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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骨路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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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道里的风带着土腥气,蚀骨琴的弦断了两根,琴身撞在岩壁上磕出个豁口,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张地图——是张队手绘的归乡路线,边角被血浸得发脆,却在火把的光里泛着韧性。

  “还有三里就出密道了。”陈默用碎布缠着断弦,指尖划过地图上“界碑”两个字,那里被张队用红笔圈了三道,“过了界碑,就是咱们的地界。”

  老鬼躺在赵勇背上,独眼里的光忽明忽暗,他咳着血笑:“界碑……得给它系条红布,像老家过年那样……”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赵勇的脖颈上,烫得像火。

  陈默摸出怀里的红布——是平安渡农妇塞的,说“过界碑时裹块红布,邪祟不近身”。他把红布缠在蚀骨琴的断弦上,琴身的豁口处,张队刻的“蚀”字正对着他,像在说“别急,稳着走”。

  密道尽头透出微光时,赵勇突然停住脚步。前面的石缝里卡着具骸骨,军靴还完整,靴筒里露出半截军牌,上面的名字被蚀得只剩个“李”字。

  “是小李的兵靴。”陈默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抽出军牌,指腹擦过锈蚀的边缘,“他总说这靴子底厚,能踩过三道雷区……原来他走到这儿了。”

  赵勇放下老鬼,用斧头劈开石缝,将骸骨抱出来。骸骨的手指骨还保持着弯曲的姿势,像是死前正想抓住什么。陈默把蚀骨琴递过去,让骸骨的手指搭在琴身上:“带他一起走,他最爱听《归乡调》。”

  出密道时,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界碑就立在不远处,碑身布满弹孔,却依旧笔直,像个没倒下的哨兵。碑前的草丛里,插着十几根削尖的木棍,每根棍上都缠着块褪色的红布——是往年没能走出缅北的人,留下的记号。

  “看!”老鬼突然指着界碑顶端,那里竟放着个铁皮盒,被风雨蚀得锈迹斑斑,“是张队的盒子!他说过要在界碑上留瓶酒,等我们回来喝!”

  陈默爬上去取下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陈酒的香气混着霉味飘出来,里面果然有瓶没开封的烧刀子,还有张字条,是张队的字迹,被雨水洇得模糊:“过界碑,就别回头。酒给活着的人,碑给没走的人。”

  赵勇拧开酒瓶,先往界碑前的土里倒了半瓶,又给小李的骸骨前洒了些,最后把剩下的递给陈默。酒液入喉,像团火滚进胃里,烧得眼眶发烫。

  “弹段《归乡调》吧。”老鬼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让他们听听,我们到家了。”

  陈默抱着蚀骨琴坐下,断弦用红布缠着,在风里轻轻晃。他没再用指尖弹,而是将琴身贴在胸口,用心跳的节奏震响剩下的弦。不成调的旋律里,混着界碑的风、远处的鸟叫、还有弟兄们压抑的哭声,却比任何时候都动人。

  小李的骸骨仿佛动了动,手指骨在琴身上轻轻磕碰,像在打拍子;界碑的弹孔里,似乎传来张队的哼唱;那些插在草丛里的红布,在风里猎猎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招手。

  “走了。”陈默把蚀骨琴背在身后,琴尾的布袋里,弟兄们的碎骨轻轻碰撞,“回家。”

  赵勇背起老鬼,陈默抱着小李的骸骨,一行人朝着界碑后的方向走去。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投在祖国的土地上,长而坚定。

  蚀骨琴的断弦偶尔发出轻响,像在说:

  别怕,路长,有我陪着。

  那些埋在缅北的痛,那些刻进骨头的伤,终究会被归乡的风吹散。而只要这把琴还在,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归乡调》,就总有一天,能把所有没能回家的名字,都轻轻唱给故土听。

  风吹过界碑,红布猎猎,像面永不褪色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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