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鬼市见闻

　　南城小院虽然日子相对好过，但王石也需定期补充一些市面上难以见到的特殊物资，尤其是药材。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后半夜，他再次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旧衣，悄然出门，前往东城根那片据说近日又有鬼市聚集的废弃货场。

　　如今的鬼市，经过前阵子的严打，规模、地点、时间都更加隐秘、流动。没有固定的摊位，没有灯火，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昏黄的月光或零星的手电筒光束下，低声、快速地交易

　　王石如同一个老练的猎手，在人群中无声穿行，20点魔力支撑的小地图清晰标注着周围每一个生命光点，以及他们身上物品散发出的、常人难以察觉的微弱气息——粮食的饱足、药材的清苦、金属的冷硬、文玩的古旧、乃至某些违禁品的危险躁动。

　　他的主要目标是药材。虽然系统仓库储备丰富，但他需要一些新鲜的、或者特定品种的药材，来完善他的药圃，以及为后续可能用到的方子做准备。另外，他还想找找有没有适合给小安安开蒙的、直观有趣的东西——既然儿子可能开智较早，他得未雨绸缪。

　　在几个摊位前，他用几张用不上的工业券和一小块品质不错的墨锭，换了几包品相尚可的当归、黄芪、枸杞，以及一小块罕见的鸡血藤。价格自然不菲，但对他而言，能用票据和非紧要物品换到所需，就是划算。

　　然而，粮食的摊位，却几乎绝迹。偶尔有一两个，周围立刻围满了人，价格高得离谱——一斤品相一般的棒子面，能换到三张甚至五张 全国通用粮票，或者等价的其他硬通货。而且往往刚一出现，就被抢光。即便有零星散卖的，也是陈年发霉的薯干、豆饼之类，难以下咽。饥荒的阴影，在鬼市这个最底层的交易场，体现得淋漓尽致。

　　“唉，这日子，粮食跟本买不到……” 旁边一个缩在阴影里的老人，抱着个空布袋，低声叹息。

　　“这就不错了，不是没饿死人吗……” 另一个声音回应。

　　突然，王石的目光被几块金属残片吸引了。

　　古代方士或药师用来炼制丹药的小型药鼎的残片！而且材质绝非普通铜铁，很可能是掺杂了某些稀有金属甚至陨铁的合金！虽然残破，灵性尽失，但其材质残留的药韵，对他研究炼金术、尝试更高层次的药物萃取与融合，或许有难以估量的参考价值！

　　“老哥，这几块铁片子，怎么卖？” 王石放下黄历，拿起那块碎片，又掂了掂旁边几块同样不起眼的金属块，语气随意，仿佛只是看中了它们的废铁价值。

　　老者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王石，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碎片，声音沙哑：“那几块……是家里拆老房子，灶台底下扒拉出来的，压腌菜缸的玩意儿。你想要……给一斤，不，二斤棒子面就行。或者……一元钱。” 他显然抱着能换一点是一点的心态。

　　王石心中一定，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掂了掂碎片：“这玩意儿……又小又破，还这么沉，打铁都不好使。我就是看它厚实，想拿回去敲敲打打，补个锅底啥的。一斤棒子面，我把这几块都拿了，行不？” 他指了指包括那块特殊碎片在内的四五块金属疙瘩。

　　“一斤？” 老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瘪瘪的口袋和空空的摊位，又补充道，“再……再给二两粮票，行不？实在没吃的了……”

　　“行吧，看你也不容易。” 王石从怀里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布袋，又数了二两北京市粮票，一起递给老者。然后，他将那块特殊碎片，用破布一裹，拿在手里。

　　交易完成。王石欣喜。

　　王石准备转向另一个可能有旧书摊的角落时，目光不经意扫过货场边缘一处背风的断墙下。那里，有两个人影正在低声交谈、交换物品。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微微佝偻，侧脸在微弱的月光下有些熟悉。王石心中一动，小地图上那个光点显示为浅绿色，正是南锣鼓巷的易中海！

　　易中海怎么会在这里？他来鬼市干什么？以他八级工的身份和收入，似乎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王石不动声色，借着阴影和货堆的掩护，靠近了些，魔力感知悄然延伸。

　　只见易中海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用蓝布包着的包裹，正递给对面一个身形瘦小、头戴破毡帽的人。对面那人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又掂了掂，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小卷东西塞给易中海。易中海迅速接过，揣进怀里，两人便分开，各自没入黑暗。

　　交易完成得很快，很隐蔽。但王石超凡的目力和感知，还是捕捉到了一些细节——易中海给出的蓝布包里，露出的一角，赫然是一只做得十分精致、鞋头还绣了朵小花的、显然是给两三岁孩子穿的小布鞋！

　　用小孩的鞋，换粮票或钱？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王石脑海——难道是易中海和一大妈，私下里又和好了？

　　王石摇摇头，没准易中海真的回心转意，开始稀罕易继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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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回目光，正准备离开。

　　眼角余光却瞥见旁边一个摊位上，散落着几本残破不堪、边角卷起的旧书。他本不在意，但其中一本的封面，在月光下依稀能看到“本草图鉴” 几个模糊的字样。

　　心中一动，王石走过去，蹲下身，拿起那本旧书。书页泛黄，破损严重，但里面的内容，竟是手绘的各种常见中草药图谱，虽然画工粗陋，但形态特征、名称、甚至简单性味都标注得还算清晰。正是最基础的药材启蒙读物！

　　“这个怎么换？” 王石指了指那本图鉴，问摊主。

　　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伸出三根手指：“三……三斤，棒子面。或者……等价票。”

　　王石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用油纸包好的、约莫二两的冰糖，递过去：“这个，换这本书，再加旁边那本缺了封面的《百家姓》。”

　　老头看到冰糖，眼睛猛地一亮！这年头，糖可是比粮食还金贵的稀罕物！他忙不迭地接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连连点头：“换！换！”

　　王石拿起两本旧书，不再逗留，迅速离开了鬼市。那本《本草图鉴》虽然粗浅，但图画直观，正好可以用来给小安安看图识物，潜移默化地进行最早的启蒙。至于《百家姓》…… 识字总是要学的，从姓氏开始，也不错。

　　他紧了紧怀里的两本旧书，望向南城小院的方向。那里，有温暖的灯火，有等他归来的妻儿，有勤奋向上的徒弟，有他努力经营的一方安宁。这就够了。外界的风雨与艰辛，就让他用这日渐坚实的臂膀，尽力遮挡在外吧。

　　至于易中海的家事……只要不来烦他，他乐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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