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电视机进院

　　正月十五刚过，年味还没散尽，陈铁山再次登门了。这次，他没遮掩，大白天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径直来到南锣鼓巷王石的耳房。

　　“王兄弟，叨扰了。” 陈铁山抱拳，声音依旧嘶哑，但气色比上次好了许多，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颜色明显浅淡了不少，虽然依旧显眼，但不再像之前那样皮肉外翻、充满戾气，而是呈现出一种愈合中的暗红色，平滑了许多。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也焕然一新，眼中少了戾气，多了几分温和。

　　“陈师傅，请进。” 王石将他让进屋，目光扫过他的脸，心中了然。三级药配合陈铁山自身强悍的恢复力，效果显着。

　　“王兄弟，” 陈铁山放下布包，神色郑重，竟向着王石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我陈铁山行走半生，没服过谁，但王兄弟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声音有些激动，“这道疤，跟了我二十年，是我前半生刀头舔血的记号，也是我的心魔。如今，是你，让我看见了希望！”

　　“陈师傅言重了，医者本分。” 王石扶他起身，请他坐下。

　　“不不不！” 陈铁山摇头，眼中闪过感激和一丝复杂，“这疤淡了，我心里也松快多了，晚上睡觉都安稳。我知道，你那药，是宝贝，千金不换。” 他顿了顿，从布包里取出一个用红绸布仔细包裹的硬纸片，郑重地双手递到王石面前：“我没别的本事，就认识些三教九流。这东西，是我一个在物资局的老关系弄来的，市面上根本见不着，算我一点心意，聊表谢意，您千万收下！”

　　王石接过，打开红绸布一看，眼神微微一动。那是一张电视机购买票，印着“北京人民广播器材厂 黑白电视专用 购买凭证”的字样，盖着鲜红的公章，上面还有编号和购买人信息，有效期三个月。

　　电视机票！

　　这东西，在当时，绝对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比自行车票、手表票、缝纫机票加起来还金贵！一台九寸黑白电视机，要四百多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年多的工资！而且光有钱不行，必须有票，这票是严格按计划分配，只有极少数单位、有特殊贡献或有门路的人才能搞到。拥有一台电视机，简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陈师傅，这东西太贵重了……” 王石沉吟。这东西对他而言，意义不大，他有系统，获取信息和娱乐的渠道很多。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直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口。

　　“王兄弟，您就别推辞了！” 陈铁山语气诚恳，“我知道您是能人，不稀罕这些俗物。但这东西，您拿着，给家里人看看新鲜，解解闷，也算是我一份心意。您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陈铁山！”

　　话说到这份上，王石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他收下票，点头道：“陈师傅一片心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您这疤，再坚持用药一月，巩固一下，当可再淡化几分。忌口，避风，注意休息。”

　　“好！好！都听您的！” 陈铁山见王石收下，如释重负，脸上露出笑容，又寒暄几句，才告辞离去。

　　王石拿着这张滚烫的电视机票，思忖片刻。这东西对他鸡肋，但对这个时代，对这个家庭氛围浓厚、精神生活匮乏的大院来说，或许……

　　第二天，王石揣着票和钱，叫上何雨柱、许大茂，还有刘光天、阎解放几个小年轻，直奔王府井百货大楼。在众人艳羡、好奇的目光中，在售货员反复确认票证无误后，他们搬回了一台崭新的、木壳外壳的9寸“昆仑”牌黑白电视机，花了四百二十元！

　　电视机拉回南城小院，引起了轰动！何雨柱、许大茂两家，加上刘光天、阎解放，甚至聋老太太、秦淮茹都领着孩子跑来看热闹，小院里挤满了人，啧啧称奇。

　　“我的乖乖！这……这就是电视？”

　　“这么大个匣子，能出人影儿？”

　　“这得多少钱啊！石头，你行啊！”

　　“王石大哥，你太牛了！”

　　何雨柱和许大茂也激动得不行，围着电视机打转。王石笑了笑，指挥道：“解放，光天，你们两个，去找根最长的竹竿，越高越好！柱哥，大茂哥，把天线架到房顶上去！刘光福，你手脚利索，上房，帮忙固定！”

　　刘光福正眼巴巴看着电视机，一听有活干，还是这么光荣的任务，立刻来了精神，拍着胸脯：“石头哥！交给我！我爬树最快了！”

　　很快，一根长长的竹竿被立在了小院最高的房顶上，顶端绑着银光闪闪的“鱼骨”天线。刘光福像只猴子一样，在何雨柱的指导下，三两下就爬上了屋顶，将天线牢牢固定好，还得意地冲着下面挥挥手，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

　　“行了！下来吧！小心点！” 王石喊道。

　　刘光福麻溜地下来，小脸兴奋得通红。

　　众人七手八脚将电视机搬到堂屋桌上，接上电源，连上天线。王石拧开开关，调整旋钮

　　“有了！有了！” 何雨柱眼尖，指着屏幕叫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雪花渐渐消失，出现了模糊的黑白图像，是正在播放的新闻节目！虽然图像偶尔跳动，有雪花点，声音也有些杂音，但确实是活的！是人在里面说话！是另一个世界！

　　“哎呀！真出来了！看见没？那是人！在说话！” 许大茂激动地拍大腿。

　　虽然只有一个频道，信号还不稳定，但对于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一台电视机，就是连接外面世界的窗口，是巨大的精神享受。

　　从那天起，每到晚上，只要不下雨，南城小院的堂屋里就挤满了人。院里的邻居，大人孩子，都跑来看电视。新闻、样板戏、电影……虽然节目单调，但大家看得津津有味，笑声、议论声充满了小院。

　　王石看着聚精会神看电视的众人，尤其是孩子们那兴奋好奇的眼神，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这张电视机票，用得值了。它能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点娱乐，更是在这艰难岁月里，一丝光亮，一点希望，一份能暂时忘却烦恼的慰藉。

　　陈铁山的感谢，以这种方式，化作了小院里共享的快乐。而这份快乐，或许，比那特制的金疮药，更能治愈人心。

　　电视机进了南城小院，当晚就开了机，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条胡同，第二天就刮遍了整个南锣鼓巷。

　　“听说了吗？王石家买了电视！黑白电视！带影儿的！”

　　“真的假的？那玩意儿可金贵了！”

　　“千真万确！就在南城小院！昨晚上就放上了！”

　　“乖乖！那可是个稀罕物！走！瞧瞧去！”

　　于是，从第二天傍晚开始，南城小院彻底热闹了。

　　先是住在附近的邻居，探头探脑地过来，借口串门，实则来看电视。接着，消息越传越远，前中后院的人都坐不住了。阎解成、阎解睇早早吃完饭就拽着三大妈来了，说要“学习知识”。刘光天、刘光齐也跑来了，刘海中晚上也背着手，溜达过来，站在人群后面，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贾张氏虽然酸溜溜地说有钱烧的。

　　一大妈也过来了，抱着小继业，找了个角落坐下，眼睛看着电视，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秦淮茹哄睡了小槐花，也带着棒梗和小当过来说看看稀罕，看着那神奇的会动会说话的匣子，眼里满是惊奇，也有一丝说不清的复杂。

　　小院里简直是人满为患。堂屋里挤满了人，坐着的，站着的，蹲着的，连门口窗台上都趴着人。孩子们更是直接坐在地上，仰着小脸，看得目不转睛。电视屏幕上正放着《地道战》，黑白的光影在人们脸上跳跃，枪炮声、喊杀声从小小的喇叭里传出来，引得众人屏息凝神，跟着剧情紧张、激动、欢笑。

　　“打！打得好！”

　　“嘿！这鬼子，真狡猾！”

　　“地道挖得好！就该这么干！”

　　议论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在这个精神文化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一部老电影，就能牢牢抓住所有人的心。

　　何雨柱和许大茂搬了几个长条凳出来，又烧了开水，给年纪大的倒上。他知道，这东西藏不住，也无需藏。能让大伙儿在艰难的日子里，有个乐子，聚在一起，暂时忘却烦恼，也算一桩好事。至于露富？他如今有这个底气，也不怕人眼红。

　　贾张氏最终还是没忍住，偷偷摸摸挤了进来，站在人群后面，踮着脚看，嘴里嘟囔着“有啥好看的”，眼睛却黏在屏幕上，舍不得移开。

　　何大清抱着小儿子，坐在前排，得意地跟旁边人吹嘘着，引来一片附和和羡慕的目光。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电影放完了，屏幕上出现“晚安”的字样，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散去，一边走还一边讨论剧情，相约“明儿个再来”！

　　“石头，这电视……真是好东西！” 刘淑华一边收拾凳子，一边感叹，“你看大伙儿，多高兴！”

　　“是啊，热闹，像个家的样子。” 娄晓娥也笑道。

　　王石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和收拾得乱七八糟但充满烟火气的小院，笑了笑。电视机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稀罕物，更是久违的、简单的快乐，和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
　　http://www.c8e.cc/56611/13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