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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老钟表里的时间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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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老钟表里的时间债

  赵桐权推开民俗博物馆的侧门时,黄铜把手在掌心留下一丝冰凉。馆里弥漫着旧木头和防尘蜡的味道,阳光透过高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翻滚,像被惊动的时光碎片。

  “赵法官?”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赵桐权循声望去,看到玻璃展柜旁站着个穿深蓝色中山装的老人,背驼得厉害,手里拄着一根雕花木拐杖,拐杖头磨损得发亮。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左眼浑浊无神,右眼却亮得惊人,正盯着展柜里那座老式座钟——钟面边缘的鎏金已经剥落,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钟摆一动不动,像被冻住的时间。

  “是我,周大爷。”赵桐权走过去,目光落在座钟上,“您说的‘能证明李大海作案的东西’,就是这个?”

  周春明点点头,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玻璃上,像是在触摸钟面:“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老座钟,1993年冬天,我把它借给了李大海。”

  赵桐权仔细打量这座钟。木质钟壳上刻着缠枝莲纹样,部分木纹因受潮变黑,钟门玻璃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囍”字,边角卷了起来。最显眼的是钟摆下方的小抽屉,抽屉缝里夹着一小片暗红色的布料,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

  “这钟怎么会在这里?”赵桐权记得民俗博物馆的展品大多是征集来的老物件,登记信息显示这座钟的捐赠人是“匿名”。

  “李大海1994年跑路前,把钟丢在了废品站,”周春明的声音带着喘息,“我出狱后发疯似的找它,去年才在博物馆的征集公告上看到照片。馆长说捐赠人没留姓名,只说‘这钟有点故事,扔了可惜’。”他顿了顿,指节敲了敲玻璃,“但我认得钟里面的秘密。”

  赵桐权让博物馆工作人员打开展柜。当座钟被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铜锈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味——和当年红星机械厂仓库里的润滑油气味一模一样。

  周春明颤抖着拉开钟摆下的小抽屉,除了那片暗红色布料,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老人用指尖拈起纸条,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展开后,赵桐权看到上面是用圆珠笔写的潦草字迹:

  “15号三点多,铜线装了半钟,够狠。老周那边搞定了,这钟暂时存你废品站,过阵来取。——大海”

  字迹歪歪扭扭,末尾的“大海”两个字被墨水晕开,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赵桐权对照过李大海的日记笔迹,这笔迹完全吻合。

  “‘15号三点多’,就是仓库失窃那天凌晨三点十七分,”周春明的右眼泛起水光,“这钟的抽屉能装下三十斤铜线,李大海当年就是用它运的赃物。他借钟时说‘想给新房添个老物件撑场面’,我还傻乎乎地帮他擦了半天钟面……”

  赵桐权注意到抽屉内侧有几道划痕,像是被硬东西刮出来的。他用手机拍下划痕,放大后发现上面沾着细微的金属粉末——送去检测后,果然和红星机械厂失窃的铜线成分一致。

  “这片布呢?”赵桐权指着那片暗红色布料。

  “是我母亲的寿衣料子。”周春明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那天我在医院守着母亲,她弥留之际抓着我的手,寿衣的袖口被她扯破了一小块。我后来才想明白,李大海肯定是趁我不在家,去我家偷钟时,被我母亲的鬼魂缠上了……这布是母亲留给我的证据啊。”

  老人说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拐杖“咚”地杵在地上。赵桐权连忙扶住他,看到老人捂着胸口,指缝间渗出血丝——他去年查出肺癌晚期,医生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赵法官,”周春明缓过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再审判决书的复印件,边角被摸得发毛,“我把这钟的事告诉检察官了,他们说可以追加李大海的罪名。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把布包塞进赵桐权手里,右眼死死盯着座钟的指针:“你说,时间能不能倒回1993年12月15号?我想再给母亲喂一次药,想告诉她我没偷东西,想让她走得安心点……”

  赵桐权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他想起周春明的再审判决书里,有段话是他特意加上的:“原审错误判决导致申诉人周春明失去三年自由,母亲病逝未能送终,名誉受损三十载,其遭受的精神损害与时间损失,虽无法用金钱衡量,但正义的迟到,不应成为遗忘的理由。”

  那天下午,赵桐权请钟表匠来修这座老座钟。匠人头戴放大镜,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拆下锈死的齿轮,说:“这钟不是坏了,是被人故意卡住了。你看这根发条,被人用细铁丝缠了三圈,就是为了让它停在三点十七分。”

  铁丝上缠着一小片纸,展开后只有两个字:“搞定”——还是李大海的笔迹。

  钟表匠花了三个小时修好钟。当他上好发条,钟摆“滴答、滴答”重新摆动时,周春明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他脸上,左眼的浑浊和右眼的光亮重叠在一起,像把三十年的黑夜和白昼揉在了一起。

  “听到了吗?”老人指着钟摆,“我母亲说过,好钟不会停,就像好人不会一直受冤枉。”

  赵桐权看着钟面上的指针缓缓转动,从三点十七分一点点往前走,像是在追赶被偷走的时光。他忽然明白,法律能纠正错误的判决,却补不了流逝的时间;能还人清白,却换不回母亲最后的陪伴。但这座重新走动的老座钟,或许就是最好的补偿——它用“滴答”声告诉所有人:被偷走的公道,终会一点点追回来;被冻结的时间,也能在真相大白时,重新开始流淌。

  后来,这座座钟被摆在了法院的陈列室,旁边放着周春明的再审判决书和那片暗红色布料。下面的铭牌上写着:“时间或许会被偷走,但正义会踩着钟摆的节奏,一步步赶来。”

  周春明没能等到李大海被追责的那天,三个月后平静地走了。临终前,他让儿子把自己的骨灰撒在红星机械厂的旧址上,说:“那里的泥土记得我流过的汗,现在也该记得我的清白了。”

  赵桐权参加葬礼时,看到周春明的遗像笑得很舒展,像卸下了千斤重担。遗像旁边,就放着那座老座钟的照片,钟摆的影子在照片上投下一道浅浅的弧线,仿佛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替老人继续听着这世间的公平与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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