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时间伪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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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寓楼电梯监控显示她八点零五分进入电梯,八点零七分出电梯到十四楼。走廊监控拍到她进入1403房间。之后直到今早发现尸体,没有她离开的记录。”

  陈默皱眉:“所以她从公寓消失了?十四楼,怎么离开的?”

  “窗户没有攀爬痕迹,门锁完好。”老李说,“更奇怪的是,她的手机、钱包、钥匙都在公寓里,整齐放在客厅茶几上,像是准备出门但突然改变了计划。”

  虞倩往前倾身:“精神状态?有没有自杀倾向?”

  “朋友说她最近情绪很好,刚接了一个大项目,报酬丰厚。家人也说没有异常。”老李切换照片,“但我们在她书房发现了一些东西。”

  投影仪上显示谢雨欣书房的书架。其中一层摆放的不是书,而是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一只蝴蝶标本,品种各异,排列整齐得近乎强迫症。

  “蝴蝶收藏?”林薇说。

  “不只是收藏。”小张放大照片,“每个标本下面都有手写的标签,注明采集时间、地点,还有……一句类似诗句或格言的话。”

  虞倩站起身,走到屏幕前仔细查看:

  “蓝闪蝶,2023.7.15,西山,‘短暂的美更需要永恒定格’

  君主斑蝶,2023.8.22,滨江公园,‘迁徙是为了回到起点’

  孔雀蛱蝶,2023.9.05,公寓阳台,‘最艳丽的图案警告着毒性’”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收集的?”陈默问。

  “根据标签,从今年三月开始,几乎每周都会增加一个新标本。”小张说,“但她的朋友家人都不知道这个爱好。她从未提起。”

  虞倩若有所思:“秘密的爱好,往往反映秘密的内心。”

  老李清了清嗓子:“还有一个发现。技术科检查了她的电脑,发现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数百张照片——全都是偷拍的行人,重点是他们的脚。”

  会议室里一阵轻微的骚动。

  “脚?”陈默确认。

  “对,只有脚。不同人的脚,穿着不同的鞋,在不同的地方。”小张调出几张照片,“拍摄时间跨度两年,最近一张是五天前。我们正在用人脸识别技术尝试确认被拍摄者的身份。”

  陈默盯着那些照片。角度隐秘,像是从低处偷拍,但画面清晰,构图甚至有某种艺术性。谢雨欣是个插画师,对视觉敏感,但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摄影爱好的范畴。

  “恋足癖?”有人小声说。

  “不一定。”虞倩摇头,“也可能是某种艺术项目,或者……跟踪的线索记录。”

  老李关掉投影仪:“现场勘查组已经出发去公寓和公园。陈默,虽然你还没完全恢复,但这个案子需要你的眼睛。虞倩配合。林薇,你负责技术证据。小张,继续查谢雨欣的社交网络和通讯记录。”

  “是。”众人应答。

  陈默起身时,左臂一阵刺痛。他掩饰地活动了一下肩膀,但虞倩已经注意到了。

  “你真的可以吗?”她低声问。

  “比坐在这里填心理问卷强。”陈默回答。

  谢雨欣的公寓位于一栋新建的高层住宅楼,十四楼的视野极好,可以俯瞰半个江城。但房间内部却出乎意料地简朴,甚至有些空旷。

  客厅只有最基本的家具: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台电视。墙壁是单调的白色,没有装饰画,没有照片。如果不是书房里的蝴蝶标本和电脑里的秘密照片,这里几乎不像有人长期居住。

  “租的,签了一年合同,上个月刚续租。”辖区民警介绍,“房东说她很安静,从不拖欠房租,也很少提要求。”

  陈默走进书房。蝴蝶标本在玻璃柜中静静陈列,在透过百叶窗的光线下,翅膀上的鳞片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他注意到,所有标本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破损,没有残缺,像是精心挑选的完美个体。

  “她是怎么捕捉这些蝴蝶的?”虞倩戴上手套,小心地打开一个标本瓶,“有些品种很罕见,比如这只‘中华虎凤蝶’,是国家保护动物。”

  “非法捕捉?还是购买?”林薇拍照记录。

  陈默走到电脑前。技术人员已经复制了硬盘数据,但原始设备还留在桌上。他打开那个加密文件夹,浏览偷拍的照片。确实如小张所说,所有照片都只拍脚,从膝盖以下到脚尖,背景各异:地铁站台、公园长椅、商场扶梯、人行横道。

  “她在找什么?”虞倩走过来,“或者说,她在找谁?”

  陈默放大一张照片。背景是滨江公园的石板路,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左脚鞋带上系着一个银色小饰物,形状像一片叶子。拍摄日期是十天前。

  “这双鞋出现过三次。”陈默快速浏览,“不同的日子,不同的地点,但同一双鞋。”

  虞倩凑近看:“鞋的主人知道被偷拍吗?”

  “如果知道,应该会换鞋,或者至少换掉那个显眼的饰物。”陈默说,“但也许这正是标记——谢雨欣用这个饰物来识别目标。”

  林薇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素描本:“找到这个,藏在床垫下面。”

  陈默接过。素描本里不是风景或人物,而是一系列精细的机械结构图:齿轮、连杆、弹簧,组合成复杂的装置。每一页都有标注,字迹工整,但用的是一种混合了英文和符号的代码。

  “这是什么?”虞倩皱眉。

  “看起来像某种……机器设计图。”陈默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个完整的装置:一个金属圆环,内部有精密的机械结构,旁边标注着尺寸和材料说明。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那个圆环的尺寸——内径约1.5厘米,与谢雨欣颈部的压迫痕迹宽度一致。

  “林薇,把这张图拍下来,立刻发给技术科和法医。”陈默的声音变得急促,“让他们对照谢雨欣颈部的伤痕,看是否匹配。”

  虞倩也意识到了:“她颈部的痕迹……是这个装置造成的?”

  “如果是,那么她不是被谋杀,而是……”陈默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清楚。

  自杀?但为什么选择如此复杂的方式?为什么要在公园?为什么赤脚?

  小张打来电话:“陈队,查到了!谢雨欣的银行记录显示,她最近三个月定期向一个海外账户汇款,每次金额不大,但频率固定。收款方是一个叫‘标本社’的组织,注册地在瑞士,宣称是‘自然保护与艺术收藏结合的非营利机构’。”

  “蝴蝶标本的来源?”

  “可能。但还有更奇怪的——技术科恢复了谢雨欣手机里删除的聊天记录。她在一个加密聊天群里,群名叫‘永恒定格’。对话内容很隐晦,但提到了‘最后一次采集’、‘完美标本’、‘进入收藏’这样的词。”

  陈默感到背脊发凉:“群里有其他人吗?”

  “至少五个成员,但都用代号。谢雨欣的代号是‘蓝闪’。其他有‘君主’、‘孔雀’、‘鸟翼’、‘透翅’——都是蝴蝶种类。”

  “找到这些人。”

  “已经在尝试,但加密很彻底,需要时间。”

  陈默挂断电话,环顾这个过于整洁的房间。谢雨欣的生活像她的蝴蝶标本一样,被精心整理、分类、展示。但在这完美的表象下,是秘密的爱好、诡异的偷拍、神秘的聊天群,还有那个可能致命的机械装置。

  “她不是随机受害者。”虞倩轻声说,“她是某个……组织的一部分。也许自愿,也许被迫。”

  陈默走向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滨江公园的一部分,那个发现尸体的观景台在远处若隐若现。谢雨欣从这里跳望公园时,在想什么?她在寻找那双白色运动鞋的主人?还是在计划自己的“最后一次采集”?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法医科的紧急联络:“陈队,尸检有新发现。谢雨欣颈部不仅有外部压迫痕迹,内部结构也有异常——舌骨骨折,但骨折方向和力度与常见的勒毙或扼杀不一致。更像是……从内部向外施压。”

  “什么意思?”

  “就像那个圆环装置是从内侧膨胀,而不是从外侧收紧。”法医的声音带着困惑,“但这是不可能的,除非装置在她喉咙里,但尸检没有发现异物。”

  陈默的思维飞速运转。一个可以从内部施压的环状装置?谢雨欣设计的机械图?蝴蝶标本?偷拍照片?加密聊天群?

  这些碎片似乎应该拼凑成某个图案,但还缺少关键的一块。

  “还有,”法医补充,“在她的胃内容物里发现了微量药物成分,初步判断是一种新型镇静剂,市面上没有流通,可能是实验药物。”

  “心诺平”案的阴影突然笼罩过来。实验药物,非法流通,秘密组织。

  “立即化验药物成分,对比‘心诺平’相关化合物的数据库。”陈默命令。

  “已经在做了。”

  陈默回到书房,再次审视那些蝴蝶标本。完美,永恒,静止。谢雨欣在标签上写“短暂的美更需要永恒定格”。她在追求某种永恒吗?用死亡来定格生命?

  虞倩站在他身边:“如果这是一个组织,如果他们在进行某种……仪式性的行为,那么谢雨欣可能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默点头。他想起“时间伪证”案结束时自己的思考:一个案件解决,但城市中还有无数谜题。现在,新的谜题已经出现,更加诡异,更加黑暗。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蔽,房间暗了下来。玻璃柜中的蝴蝶标本在阴影中仿佛活了过来,翅膀上的眼斑像是在注视着房间里的不速之客。

  陈默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信息,来自未知号码:

  “蝴蝶飞走了,但标本还在。你想看真正的收藏吗?”

  下面附着一个地址:西山蝴蝶谷,废弃观察站。

  陈默和虞倩对视一眼。

  “陷阱?”虞倩问。

  “肯定是。”陈默已经向外走去,“但我们必须去。如果还有其他人涉险,如果我们能阻止下一个‘标本’……”

  他们没有说完,但彼此明白。在刑侦这条路上,有些风险必须承担,有些黑暗必须直面。

  西山蝴蝶谷,一个以夏季蝴蝶群聚闻名的自然保护区,但在十月,蝴蝶早已迁徙或死亡。废弃的观察站在密林深处,等待着他们的,是真相,还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伪证?

  西山蝴蝶谷的秋天弥漫着枯叶腐烂的气息,混合着泥土和远处松林的清香。废弃观察站坐落在山谷深处,一栋两层的水泥建筑,窗户破碎,墙皮剥落,爬满枯萎的藤蔓。

  陈默和虞倩将车停在两公里外的护林站,徒步进入。林间小径几乎被杂草淹没,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陈默的左臂在颠簸中隐隐作痛,但他尽量不表现出来。

  “信号开始变弱了。”虞倩看着手机屏幕,“对方选择这里,显然考虑到了通讯屏蔽。”

  “老李知道我们的位置吧?”

  “每五分钟自动发送一次定位,如果中断超过十分钟,支援就会出发。”虞倩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配枪,“但到这里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观察站的大门半敞着,锈蚀的铁门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陈默拔枪,侧身进入。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破败,一楼大厅堆满杂物:断裂的桌椅、发霉的文件箱、废弃的科研仪器。墙上贴着褪色的蝴蝶分布图,标注着各种拉丁学名。

  “这里废弃多久了?”虞倩低声问。

  “至少五年。林业局记录显示,因为经费削减和蝴蝶种群减少,2018年就关闭了。”陈默回忆着路上查到的资料。

  他们小心地穿过大厅,走向楼梯。木制楼梯在脚下呻吟,仿佛随时会坍塌。二楼相对整洁,是一个开阔的观察大厅,三面都是玻璃窗,但现在大多破碎,用木板胡乱钉着。

  房间中央有一张长桌,上面盖着白布。白布下凸起,隐约是人形。

  陈默和虞倩对视一眼,分列两侧,同时掀开白布。

  不是尸体,而是一个等身大小的人体模型,女性,穿着浅蓝色连衣裙——和谢雨欣死亡时穿的一模一样。模型的颈部套着一个金属圆环,正是素描本上画的那种装置。

  “这是……展示?”虞倩皱眉。

  陈默仔细检查模型。制作精良,面部细节逼真得令人不安。颈部的金属圆环冰凉,表面有精细的刻度,内圈有一排微小孔洞。

  “看这里。”虞倩指向模型的手腕。那里有一个标签,手写着:“标本001:蓝闪,采集于2023年10月,完美度97%。”

  “标本……”陈默重复这个词,“他们把活人当标本?”

  二楼深处传来细微的机械声,像是齿轮转动。两人立即举枪,向声音来源移动。观察大厅后侧有一扇铁门,门上没有锁,虚掩着。

  陈默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门后是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通往地下室。阴冷潮湿的空气涌上来,带着福尔马林和某种花香混合的怪异气味。

  “我先下。”陈默说。

  楼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虞倩紧随其后,手枪对准后方。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显然经过改造。墙壁刷白,地面铺着瓷砖,顶棚有专业的照明设备——但此刻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红灯。

  红光下,房间里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沿墙排列着十几个透明圆柱形容器,每个直径约一米,高两米,里面充满透明液体。每个容器里都悬浮着一个人——有男有女,年龄各异,都穿着日常服装,眼睛闭着,表情平静得像在沉睡。

  “天啊……”虞倩的声音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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