被深深压在了心底。

　　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北风呼啸的声音。南城小院里，林雪早已进入梦乡。

　　王石盘膝坐在静室中，闭目凝神。他没有修炼，也没有炼药，而是将魔力提升到极致（魔力20点），缓缓展开【区域小地图】。

　　以他为中心，半径3.5公里内的一切生命光点，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他的意识海中。大部分是白色的普通居民光点，零星点缀着一些绿色的善意光点（如何雨柱、许大茂、刘淑华、娄晓娥、安置点几位老排长等），以及……几个深红色的、散发着强烈恶意的光点！

　　这些深红光点，位置分散，有的在废弃的工厂区，有的在偏僻的胡同角落，甚至有一个，就潜伏在南城小院附近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如同黑暗中潜伏的毒蛇，窥伺着！

　　恶意，贪婪，杀意……冰冷的、令人作呕的气息，从那些光点上弥漫出来。王石“看”到，其中两个光点，正鬼鬼祟祟地在一处废弃仓库附近移动，目标似乎指向一个存放着少量救济粮的街道仓库。还有一个，在跟踪一位深夜回家的、疑似家里藏着硬通货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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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渣滓，在饥饿和混乱的阴影下，开始蠢蠢欲动了。

　　一股冰冷的、压抑许久的怒意，从王石心底升起。时局艰难，他无力改变，但清除这些潜伏在暗处、准备趁火打劫、危害邻里安全的毒瘤，却是他能力范围内可以做的！这或许也是一种发泄，一种对那些沉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对自己的无力感的一种暴力宣泄！

　　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换上一身深色的衣服，蒙上脸，悄无声息地推开窗户，如同一缕青烟，融入了无边的夜色。

　　今晚，是狩猎之夜。

　　他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按照地图指引，精准地扑向第一个目标——那个跟踪老人的深红光点。在一处漆黑的拐角，他身形如电，出手如风，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对方颈后，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王石从他身上搜出绳索、麻袋和一把匕首，显然是个惯犯。他冷着脸，将人拖到附近派出所门外，匿名留下纸条，悄然离去。

　　第二个目标，那两个准备撬仓库的贼。王石在他们动手前，用路边捡的石子，精准击中他们腿弯麻筋，两人惨叫着扑倒，惊动了仓库看守。在守卫赶来前，王石已消失在黑暗中。

　　第三个……第四个……

　　他没有下杀手，只是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废掉他们的行动能力，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作恶，然后将他们丢在派出所、保卫科门口，或显眼的大街上。

　　每一次出手，都迅捷、精准、冷酷。每一次看到那些深红光点因为痛苦、恐惧而暗淡、熄灭（失去意识或丧失作案能力），他心中那股沉郁的、无处发泄的戾气，就宣泄掉一分。这是在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惩戒邪恶，守护秩序，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天亮前，他如同幽灵般回到小院，洗去身上的寒气，换回常服，躺回床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雪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下意识地靠近他温暖的身体，发出均匀的呼吸。

　　王石闭着眼，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心中的冰冷和暴戾，终于被这温暖一点点融化，归于平静。地图上，那几个最显眼的深红光点，已经消失了。他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黑暗中还有更多恶意在滋生。但至少，今晚，这片区域，能稍微安静一点了。

　　今晚的行动，不仅是宣泄，也是一次锤炼，对他敏捷、力量、感知的实战检验。

　　夜，还很长。黎明前的黑暗，也最是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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