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双生遗孤

　　夏日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槐树叶，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天下午，许大茂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南城小院，脸上带着的得意，身后还跟着两个一模一样、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裳、瘦瘦小小的男孩。

　　“石头！人我找着了！你看看，是不是这块料！” 许大茂一进门就嚷嚷。

　　王石闻声从静室出来，目光落在那两个孩子身上。两人约莫十三四岁年纪，身高、长相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瓜子脸，大眼睛，鼻梁挺直，只是肤色因营养不良有些苍白。他们手牵着手，站在那里，身子微微靠在一起，像两株在风中相互依偎的小草，眼神清澈，带着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警惕和沉静，但没有畏惧，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院子，目光在王石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垂下。

　　“大茂，这两位是？” 王石问道。

　　“来来来，自己说。” 许大茂把两个男孩往前推了推。

　　其中个子稍微高一点点、似乎年长几分钟的男孩，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叫陈青山。” 他指了指身边的弟弟，“这是我弟弟，陈绿水。 我们今年十四岁，是双胞胎。家住东城豆腐巷。父母……去年冬天，都病故了。现在靠街道的救济粮和邻居接济过日子。”

　　“我们……我们想学手艺。听许叔说，您这里收徒弟，教本事，还管饭。” 弟弟陈绿水也抬起头，声音更小些，但眼神同样坚定，“我们能吃苦，什么活都能干。请您……收下我们吧。”

　　两兄弟说完，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王石的裁决。没有哭诉，没有哀求，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表达愿望。那份过早的懂事和骨子里的坚韧，让王石心中一动。

　　“大茂，说说情况。” 王石看向许大茂。

　　“嗨，这俩孩子，命苦！” 许大茂咂咂嘴，压低声音，“他爹原来是个小学教员，妈是纺织厂女工，都是正经人。去年冬天，先是爹得了急病，没救过来，紧接着妈伤心过度，加上劳累，也垮了，前后脚走了。留下这俩半大小子。

　　街道倒是给办了孤儿补助，一个月那点钱粮，够干啥的？多亏了巷子里的老邻居们心善，这家给口吃的，那家帮件衣裳，勉强活着。我打听了，这俩孩子，从小懂事，学习也好，父母没了之后，不哭不闹，互相照顾，每天天不亮就去捡煤核、挖野菜，帮邻居跑腿换点吃的，从不偷懒耍滑。

　　在胡同里，人缘不错，都说这俩孩子仁义、实诚、手脚干净。父母在时，家教也好，听说他爹还教他们认字、打算盘呢。”

　　许大茂顿了顿，看着王石：“我观察了几天，也问了街道和邻居，品行绝对没问题。就是底子太薄，再这么下去，非饿出毛病不可。我觉得，是你要找的那种苗子。”

　　王石点点头。他走到两兄弟面前，目光平和地注视着他们：“是你们父母教的？”

　　陈青山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腰板，清晰地说道：“我爹说，人穷志不短，不偷不抢，堂堂正正。 我妈说，要知恩图报，与人为善。”

　　“现在父母不在了，你们怎么想？”

　　“爹妈的话，我们记着。” 陈绿水接道，声音依旧不大，但很认真，“我们要活下去，要学好本事，将来能报答帮过我们的街坊，能对得起爹妈。”

　　“学手艺很苦，要早起，要听师父的话，要挨骂，甚至挨打，能受得了吗？”

　　“能！” 两兄弟异口同声，眼神没有丝毫犹豫。

　　“好。” 王石不再多问，魔力20点的感知让他能清晰感受到这两兄弟内心的纯净、坚韧和对改变命运的渴望。虽然孱弱，但心性根基极佳，是两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我叫王石，你们可以叫我王叔。从今天起，你们就留在这里，和栓子、招娣、石头（小石头）他们一起，一边帮忙，一边学本事。规矩和他们一样，能守，就留下；不能，就走。明白吗？”

　　陈青山和陈绿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喜和激动。他们没想到这么顺利！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就要磕头。

　　“起来！” 王石伸手虚扶，一股柔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们托起，“我这里不兴这个。以后记住，靠本事，不靠磕头。 去找你们栓子哥，让他带你们安置，熟悉规矩。”

　　“是！王叔！谢谢王叔！” 两兄弟声音哽咽，深深鞠躬，这才跟着闻声赶来的栓子去了。

　　“怎么样，石头，这俩还行吧？” 许大茂得意地问。

　　“嗯，不错。有心了，大茂。” 王石点点头，对许大茂的办事能力还算满意。这俩孩子，品性、心性、出身都符合他的要求，而且是双胞胎，心意相通，将来或许有特殊的培养价值。

　　“嘿嘿，小事一桩！那……说好的好处……” 许大茂搓着手，嘿嘿笑道。

　　“少不了你的。晚上让柱子加俩菜，咱们喝点。另外，” 王石顿了顿，“你再帮我跑个腿，去找一趟你老丈人。”

　　“老丈人？找他干啥？” 许大茂一愣。

　　“我想弄两台缝纫机，要好的。你老丈人路子野，或许有办法。用东西换，你问他，是想要好药，还是特殊渠道的紧俏物资，只要不过分，都可以谈。越快越好。” 王石说道。他裁缝技能已经开启，招娣和这对双胞胎，他打算重点培养他们的裁缝、纺织、女红等相关技能，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不行。这年头，缝纫机是金贵物件，有钱有票也难求，只能走娄半城这种特殊渠道了。

　　“缝纫机？你要开裁缝铺啊？” 许大茂好奇。

　　“多学门手艺，没坏处，就说扩展业务，增加点特色服务。” 王石叮嘱。

　　“明白！我这就去！” 许大茂领命而去。

　　几天后，许大茂兴冲冲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一辆板车，上面用油布盖着两件东西。

　　“成了！石头！娄半城还真有门路！” 许大茂揭开油布，露出两台保养得极好、漆面有些磨损但整体完好的 老式“飞人牌”脚踏缝纫机！虽然明显是旧货，但擦拭得干干净净，机头、台板、踏板一应俱全，还附带了几盒不同型号的机针和一小卷备用皮带。

　　“我老丈人说了，这是他以前一个开成衣铺的朋友留下的，公私合营后铺子收了，机器一直搁在他库房里落灰。他不要钱，也不要一般的东西。” 许大茂压低声音，“他要能安神、对老年人咳喘、心悸有效的药，越多越好，越有效越好。另外，如果能弄到上好的 东北野山参或者西藏的 藏红花，他愿意再加点别的。”

　　王石点点头，娄半城这是在为他自己和家人的健康囤药，看来是真感受到了危机。这要求对他来说不难。系统仓库里有不少高品质的安宫牛黄丸、三级药，以及年份尚可的野山参和藏红花。他让许大茂转交了一批价值相当的三级药品和一小包山参、藏红花。交易在隐秘中完成，双方都满意。

　　两台缝纫机被小心翼翼地抬进西厢房一间早已收拾出来的、光线明亮的工作间。王石亲自调试、上油，确保运转正常。

　　“招娣，青山，绿水，” 王石将三个孩子叫到工作间，指着那两台泛着金属光泽的缝纫机，“从今天起，这就是你们要学的新本事——裁缝。招娣，你心思细，手稳，学得会快些，多带带青山绿水。青山绿水，你们兄弟俩要互相帮衬，一起学。先学认线、认针、认布，学穿针引线，学蹬机器，学走直线。基础打牢了，我再教你们裁剪、缝纫、盘扣、刺绣。”

　　他看着三个孩子兴奋又认真的脸庞，继续道：“这手艺，学好了，能做衣遮体，能养家糊口，能传之后世。是安身立命的本事，也是修身养性的功夫。要耐得住枯燥，沉得下心。明白吗？”

　　“明白！王叔！” 三个孩子齐声应道，眼中充满了对新知识的渴望。

　　从此，南城小院里，除了晨起的垂钓、厨房的烟火、静室的药香、院中的劳作，又多了“哒哒哒” 清脆而规律的缝纫机声。这声音，如同这艰难时世中，一股微弱却顽强的、创造美好、编织希望的旋律，在小小的院落里，悄然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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