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时间伪证17

　　他们分头搜索。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厨房，卫生间。都没有人。

　　但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一台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正在编辑的文档。标题是：“我的供述”。

　　虞倩戴上手套，操作电脑。文档内容：

　　“我是刘雅琴，江城大学医学院副院长。三年前，我通过弟弟刘振华接触到一个叫‘凤凰基金会’的组织。他们声称在研究‘人类意识进化’，需要医学院的设备和人才支持。

　　我最初被他们的愿景吸引：超越死亡，超越时间。作为一名医生，我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如果能战胜时间，那将是医学的终极胜利。

　　所以我同意了合作。我利用职务之便，批准了多个与凤凰基金会相关的项目：‘心诺平’临床试验的伦理审查、陆明远实验室的设备采购、甚至……为意识融合实验提供志愿者。

　　我知道苏瑾医生发现了问题。她来找过我，问我是否知道‘心诺平’的真实目的。我告诉她不要深究，这是为她好。但她太执着。

　　案发那天晚上，我确实去了医院。不是去杀她，是去警告她。‘鹊’——组织的联络人——命令我去说服苏瑾加入，或者至少让她保持沉默。

　　我在值班室见到了苏瑾。她情绪激动，说已经留下了证据，如果我们伤害她，真相就会公开。我们发生了争执，她碰倒了闹钟。但我没有杀她。我离开时，她还活着。

　　真正的凶手是谁，我不知道。可能是‘鹊’派来的其他人，也可能是苏瑾自己——后来我听说她用了自己设计的装置。

　　李明涛的死与我无关。我知道他也是组织成员，负责数据篡改。‘鹊’可能认为他成了负担。

　　现在，我知道自己犯了罪。协助非法实验，隐瞒真相，间接导致多人死亡或被困。我不求宽恕，只求一个机会：如果你们找到这份供述，请去我弟弟刘振华的乡下老屋。那里有他留下的东西，关于凤凰组织的完整资料。

　　钥匙在书房第三排书架，《希波克拉底誓言》那本书里。

　　对不起，苏瑾。对不起，所有受害者。

　　刘雅琴”

　　文档最后修改时间是下午三点十分——两个小时前。

　　“她可能已经跑了。”老李说，“留下这份供述，试图误导我们。”

　　陈默却在思考：“供述太完整，太像准备好的说辞。而且她提到了闹钟——苏瑾案现场闹钟摔停的事从未公开细节，只有凶手和警方知道。”

　　“所以她的供述可能是真的？”虞倩问。

　　“或者她故意透露真实细节，让供述显得可信，但实际上还是谎言。”陈默走到书架前，找到那本《希波克拉底誓言》。书里果然夹着一把老式黄铜钥匙，还有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江城郊区的一个村庄位置。

　　“刘振华的乡下老屋。”陈默看着地图，“陆明远合作者的秘密藏匿点，可能有重要证据。”

　　安德森从门外进来，表情凝重：“刚刚收到情报，刘雅琴订了今晚十一点飞往新加坡的机票，用的是假护照。航空公司记录显示她已经值机，但登机口监控还没确认她是否登机。”

　　“她在声东击西。”虞倩说，“留下供述和线索，拖延我们，自己逃跑。”

　　“或者，”陈默掂量着钥匙，“她希望我们去老屋。那里可能有陷阱，也可能真的有重要证据，但她自己不敢去取。”

　　老李做出决定：“兵分两路。一队去机场拦截刘雅琴；另一队去乡下老屋。陈默，你带人去老屋，但要万分小心。”

　　陈默点头，选了虞倩、张辰和四名特警。张辰坚持要去：“刘振华是我同事，我了解他。而且如果那里有医疗或生物证据，我需要在场。”

　　傍晚时分，车队驶向郊区。乡间公路狭窄，两旁是收割后的稻田，在暮色中显得荒凉。按照地图，刘振华的老屋在一个叫“石桥村”的地方，村庄大部分已经搬迁，只剩下几户老人。

　　老屋在村尾，独门独院，围墙高大。铁门紧锁，院子里杂草丛生。陈默让两名特警留在门外警戒，自己和虞倩、张辰进入。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里面是典型的农村老屋格局：堂屋，左右各一间卧室，后面是厨房。但内部经过改造——堂屋的家具被清空，变成了一个简易实验室。

　　实验台上摆放着显微镜、离心机、冷藏柜，墙上贴着各种图表：脑部解剖图、神经传导路径、时间感知的神经机制研究。

　　“这是……”张辰震惊地查看设备，“专业级别的神经科学研究设备，有些甚至是军品级。”

　　虞倩打开冷藏柜，里面不是食物，而是几十个小型容器，每个都贴着标签。她拿起一个：“‘样本A-07，时间感知异常，药物诱导’，里面是……脑组织切片。”

　　“他们在收集人脑样本。”张辰声音发颤，“从‘心诺平’副作用者，或者意识融合实验者身上。”

　　陈默检查实验台抽屉，找到一本实验记录。翻开，里面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

　　“2022.3.15，样本A-01，男性，42岁，‘心诺平’受试者，出现时间感知错乱。去世后（死因：交通事故），取得脑组织。前额叶皮层发现异常蛋白质沉积。”

　　“2022.7.22，样本B-03，女性，35岁，意识融合实验志愿者（代号‘鸟翼’）。融合过程中脑死亡，取得完整大脑。海马体结构变异，可能为融合提供基础。”

　　记录持续到三个月前，共有三十七个样本。

　　“这些样本用于研究时间感知和意识融合的神经基础。”虞倩说，“他们在收集‘异常者’的大脑，试图找出共性和机制。”

　　张辰发现了一个锁着的铁柜，用工具撬开。里面不是样本，而是文件：研究论文、实验数据、还有……一份人员名单。

　　名单标题：“涅盘计划第三阶段候选人”。

　　名单上列着二十一个人，每个都有详细资料：年龄、职业、健康状况、神经类型评估。其中十七个名字被划掉了，标注“已采集”或“已转化”。剩下的四个中，有一个名字让陈默心跳停止：

　　陈默，男，38岁，刑警。评估：创伤后时间感知异常（左臂枪伤后出现），意志坚定，适合作为‘执法者节点’。状态：观察中。

　　“我？”陈默难以置信，“他们为什么盯上我？”

　　虞倩快速翻阅其他文件：“可能因为你在调查他们，也可能因为……”她找到一份医疗记录复印件，是陈默去年左臂枪伤后的住院病历，“这里，医生记录：‘患者自述偶尔出现时间重叠感，看到数秒前的景象与当前景象重叠。可能是创伤后应激反应。’”

　　陈默想起来了。左臂受伤恢复期间，确实有过几次奇怪的体验：倒水时看到水同时在空中和杯中，走路时看到自己的影子比动作慢半拍。医生说是神经损伤和止痛药的副作用，他也没在意。

　　“时间感知异常。”张辰看着陈默，“虽然是创伤诱导的，但符合他们的筛选标准。”

　　“所以他们可能在观察我，评估我是否适合他们的‘计划’。”陈默感到一阵恶心，“所谓‘执法者节点’是什么？”

　　虞倩找到相关描述：“根据这份计划书，‘涅盘计划’最终要建立一个全球性的意识网络，由不同类型的‘节点’组成：思想家节点、艺术家节点、科学家节点、执法者节点……每个节点负责网络的不同功能。执法者节点负责‘维护网络安全和清除威胁’，需要具备坚定的意志、道德判断力和行动力。”

　　“他们想把我变成他们的……警察？”陈默冷笑，“为他们清除异己？”

　　“可能。”虞倩继续翻阅，“而且如果你被转化为节点，他们会获得你所有的调查经验和刑侦知识，用来对抗其他执法机构的调查。”

　　张辰突然说：“等等，这里有声音。”

　　老屋深处传来微弱的机械运转声。三人循声找去，声音来自卧室。推开卧室门，里面没有床，而是一个更大的实验室，中央有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和陆明远矿井基地里的类似，但更小。

　　容器里不是人，而是一台复杂的机器：无数的导线、芯片、闪烁的指示灯，中心是一个球状结构，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

　　“这是什么？”虞倩靠近。

　　容器旁的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行字：“欢迎，访客。如果你是组织成员，请输入识别码。如果你是闯入者，你还有三十秒离开。”

　　倒计时开始：30，29，28……

　　“是陷阱！”陈默喊道，“撤退！”

　　但他们刚转身，卧室的门自动关闭，锁死。同时，容器里的机器启动，球状结构开始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启动防御协议。”电子音冰冷。

　　墙壁上的通风口开始释放白色气体。

　　“麻醉气体，和矿井基地一样！”虞倩立即捂住口鼻。

　　陈默试图撞门，但门是加厚的金属门，纹丝不动。张辰检查控制台，发现需要密码才能停止程序。

　　“输入什么？我们不知道识别码！”

　　倒计时到15秒。

　　陈默环顾四周。卧室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是门，被封死。气体越来越浓，视线开始模糊。

　　“看那里！”虞倩指着容器下方，有一个小型的通风管道口，大约三十厘米见方，“可能通到外面！”

　　但管道口有金属栅栏，需要工具打开。陈默用配枪射击栅栏锁，子弹打偏，擦出火花。左臂的疼痛让他难以瞄准。

　　倒计时到8秒。

　　张辰突然想到什么，在控制台上输入：“BlueMagpie”（蓝鹊）——苏瑾的账号名。

　　屏幕闪烁：“识别码部分正确。请输入二级密码。”

　　“苏瑾的二级密码……”虞倩回忆，“‘站在门前’，英文！”

　　张辰输入：“StandingAtTheDoor”。

　　屏幕变绿：“识别通过。欢迎，蓝鹊。防御协议已取消。”

　　气体停止释放，门锁打开。嗡鸣声也停止。

　　三人冲出卧室，大口呼吸相对新鲜的空气。特警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他们没事才松口气。

　　“这个机器，”虞倩回望卧室，“可能是某种……意识储存或传输设备。陆明远研究意识融合，刘振华可能研究意识储存。”

　　陈默检查控制台的历史记录。最后一条操作记录是三小时前，有人远程登录，代号“Magpie”（鹊）。

　　“刘雅琴，”陈默说，“她可能在我们来之前远程操作过。这个设备……可能正在上传或下载什么。”

　　张辰发现控制台连接着一个外部存储设备。他小心地取出，连接自己的平板电脑。里面是一个文件夹，名称：“上传记录”。

　　打开后，是一系列时间戳和简短描述：

　　“2023.11.05，14:30，上传：刘振华意识备份，完整度92%”

　　“2023.11.05，14:45，上传：李明涛近期记忆，完整度78%”

　　“2023.11.05，15:00，上传：苏瑾时间感知数据，完整度65%”

　　最新一条：

　　“2023.11.05，16:20，上传：陈默观察数据，完整度41%”

　　“他们在上传死去或被困成员的部分意识或记忆。”虞倩震惊，“备份到某个中央服务器？为了什么？”

　　“可能为了意识融合的素材，”张辰推测，“或者为了创建‘数字幽灵’——用死者的记忆和人格模式，构建人工智能版本的他们。”

　　陈默想起陆明远的话：“凤凰本人可能已经融合了多个意识。”如果这些上传的意识数据被用来完善或扩大那个融合体……

　　“找到上传目的地了吗？”陈默问。

　　张辰追踪网络地址，但显示经过多次加密跳转，最终指向一个无法定位的云端服务器。

　　“专业级的隐蔽手段。”他说，“但上传需要带宽，这么大量的数据，最近的接收点应该不会太远。”

　　虞倩检查屋内的网络设备，发现除了常规的宽带，还有一个卫星信号接收器。“他们可能通过卫星直接上传，不受地面网络限制。”

　　陈默的手机响了，是老李：“机场那边，刘雅琴没有登机。她用假护照值机后，从洗手间消失了，可能用了易容或其他方式逃脱。登机口的监控显示一个戴帽子的老妇人离开，身形相似。”

　　“她在故意引我们来老屋，自己金蝉脱壳。”陈默说，“但老屋里确实有重要证据，她可能不得不冒险让我们发现，因为她自己拿不到。”

　　“拿到什么？”

　　“意识上传设备，和大量实验数据。”陈默看着那个仍在微弱闪烁的机器，“刘振华可能在这里备份了自己的意识，刘雅琴想要这个备份，但设备有防御机制，她无法单独操作，所以借我们的手解除防御，然后远程上传了想要的数据。”

　　“那她现在可能已经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准备彻底消失。”
　　http://www.c8e.cc/56645/65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