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虎子送信

　　街道革委会的临时羁押室，是一间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小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上方有个巴掌大的小气窗。王石被单独关在这里，外界的喧嚣与议论都被隔绝。他没有焦躁，也没有试图辩解或反抗，只是静静地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革委会的人审问了他几次，无非是追问那些奢侈食材的来源，以及他铺张浪费、资产阶级享乐思想的罪行。王石的应对滴水不漏：高汤是祖传秘方所制，多年积累；干货海味部分是早年所得，部分是聋老太太用私藏兑换；所做一切仅为满足行将就木的老人一点心愿，并无炫耀或长期享乐之意。他态度恭顺，对错误表示深刻认识，但咬定初衷是敬老，材料是积攒和交换所得，绝无投机倒把行为。

　　审问者拿不到确凿的现行证据，又见王石沉稳镇定，不似一般被抓者惊慌失措，且他还是轧钢厂的在职七级工，一时也难以下重手处理。事情便僵持下来。

　　王石知道，外面的人一定急坏了，尤其是妻子林雪。他必须尽快让家里知道自己的情况，让他们安心。

　　夜深人静，看守也换班打起了瞌睡。王石心神沉静，通过那无形的契约联系，向远在南城小院的虎子发出了指令。

　　南城小院，趴在房梁上假寐的虎子，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倏然睁开。它轻盈地跃下，悄无声息地来到因担忧而辗转难眠的林雪床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林雪本就睡不安稳，立刻惊醒。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虎子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睛，正用一种近乎人性化的专注神情看着她。

　　虎子碰倒瓷缸，蘸着洒出来的水，用猫爪写着……无事……勿忧……坚守……等待……

　　同时，喵喵的，用猫语尽量附和这四个词语的音调。

　　林雪脑海中仿佛听到了一些模糊却清晰的意念碎片，夹杂着熟悉的、属于王石的安定感：

　　“……无事……勿忧……坚守……等待……”

　　并非具体话语，而是一种情绪和意念的直接传递，来源于王石通过契约兽技能【心灵感应】与虎子连接，再由虎子以其超凡的感知和灵性，模糊地投射给心神不宁的林雪。

　　林雪震惊地捂住嘴，眼泪瞬间涌出，但这一次是如释重负的泪水。她明白了，丈夫虽然被关，但暂时安全，并且有办法与自己联系！更重要的是，他提到了王主任！这让她瞬间抓住了主心骨——对，还有王主任！街道的王主任，一直对王石颇为看重！

　　她紧紧抱住虎子，感受着那毛茸茸身躯传递来的温暖和坚定，心中翻腾的恐惧和不安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她轻轻抚摸着虎子的头，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们会等，会好好的……谢谢你，虎子。”

　　虎子轻轻喵了一声，舔了舔她的手，再次跃上房梁，消失在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街道王主任亲自过问了此事。王主任是知道王石一些底细的（如匿名举报敌特、暗中上贡珍贵物资给上面等），也清楚王石并非寻常工人。聋老太太那场撕心裂肺的哭闹，以及暗中收到的、来自更高层面的某种询问，让他意识到此事不能简单处理。

　　他找负责的孙副主任等人谈了话。王主任以及查无实据，不宜扩大化等角度，提出了处理意见。他强调，王石的行为虽有不当，但初衷情有可原，且未查实有投机倒把等严重经济问题，应以批评教育、责令深刻检讨为主，不宜上纲上线，影响工人队伍稳定和技术生产。

　　孙副主任等人虽然心有不甘，但王主任是上级，理由又冠冕堂皇，加上确实没有铁证，最终只得妥协。

　　三天后，王石被放了出来。 处理结果是：口头警告，责令做出深刻书面检讨，保证不再犯类似资产阶级享乐主义错误。

　　走出羁押室，重见天日，王石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出门办了趟事。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街道见了王主任，诚恳地接受批评，感谢组织的挽救。

　　王主任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得不像年轻人的王石，心中暗自感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王石同志，你的能力和贡献，组织上是了解的。但眼下形势不同，要格外注意影响。”

　　“我明白，谢谢王主任。”王石郑重道谢。

　　回到南城小院，自然是一番悲喜交加。林雪抱着他哭了一场，几个徒弟也都红了眼眶。王石安抚好家人，绝口不提被关押的细节，只说是一场误会，已经澄清。

　　此事过后，王石变得更加低调。他谢绝了一切不必要的交际，每天只是家——轧钢厂——家，三点一线。他将这次事件带来的些许郁气与反思，全部投入到了锻造之中。铁锤击打钢坯的声音，成了他最好的宣泄和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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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石被放出来。

　　惊讶、意外、不解、揣测……种种情绪在院邻们的心中交织。

　　“这就……放出来了？”前院阎埠贵推了推眼镜。

　　三大妈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压低声音：“听说就是写了份检讨，批评教育了一下。王主任亲自过问的！”

　　“王主任？”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来王石这小子，上头有人啊！”

　　“怪不得……。”西厢房的老李头咂咂嘴。

　　中院贾家，贾张氏听到消息时，正在喝那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差点一口呛住。她三角眼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失望：“放……放了？就这么放了？怎么可能！” 她气得把碗重重顿在桌上，粥水都溅了出来。

　　秦淮茹默默收拾着碗筷，没说话，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后院刘海中家，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在屋里踱步，眉头紧锁。他原本以为这次能借机打压一下王石这个不安定因素。没想到王石这么快就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易中海的心情最为复杂。

　　总之，王石的归来，只有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他仿佛自带了一层无形的隔膜，让人更加敬而远之。

　　王石对此浑不在意。他照常上下班，见到邻居点头致意，神色平静如常，仿佛那几天的关押只是一次寻常的出差。只是他愈发沉默，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几乎不再参与院里的任何闲谈。

　　然而，就在王石回来后的第三天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敲响了南锣鼓巷95号院王石那间耳房的门。

　　郑同志，虽然低调，但院里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隐约知道，他是来自某个特殊部门的。

　　各家各户都竖起了耳朵，或扒在门缝窗边偷偷张望。

　　王石将郑同志让进屋里，关上了门。狭小的耳房内，油灯如豆。

　　郑同志没有寒暄，直接放下布兜，从里面拿出两包用油纸包好的红糖和一盒午餐肉罐头。

　　“王石同志，受惊了。”郑同志语气平和。

　　王石没有推辞，平静地接过：“谢谢组织关心。是我考虑不周，给组织添麻烦了。”

　　“麻烦谈不上。”郑同志摆摆手，意有所指，“不过，以后行事需谨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王石点头：“我明白。”

　　送走郑同志后。

　　各种猜测和议论，再次在暗地里汹涌澎湃。王石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变得更加神秘和高深莫测。连贾张氏再提到王石时，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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