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仪式纠正5

　　“接下来可能的目标是什么？”方雪问。

　　“天平代表公正或平衡，羽毛代表真实，火焰代表净化。”苏瑾回顾之前的研究，“如果按这个逻辑，下一个可能是与‘公正’有关的错误。”

　　“法官、律师、警察...”老李列出可能职业。

　　陈默突然想到杨建平照片中的那位法官。如果凶手的目标是“纠正”与公正相关的错误，那么那位涉嫌受贿的法官很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联系这位法官，提供保护。”陈默下令。

　　法官名叫周宏伟，五十五岁，在南江市中级法院工作三十年，声誉良好。当警方联系他时，他显得困惑但配合。

　　“我不需要保护，”他在电话里说，“我没有什么危险。”

　　“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可能成为目标。”陈默坚持。

　　周宏伟沉默片刻：“因为那些照片？”

　　“你知道照片的事？”

　　“杨建平联系过我，说有些‘敏感照片’，希望和我‘谈谈’。我拒绝了，因为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你确定吗？”

　　电话那头停顿更长：“我确定。如果你们有那些照片，应该知道它们是伪造的。有人想陷害我。”

　　陈默感到事情变得复杂。他安排方雪和林薇前去与周宏伟面谈，同时让技术科分析照片的真实性。

　　初步分析显示，照片没有明显的篡改痕迹，但角度和光线可能造成误导。周宏伟接受现金的场面可能另有解释——比如归还借款或合法交易。

　　“但法官与不明人士私下会面本身就不合适，”老李指出，“无论交易是否合法。”

　　“所以凶手可能仍然认为这是需要纠正的‘错误’。”陈默同意。

　　傍晚时分，陈默决定再次拜访徐文静。如果林守义真的与她有联系，她可能知道他的下落或下一步计划。

　　徐文静的诊所已经下班，但她还在办公室。看到陈默，她没有惊讶，仿佛预料到他会来。

　　“林守义，”陈默开门见山，“你认识他，对吗？”

　　徐文静轻轻点头：“大学同学。很多年没联系了。”

　　“但你的开业花篮上有他的名字。”

　　“是的，他送了祝福，但我们没有见面。我知道他这些年过得不好，医疗事故后，他变了很多。”

　　“怎么变了？”

　　徐文静推了推眼镜，似乎在回忆：“林守义一直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作为外科医生，他要求每一针都精准，每一刀都完美。事故毁了他的职业生涯，也打破了他对‘秩序’的信念。后来我听说他沉迷于某种...极端理念。”

　　“什么理念？”

　　“他认为社会需要彻底的‘净化’，消除所有错误和不完美。他曾经给我写信，说我的心理咨询只是‘表面修正’，真正的改变需要更激烈的手段。我劝过他，但他听不进去。”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徐文静摇头：“不知道。但如果你找到他，请...请告诉他，秩序不是通过破坏建立的。”

　　离开诊所时，陈默注意到徐文静桌上的一个新相框，里面是一张儿童画：简单的房子、太阳、和一家三口。画纸一角有一个签名：“小雅”。

　　“你的孩子？”陈默随口问。

　　徐文静表情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侄女。”

　　这个细节让陈默心中一动。回警局的路上，他让苏瑾查徐文静的家庭情况。资料显示，徐文静未婚，但有一个收养的女儿，八岁，叫徐雅，有先天性心脏病，目前在市儿童医院住院治疗。

　　“她为什么隐瞒？”老李不解。

　　“可能不想把家人卷入案件。”陈默说，“或者有其他原因。”

　　深夜，陈默独自留在办公室，重新梳理所有线索。三起案件，三个目标，三个“错误”。凶手的逻辑清晰：纠正关系中的不忠、承诺的背叛、真实的扭曲。但选择标准似乎不仅仅是“有错”，而是“错误被记录或知晓”。

　　周明和赵晴有“完美生活计划”记录他们的错误；王秀英有笔记记录儿子的遗忘；杨建平有照片记录他人的谎言。凶手似乎针对那些有“证据”的错误。

　　那么下一个目标，如果与“公正”有关，应该也有某种记录。

　　法官周宏伟的照片是一种记录，但如果照片是伪造的，那算什么错误？

　　除非...错误不在于受贿，而在于其他方面。

　　陈默再次查看杨建平的照片库，特别是与周宏伟相关的部分。除了受贿嫌疑照片，还有一些看似无关的内容：周宏伟参加慈善活动、在法院工作、与家人相处...

　　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陈默的注意：周宏伟与一位年轻女性在咖啡馆交谈，女性表情激动，周宏伟则显得严肃。照片日期是三周前。

　　陈默放大照片，看到女性手中拿着的文件封面标题：“上诉状”。

　　“调查这位女性。”他指示夜班同事。

　　两小时后，信息反馈回来：女性叫张琳，二十四岁，是一起经济纠纷案的原告。她起诉一家公司合同欺诈，一审败诉，二审由周宏伟主审，维持原判。张琳在判决后多次试图联系周宏伟，声称判决不公，但被拒绝。

　　“判决有争议吗？”陈默问。

　　“我查了案件记录，”苏瑾回答，“表面证据充分，但有几个疑点：关键证人没有出庭，而是提供了书面证词；部分物证链不完整。但法律上，判决是成立的。”

　　“张琳后来怎么样了？”

　　“她破产了，父亲因此病重，上个月去世。她在社交媒体上发过一些指控周宏伟的言论，但很快删除了。”

　　“天平...”陈默沉思，“如果周宏伟的判决确实不公，即使合法，在凶手看来可能是需要纠正的‘错误’。”

　　“但凶手怎么知道案件细节？”

　　“杨建平可能不止拍了照片，还记录了其他信息。”陈默想起失踪的存储卡，“凶手拿走了存储卡，可能里面有更多资料。”

　　凌晨三点，正当陈默准备休息片刻时，电话响了。是医院打来的——徐文静的女儿徐雅突然病危，需要紧急手术。

　　“徐文静在医院吗？”陈默问。

　　“是的，她刚赶到。”

　　陈默犹豫了一下，决定去医院。不是因为怀疑徐文静，而是直觉告诉他，这可能与案件有关。

　　市儿童医院重症监护室外，徐文静独自坐在走廊长椅上，双手紧握，脸色苍白。看到陈默，她勉强点了点头。

　　“情况怎么样？”

　　“还在手术。她心脏一直不好，这次是突发衰竭。”徐文静的声音颤抖。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徐文静摇摇头，突然问：“你们找到林守义了吗？”

　　“还没有。你为什么问这个？”

　　徐文静沉默了很久，终于低声说：“小雅的手术...主刀医生临时换人了。原来的医生突然请假，接替的医生我不认识。”

　　陈默警觉：“医生叫什么？”

　　“姓林，叫林...林守仁。”

　　林守仁。林守义的兄弟？

　　陈默立刻联系医院查询。林守仁，四十九岁，心外科医生，最近刚从外地调来。档案照片显示，他与林守义有七分相似，但更消瘦，眼神更温和。

　　“他是林守义的弟弟？”陈默问医院负责人。

　　“是的，但他们关系似乎不好，很少来往。”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清晨七点，手术灯熄灭，林守仁医生走出来，表情疲惫但平静：“手术成功，孩子稳定了。”

　　徐文静如释重负，眼泪终于流下：“谢谢，谢谢林医生...”

　　林守仁点点头，看向陈默：“你是警察？我哥哥的事我听说了。如果你们找到他，请告诉他...母亲临终前还在等他。”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们十年没说过话了。”林守仁的声音里有一丝遗憾，“他走错了路，但我没能拉住他。”

　　陈默观察林守仁：手指稳定，眼神清澈，与林守义笔记中偏执的语气完全不同。但兄弟俩都是医生，都有医学知识...

　　“林医生，你昨晚在哪里？”

　　林守仁没有惊讶，仿佛预料到这个问题：“在医院值班，有记录可以证明。我几乎住在医院，因为病人多，需要随时待命。”

　　陈默没有继续追问，但心中的疑虑没有完全消除。如果林守义是凶手，他的弟弟是否知情？是否参与？

　　回到警局，通缉林守义的命令已经发出。全市监控系统开始人脸识别搜索，但一天过去，没有任何发现。林守义仿佛人间蒸发。

　　下午，技术科报告了新发现：在杨建平瞳孔中找到的微型镜片，经过详细分析，确认是一种特殊医疗内窥镜的组件，型号为ET-7，由德国一家公司生产，国内只有少数几家高端医院引进。

　　“市立医院三年前引进过两台，”张辰报告，“当时的外科主任正是林守义。”

　　“他能接触到这些设备。”

　　“是的。而且根据记录，其中一台在一年前报失，一直没有找到。”

　　线索再次指向林守义。但陈默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一切太顺利了，像有人铺好了路，引导他们走向预设的结论。

　　傍晚，陈默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声音经过处理：“天平即将倾斜，错误等待纠正。”

　　“你是谁？”陈默追问。

　　“一个观察者。你们在找林守义，但你们找错了方向。”

　　“什么意思？”

　　“错误需要被看见，才能被纠正。但有时，看见错误的眼睛本身也需要纠正。”

　　电话挂断。陈默立刻追踪号码，发现是一次性预付费手机，无法定位。

　　“‘看见错误的眼睛’...”陈默重复这句话，突然想到什么，“如果凶手的真正目标不是犯错误的人，而是那些‘看见’错误却没有行动的人？”

　　他重新审视三个受害者：周明和赵晴，彼此知道对方的不完美但没有真正解决；王秀英，知道儿子的遗忘但选择自我欺骗；杨建平，看见他人的谎言但没有揭露，反而可能利用...

　　“凶手在惩罚‘共谋者’，”陈默恍然大悟，“那些容忍错误、隐藏错误、或从错误中获利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法官周宏伟可能不是因为他自己的错误，而是因为他“看见”了司法系统中的错误但没有纠正。

　　但这仍然无法解释凶手的选择标准和下一步行动。

　　晚上十点，陈默正准备离开警局，突然收到鉴证科的紧急消息：在林守义工具房发现的日记本中，有一页被撕掉了，但在下一页留下了轻微的压痕。通过特殊技术，他们复原了部分内容：

　　“...文静不理解，但她会明白的。当所有错误被纠正，秩序将重建。六个仪式，六个纠正。第四个是关于平衡的，天平的倾斜必须被扶正。目标已经选定，他在法律的天平上增加了错误的砝码...”

　　“...羽毛会揭示真实，火焰将完成净化。最后，心形将重新完整，钥匙将打开新的大门...”

　　“...当所有完成，我将成为第七个仪式：圆满的圆。”

　　第七个仪式？凶手计划牺牲自己？

　　陈默立刻召集所有人：“林守义可能计划在完成六个‘纠正’后自杀，或者进行某种终极仪式。我们必须在他行动前找到他。”

　　“但他在哪里？全市搜查没有结果。”

　　陈默思考着日记中的话：“‘文静不理解，但她会明白的’...他可能希望徐文静见证他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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