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司小南：诡影迷踪（下）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司小南的身影，再次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如同融入了黑暗本身！

　　“啊——！”那个最胆小的混混彻底崩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转身就跌跌撞撞地朝着巷口方向没命地逃去！“鬼！有鬼啊！”

　　恐惧是会传染的。

　　另一个混混也吓得魂飞魄散，紧跟着同伴，连滚爬爬地冲向光明。

　　“回来！废物！”领头者又急又怒，对着两个逃窜的背影怒吼。

　　然而，他刚一分神——

　　一股冰冷的、带着淡淡铃兰香气的风，如同情人最轻柔的耳语，毫无征兆地拂过他的后颈！

　　领头者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回身，弹簧刀胡乱地向身后挥去！

　　噗嗤！

　　刀刃似乎刺中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是挂在旁边废弃沙发上的一个破旧布娃娃！

　　而司小南的真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挥刀动作的绝对死角——他的身体左侧，距离他不足半尺！

　　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她发丝间那股清冷的铃兰香气，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非人的冰冷气息！

　　司小南没有攻击。

　　她只是微微侧着头，那双在近距离下显得更加幽邃、更加冰冷的翡翠色眸子，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和……仿佛在看一件死物的漠然，静静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因极度惊恐而扭曲的脸。

　　那眼神，如同深渊的凝视。

　　“呃……啊……”领头者所有的勇气和凶狠，在这非人的注视下瞬间瓦解。

　　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手中的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浓重的骚臭味在狭窄的巷子里弥漫开来。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说不出来。

　　司小南眼中那冰冷的漠然和好奇，如同退潮般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到肮脏垃圾般的厌恶。

　　她甚至懒得再多看一眼地上瘫软的废物。

　　她轻盈地后退一步，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融入巷子更深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小巷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瘫软在地、失禁的领头者粗重而恐惧的喘息，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另外两个混混仓皇逃窜的脚步声。

　　司小南并没有走远。

　　她站在巷子深处一个废弃报亭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微微喘息着。

　　刚才那看似轻松写意的戏耍，对她而言并非毫无代价。

　　过度使用力量，尤其是制造那个足以以假乱真、甚至能承受手机光线照射的幻影分身，消耗了她大量的精神力。

　　一丝疲惫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神经。

　　更让她心悸的是，每一次运用这属于洛基的诡计之力，那种灵魂被冰冷滑腻之物缠绕、拖拽的感觉就愈发清晰。

　　仿佛有无数的低语在意识边缘呢喃，诱惑着她走向更深的混乱，释放更纯粹的恶意。

　　“做得不错，我的小代理人。”一个宏大、冰冷、带着无尽戏谑和赞许的低语声，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玩弄恐惧，制造混乱……多么美妙的艺术，你的天赋，让我愉悦。”

　　是洛基！

　　诡计之神的意志！

　　司小南身体猛地绷紧，翡翠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剧烈的痛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抵抗着那如同跗骨之蛆的低语侵蚀。

　　“闭嘴！”她在心底无声地嘶吼，带着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愤怒？恐惧？”洛基的声音充满了玩味，如同在欣赏笼中困兽的挣扎，“多么鲜活的情感。记住这种感觉，我的孩子。它是力量的源泉，是混乱的种子……当你拥抱它时，你会发现，这世间万物，不过是你指尖的一场幻梦……”

　　那低语如同冰冷的毒液，试图渗入她的意识核心。

　　司小南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张脸——星尘站在讲台上，茫然地说出“我叫顾星尘”时，那双空白的、带着疏离感的眼睛。

　　那空白的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洛基低语带来的混乱诱惑，带来一阵尖锐的心痛和一种更加顽固的清明。

　　不！！！

　　她不是为了制造混乱！

　　她只是为了自保！

　　为了保护……那失落在时光洪流中的、她拼命想要抓住的东西！

　　这股源自内心深处的、近乎执念的清明，如同无形的屏障，暂时将洛基那充满蛊惑的低语隔绝在外。

　　那缠绕灵魂的冰冷滑腻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司小南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每一次对抗，都像在悬崖边缘行走，耗尽心力。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抖。那枚一直被她紧握在掌心的、包裹着糖果的彩色玻璃纸，不知何时已经被捏得皱巴巴，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她低头，看着糖纸上模糊反光的、自己扭曲的倒影。

　　指尖微动，一缕极其微弱、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翡翠色泽的幻影流光，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那枚皱巴巴的糖纸。

　　下一秒，糖纸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又像是融入了空气本身，就在她的掌心，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留下任何灰烬或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抹除痕迹。

　　如同抹去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

　　做完这一切，司小南最后看了一眼巷子深处那个依旧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领头者，眼中再无波澜。

　　她转身，身影轻盈地融入老街昏黄路灯与梧桐树影交织的斑驳光影中，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消失不见。

　　巷子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骚臭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而在老街对面一栋更高建筑的阴影屋顶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高倍夜视望远镜。

　　他指间夹着的香烟，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了一下，映亮了他下颌冷硬的线条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锐利光芒。

　　“诡计之影……洛基的代理人……”低沉的自语声被夜风吹散，带着一丝凝重与难以抑制的兴奋，“还有那个能引动空间涟漪的星辰之子……炽天使的圣焰也在觉醒……呵，这平静的池塘里，游进来的鱼，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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