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原来是有人偷学厨艺

　　周晓梅离开后的第三天深夜，食堂后院的看门狗突然狂吠起来。谭晓晓从空间退出，披衣来到后窗，只见月光下一个黑影从墙根窜过，消失在柴棚后。

　　第二天一早检查，墙根有踩踏痕迹，窗台下掉着一截烧到过滤嘴的“经济”牌烟头。李建军从柴堆旁捡到一小块深蓝色粗布，上面沾着点油渍——不是炒菜油，更像是机油。

　　“昨晚狗叫得厉害，你没听见？”她问李建军。

　　李建军摇头：“我睡死了。养猪场那边这两天母猪下崽，我半夜还得起来照看，白天太困。”

　　谭晓晓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存了疑。

　　**后厨的“新帮手”**

　　这天中午，赵德柱破天荒地主动找谭晓晓说话。

　　赵德柱主动找上门来，脸上堆着难得的笑容：“谭负责人，食堂现在这么忙，人手不够吧？我有个远房侄子赵铁牛，以前在公社饭馆干过，让他来帮几天忙？不要工分，管饭就行。”

　　谭晓晓心生警觉——赵德柱主动帮忙？

　　她婉拒道：“李建军帮忙够了。”

　　“建军是临时工，还得顾养猪场的活儿。”赵德柱压低声音，“铁牛年轻力壮，能切菜烧火，您也能轻松点。”

　　话虽在理，谭晓晓却更觉不对劲。

　　下午她向老陈队长打听赵铁牛。老陈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赵德柱这人……你得防着点。王大海倒了，他表亲这层关系在，心里能痛快？突然推荐人，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谭晓晓点头：“我心里有数。”

　　第二天，赵铁牛还是来了。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个子不高但身体结实，沉默寡言，听话肯干，切菜洗碗挑水都手脚麻利。

　　但谭晓晓很快察觉异常：赵铁牛干活时，眼睛总在偷瞄——瞄调料罐、切药动作，还有她记录药膳配方的小本子。虽然隐蔽，但那刻意掩饰的关注逃不过谭晓晓的眼睛。

　　更可疑的是第三天下午，她发现窗台上晾晒的黄芪少了一小撮——约两三钱，若非每日记录用量，很难察觉。

　　**将计就计**

　　晚上，谭晓晓叫来李建军，直截了当问他是否注意到赵铁牛的异常。

　　李建军老实点头：“他老偷看您做菜。”

　　“从明天起，你帮我办件事。”谭晓晓压低声音，“我做什么，你怎么做。但要‘做错’。”

　　“做错？”李建军懵了。

　　谭晓晓取出两个纸包：“这是黄芪，这是甘草——长得像但药性不同。明天我做药膳用黄芪时，你‘不小心’把甘草递给我，我会‘没注意’用下去。”

　　“那药效不就……”

　　“放心，最后我会把真黄芪加进去。”谭晓晓解释，“但这出戏要演得像，尤其赵铁牛在的时候。”

　　她没说的是：如果赵铁牛真是来偷配方的，那他记下的将是错误版本。

　　第二天，戏开演了。

　　上午炖当归羊肉汤时，戏开场了。

　　谭晓晓故意让李建军去取当归。李建军“迷糊”地拿来了外形相似的防风——这是提前备好的。

　　“这是防风，不是当归。”谭晓晓当着赵铁牛的面责备道，“说过多少次了要看仔细！”

　　李建军满脸通红道歉，谭晓晓“无奈”叹气：“算了，来不及了，先用吧。”她将防风如当归般切片下锅。

　　整个过程，角落里的赵铁牛低头擦灶台，耳朵却明显竖着。

　　中午，这锅“当归防风羊肉汤”照常供应。谭晓晓在出锅前悄悄加了一小撮真当归粉——提前磨好混在调料里，无人察觉。

　　下午赵铁牛请假说家中有事。谭晓晓让熟悉地形的李建军悄悄尾随。

　　一小时后，李建军气喘吁吁跑回：“谭师傅，赵铁牛……去了赵德柱家！”

　　**深夜的“药方交易”**

　　当晚，谭晓晓夜探赵德柱家。

　　她潜入老职工宿舍区，蹲在赵德柱糊着报纸的窗户下，从破洞中听到里面压低声音的对话。

　　赵铁牛正向赵德柱汇报：“……都记下了。黄芪三钱，当归两钱……哦不对，今天她用防风代替了当归。”他补充道，自己特意问过药铺，防风比当归便宜得多。

　　赵德柱追问是否看清，赵铁牛肯定答复：“她徒弟拿错，她也没发现就用了。我尝了汤，味儿不一样，但病人喝了没说啥。”

　　沉默片刻，赵德柱指示继续盯紧贵药材的用法用量，并想办法查看谭晓晓的小本子。赵铁牛犹豫地问是否真要抢食堂生意做药膳卖，被赵德柱骂了一句：“她谭晓晓能做，咱们为什么不能？便宜卖，薄利多销……”

　　谭晓晓蹲在窗外，手脚冰凉——不是因害怕，而是因愤怒。药膳是她用来帮人的，不是用来牟利的工具。更重要的是，赵铁牛偷学的那些“错误”配方，如果真的拿去给人用，轻则无效，重则可能伤身！

　　她轻轻离开窗户，快步走回食堂。后厨里，煤油灯还亮着——李建军按照她的吩咐，在这里“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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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师傅，怎么样？”

　　谭晓晓把听到的简单说了。李建军气得脸都红了：“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药是救人的，不是赚钱的！”

　　“别急。”谭晓晓反而冷静下来，“他们不是想偷学吗？咱们就让他们学。”

　　她走到案板前，摊开那个记录药膳配方的小本子，拿起笔，开始“修改”。

　　黄芪三钱，改成五钱——过量可能上火。

　　当归两钱，改成一钱——量少效果打折扣。

　　红枣五枚，改成十枚——太甜，影响药性。

　　她还“创造”了几个新配方，看起来有模有样，但药材配伍要么相冲，要么无效。写完，她把本子故意放在窗台上最显眼的位置——用一块镇纸压着，但露出一角。

　　“建军，明天你‘不小心’把这个本子忘在这儿。”谭晓晓说，“然后咱们就等着看，赵铁牛会不会来‘借’。”

　　**真相与抉择**

　　第二天上午，赵铁牛果然“上钩”了。

　　第二天上午，谭晓晓和李建军故意离开后厨半个时辰。回来时，窗台上那个记录药材用量的本子看似在原位，但镇纸被挪动了——显然有人翻看过。

　　李建军立刻按照计划，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我的本子怎么在这儿！我明明收好了！”

　　一旁切菜的赵铁牛头也不抬：“什么本子？”

　　“记药材用量的本子！”李建军“急”得团团转，“完了，要是让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赵铁牛说，“又不是什么秘密。”

　　这时谭晓晓适时出现，板着脸训斥李建军：“说过多少次，重要东西要收好！这次算了，下次注意。”

　　戏演完了。

　　下午，谭晓晓去了场部，将情况如实告知老陈队长。

　　老陈听完脸色一沉：“这个赵德柱，真是不消停！王大海的事还没让他长记性！”

　　“队长，”谭晓晓犹豫了一下，“能不能先别抓他？”

　　老陈一愣：“为什么？他这可是偷窃集体财产——那些药材是试验田的！”

　　“我知道。”谭晓晓说，“但他现在只是偷看配方，还没真正动手。我想……给他个机会。”

　　老陈摇头叹道：“丫头，你心太软。这种人不会领情。”

　　“不是心软。”谭晓晓认真解释，“我想等他真去采购药材时人赃并获。而且……也想看看农场里还有谁跟他一条心。”

　　老陈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叹气同意：“行，按你说的办。但得盯紧，不能让他害人。”

　　从场部出来时，谭晓晓在试验田边遇见陆霆骁。他显然已从老陈那儿得知情况，直接问她打算怎么做。

　　谭晓晓说完计划后，陆霆骁沉默片刻，提出尖锐问题：“如果他们用错的配方害了人呢？”

　　“我会盯着。一旦他们开始卖，我就揭穿。”

　　陆霆骁看着她，许久说道：“需要帮忙的话，跟我说。”“谢谢。”谭晓晓顿了顿，“不过这次，我想自己解决。”

　　陆霆骁点头：“好。”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对了，周晓梅来信了。”

　　谭晓晓眼睛一亮：“她怎么样？”

　　“母亲情况稳定了，弟弟也懂事。她说……谢谢大家。”陆霆骁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给你的。”

　　谭晓晓接过信。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字迹工整。她没有马上拆开，而是握在手里，感受着纸张的质感。

　　远处传来收工的哨声，农场又到了晚饭时间。

　　炊烟袅袅升起，在暮色中交织成一片温暖的雾。

　　谭晓晓看着那些炊烟，想起赵德柱窗下的对话，想起赵铁牛偷看本子时心虚的眼神，想起老陈队长无奈的叹息，也想起陆霆骁那句简单的“需要帮忙的话，跟我说”。

　　这个农场，有算计，有贪婪，但也有守护，有温暖。

　　而她，正站在这些交织的人心中央。

　　“回去吧。”陆霆骁说，“天黑了。”

　　两人并肩往回走。影子在土路上拉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食堂的灯光已经亮起，李建军应该正在生火准备晚饭。

　　新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但这次，谭晓晓不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

　　她有愿意帮忙的队长，有憨厚可靠的徒弟，有默默支持的那个男人。

　　还有这片土地上，那些期待着一口热饭、一碗暖汤的、最普通的人们。

　　这就是她的战场。

　　用锅碗瓢盆，用油盐酱醋，用一颗医者仁心、厨者匠心。

　　去对抗算计，去守护温暖。

　　夜风拂过，带来食堂里隐约飘出的饭香。

　　谭晓晓加快脚步。

　　该回去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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