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第七个证人27

　　“不许动！警察！”突击队员举枪瞄准。

　　那男人身体一僵，缓缓举起双手，转了过来。是一个面容憔悴、眼神却带着一种狂热与绝望交织神色的中年男人。

　　“晚了……”他嘶哑地笑了起来，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归零’……已经启动了……最后的倒计时……你们阻止不了……”

　　陈默一个箭步冲上前，看向他刚才操作的主屏幕。

　　屏幕上，一个巨大的、猩红色的倒计时正在跳动：

　　00:01:47

　　00:01:46

　　……

　　下面是一行小字：“执行最终指令：城市级混乱协议（Codena: 大洪水）”

　　只剩下一分多钟！

　　“怎么停止它？！”陈默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领，怒吼道。

　　“停止？”男人疯狂地笑着，“没有停止！这是净化！是重生！是‘灯塔’对混乱世界的最终裁决！我们……都是祭品！”

　　“虞倩！听到吗？！找到中止程序！快！”陈默对着麦克风大吼，同时和其他队员一起，试图在控制台上寻找任何可以中断的按钮或指令。

　　“我在尝试！系统权限被锁死了！需要最高指令密钥！”虞倩的声音也带着绝望。

　　00:00:59

　　00:00:58

　　……

　　时间如同跗骨之蛆，无情流逝。

　　城市毁灭的倒计时，仿佛已经能听到它滴答作响的死亡之音。

　　陈默的目光扫过疯狂的操控员，扫过那些冰冷的机器，最后定格在主屏幕旁边的一个副屏幕上。那里显示着一个简单的输入框，标题是：“紧急中止验证”。

　　需要密钥？什么密钥？

　　沈雨？高彬？还是……

　　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郑涛遗言中的一句话：“真正的算法，藏在人性深处”。

　　以及高彬那充满嘲讽的警告。

　　人性……算法……

　　一个近乎荒谬，但又无比强烈的念头击中了他！

　　他猛地推开那个疯狂的操作员，扑到副屏幕的输入框前，手指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敲下了一个单词——

　　“JUSTICE”（正义）

　　回车！

　　屏幕瞬间凝固！

　　猩红的倒计时停在了——

　　00:00:03

　　然后，如同潮水般退去。

　　屏幕上弹出一个新的提示框：“紧急中止指令已接收。‘归零’协议终止。系统进入休眠状态。”

　　成功了？！

　　指挥频道里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不敢置信的欢呼！

　　陈默脱力般地靠在控制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那个疯狂的操作员目瞪口呆，瘫软在地，喃喃自语：“不可能……密钥应该是……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陈默盯着他。

　　“是……‘UTILITY’（效用）……”男人失神地说。

　　效用最大化。这才是G.O.D网络信奉的终极算法。

　　但陈默，赌的是人性中，那无法被效用计算的、对“正义”的本能渴望和坚守。

　　他赌赢了。

　　不是因为技术，而是因为，他看穿了对手那看似坚固、实则扭曲的信念核心。

　　“灯塔”试图用算法定义一切，包括正义。

　　但陈默用行动证明，有些东西，永远在算法的定义之外。

　　城市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战斗还远未结束。

　　“灯塔”的阴影依然存在，沈雨和那“提线木偶的主人”依旧逍遥法外。

　　陈默看着屏幕上“休眠”的字样，知道这只是一次喘息。

　　下一次，当“灯塔”再次亮起时，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严峻的挑战。

　　“归零”协议的终止，如同一场倾盆大雨，暂时浇熄了即将燎原的烈火。城市从悬崖边缘被拉了回来，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硝烟和劫后余生的味道。

　　广播电视塔地下密室的操控员，名叫赵工，是“深蓝科技”早年外派培养的技术骨干，也是“影子协议”的忠实维护者之一。审讯中，他对其试图启动“大洪水”协议、制造城市级混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其信念之扭曲顽固，令人心惊。他坚信自己是在执行“净化”使命，对造成的恐慌和可能的巨大伤亡毫无悔意。

　　“你们阻止了一次，阻止不了下一次。”赵工在审讯结束时，用一种近乎殉道者的狂热眼神看着陈默，“‘灯塔’的光辉不会熄灭。当混乱累积到临界点，‘归零’必将降临。这是……数学的必然。”

　　数学的必然。陈默咀嚼着这个词。在G.O.D网络的逻辑里，连毁灭都被赋予了冷冰冰的“必然性”。

　　虽然赵工被拿下，密室节点被摧毁，但根据他的供述和虞倩从残存设备中恢复的少量日志显示，“影子协议”的备份和触发权限并未被完全掌握。沈雨依然在逃，那个神秘的“提线木偶的主人”依旧隐藏在幕后。赵工只是一个被推上前台的执行者，或者说，是一个被舍弃的棋子。

　　“飓风”指挥部并未解散，而是转入长期战备状态，转为追查沈雨及其背后势力的专项工作组。G.O.D网络的威胁等级被永久性地调至最高。

　　陈默和队长的小队，在经过短暂休整后，也重新投入了工作。只是他们的案头，永远摆放着与G.O.D相关的卷宗，仿佛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提醒着他们战斗远未结束。

　　生活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陈默又开始处理那些普通的刑事案件，入室盗窃、街头诈骗、情感纠纷……这些构成了城市治安的毛细血管。但他看问题的角度，却不可避免地戴上了一副“G.O.D滤镜”。他会下意识地分析案件背后是否存在数据操纵的痕迹，会思考某些看似偶然的事件是否源于某种精密的算法推动。

　　他知道这有些偏执，但无法控制。那个试图用数据和算法重新定义世界的黑暗网络，已经在他心里刻下了太深的烙印。

　　这天，他接到一起报案，某高档小区发生坠楼事件。死者是一名年轻的女性，林悦，二十五岁，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网红主播。初步勘查，符合自杀特征——抑郁症病史，留有遗书，现场没有打斗痕迹。

　　陈默本不必亲自出现场，但“自杀”和“遗书”这两个词，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他想起了李秀梅，想起了赵建国，那些被完美伪装的“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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