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时间伪证19

　　第七位将在‘黑暗之日’后选定。届时，凤凰将完全觉醒，引领人类进入新纪元。

　　如果你在读这段话，说明你已被选为第七位的候选人之一。但最终选择，将在事件中决定。

　　下一个线索，在时间开始的地方。——凤凰”

　　张辰倒吸一口气：“陆明远在名单上！他的意识数据被上传融合了？所以他死前说的‘凤凰本人是早期融合的意识集群’是真的！”

　　“而且第七位空缺，”虞倩看着陈默，“候选人之一……可能包括你。”

　　陈默感到背脊发凉。他不是科学家，不是学者，只是一个刑警。为什么会被列为这种超级意识融合的候选人？

　　“因为这个。”张辰指着纸上的一行小字，在底部几乎看不见，“注：候选标准包括‘在时间压力下保持认知完整性的能力’、‘道德判断与实用主义的平衡’、‘对真相的执着追求’。这是执法者和调查者的特质。”

　　“他们要一个警察的意识？”陈默难以置信，“为什么？”

　　“可能为了理解如何对抗执法系统，或者为了获取调查经验和直觉。”虞倩说，“陆明远的生物学知识，加上你的刑侦经验，再加上其他专家的学识——那将是一个具有强大实践能力的超级意识。”

　　陈默重新卷起纸卷：“‘时间开始的地方’是哪里？埃及神话中时间开始于什么？”

　　张辰思考：“古埃及神话中，时间始于原始之水努恩，从中诞生了创世神阿图姆。但那是神话概念，没有具体地点。”

　　“或者是指实际的地方。”虞倩搜索资料，“考古学上，古埃及文明始于尼罗河三角洲的‘零点’——第一王朝的都城孟菲斯附近。但江城哪里有象征‘时间开始’的地方？”

　　陈默突然想到：“天文台。时间从观测星辰开始。江城天文台，或者博物馆里的古天文仪器展区。”

　　他们立即前往博物馆的古天文仪器展。展厅中央陈列着复制的浑天仪、日晷、水运仪象台等。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独立的玻璃展柜，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铜制星盘，标签写着：“阿拉伯星盘，约公元1000年，用于测定时间和星辰位置。”

　　星盘下方有一个小抽屉，通常是锁着的，但现在……微微拉开了一条缝。

　　陈默拉开抽屉，里面不是文物，而是一个现代的U盘。旁边还有一张卡片，打印着：

　　“时间不是线，是环。开始即是结束，结束即是开始。”

　　U盘插入林薇带来的便携电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文件名：“DarkDay_Protocol”（黑暗之日协议）。

　　点开播放。画面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一个背对镜头的人坐在椅子上，声音经过处理：

　　“如果你在看这个视频，说明‘黑暗之日’协议已进入最后阶段。以下信息只给那些被选中的候选人：

　　人类文明正处于转折点。气候灾难、资源枯竭、社会分裂、人工智能失控——这些危机将在未来十八个月内集中爆发。我们称之为‘黑暗之日’。

　　凤凰计划不是要毁灭世界，而是要保存它。当黑暗降临时，我们将启动‘方舟协议’：在全球七个地点建立意识上传中心，为自愿者提供数字永生的选择。同时，凤凰之心——融合了人类最优秀思想的超级意识——将引导剩余人类度过危机，重建文明。

　　你是候选人之一，因为你证明了在极端压力下保持理性和道德的能力。但最终选择，取决于你在‘黑暗之日’事件中的行动。

　　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线索：在你职业生涯开始的地方，寻找时间的裂缝。

　　选择在你手中：加入永恒，或守护短暂。但记住，在时间的尺度上，所有选择终将重合。

　　凤凰，永远等待。”

　　视频结束。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黑暗之日’……”虞倩低声重复，“十八个月内，全球性危机集中爆发？这是预言还是计划？”

　　“可能两者都是。”陈默说，“如果他们有能力预测危机，也可能有能力……制造或加剧危机，让预言自我实现。”

　　张辰脸色苍白：“意识上传中心，数字永生……这就是他们真正的计划？在全球灾难中提供‘拯救’，但实际上是在收集人类的意识，扩大凤凰之心？”

　　“而且他们需要执法者的意识，为了在危机中维持秩序，或者对抗其他想阻止他们的人。”虞倩看着陈默，“你成了他们计划的关键部分。”

　　陈默感到一种荒诞的沉重。他只是想破案，想为死者讨回公道，但现在却卷入了一个可能决定人类文明走向的庞大计划。

　　“我职业生涯开始的地方……”他回想，“警校？不，第一个独立办案的地方……是城南旧货市场，十五年前，我第一次处理凶杀案。但‘时间的裂缝’是什么？”

　　老李的电话打来：“陈默，刚刚收到国际刑警的紧急通报。欧洲、北美、亚洲的多个金融监控中心同时检测到异常资金流动，总额超过三百亿美元，通过加密货币和空壳公司流转，最终流向七个不明地点。其中一个地点在江城附近。”

　　“江城附近？具体是哪里？”

　　“还在追踪，但初步判断在西郊山区，那里有一处废弃的军事基地，上世纪六十年代建造，九十年代废弃。”

　　陈默脑中灵光一闪：“废弃军事基地……我职业生涯开始的第一个案子，就在那个基地附近！一个流浪汉被杀，案子破了，但我在基地里看到过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个地下室的墙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凤凰图案，当时以为是涂鸦。”

　　“时间的裂缝呢？”

　　“基地里有一个旧防空洞，墙壁上有裂缝，阳光透过裂缝照进来，在地面上形成的光斑会随时间移动……像一个原始的日晷。”陈默站起来，“那就是‘时间的裂缝’。职业生涯开始的地方，也是线索指向的地方。”

　　老李立即下令：“我派人过去。但陈默，这次可能有真正的危险。如果那里是意识上传中心之一，可能有组织成员守卫。”

　　“我必须去。”陈默说，“如果我是候选人，他们可能不会立刻杀我。而且，我需要知道真相。”

　　“我跟你去。”虞倩和张辰同时说。

　　陈默看着他们，最终点头。但他心里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个案件——要么破获凤凰组织的核心秘密，要么成为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车队在夜色中驶向西郊山区。路上，陈默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父亲也是退休刑警，现在住在老家。

　　“爸，如果……如果我这次回不来，帮我照顾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陈默，你从警第一天我就告诉你，刑警的工作就是走进黑暗。但记住，黑暗最深处，往往有最亮的光。找到那束光，然后把它带回来。”

　　“我会的。”

　　挂断电话，陈默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渐远，山区的黑暗渐浓。他想起了苏瑾、陆明远、刘雅琴，所有被凤凰组织吞噬或利用的人。他们有的追求永恒，有的被迫卷入，有的试图反抗。

　　现在轮到他自己。

　　废弃军事基地的大门锈迹斑斑，但门锁有近期被打开的痕迹。特警小队率先进入，陈默、虞倩、张辰紧随其后。

　　基地很大，荒草丛生，废弃的营房像墓碑一样排列。根据记忆，陈默带领大家走向最里面的防空洞。

　　防空洞入口被铁门封住，但铁门上的锁是新换的电子锁。林薇尝试破解，但需要时间。

　　突然，基地的探照灯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将整个区域照得如同白昼。广播响起，是那个经过处理的“凤凰”声音：

　　“欢迎，候选人。你比预期来得早，但没关系。时间总是宽容的。”

　　“出来！”陈默喊道，“面对我！”

　　“我会的。但首先，你需要做一个选择。”

　　防空洞的铁门自动打开，露出向下延伸的台阶。同时，基地的另一侧，一个仓库的大门也打开，里面传出……哭声？很多人的哭声。

　　“防空洞里，是‘方舟协议’的江城中心，有三百名自愿者等待意识上传。仓库里，是三百名被绑架的平民，他们的意识将被强制上传，作为‘凤凰之心’的扩展燃料。”

　　声音停顿。

　　“你的选择：进入防空洞，加入我们，成为第七位，帮助引导自愿上传，成为新世界的执法者。或者，去仓库解救那些人，但代价是自愿者们失去永生的机会，而你……将证明自己不适合第七位的位置。”

　　“这根本不是选择！”虞倩愤怒地说，“这是绑架和谋杀！”

　　“这是进化，是必然。”声音平静，“黑暗之日即将来临，大多数人将在痛苦中死亡。我们给予他们永恒，是仁慈。而强制上传那些抗拒者，是为了保存尽可能多的意识多样性。这是物种存续的必要牺牲。”

　　陈默看着两个入口。防空洞深处传来柔和的音乐和低语，像是某种仪式。仓库里的哭声则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时间，候选人。”声音说，“你只有十分钟决定。之后，两个程序都会自动启动。无论你选择哪边，另一边都会完成。”

　　特警队长看向陈默：“陈队，我们兵力足够分两队同时行动。”

　　“不，”陈默摇头，“如果分兵，可能两边都失败。而且，这可能是陷阱——逼我们分散力量，然后各个击破。”

　　他思考着。凤凰组织想要测试他，看他是否具备“道德判断与实用主义的平衡”。如果选择救被绑架者，显得有道德但不够实用——因为自愿者的“永生机会”被剥夺了。如果选择加入组织，显得实用但丧失道德。

　　但真正的选择可能不在两者之间。

　　“张辰，”陈默突然问，“意识上传需要什么条件？”

　　“根据陆明远的数据，需要稳定的电力、专业的设备、还有……时间。完整上传一个意识需要至少二十分钟。”

　　“那么如果同时开始两个程序，设备能支持吗？”

　　张辰计算：“六百人同时上传，需要巨大的带宽和设备容量。即使有预备，也可能超负荷。”

　　陈默的眼睛亮了：“所以可能只有一个设备，只能同时进行一个程序。另一个入口是幌子。”

　　“但哪个是真的？”

　　陈默观察两个入口。防空洞入口整洁，有电力供应迹象。仓库入口破旧，但门口有新鲜的车辙印，可能运输过设备或人员。

　　“我需要进去看看。”陈默说，“但需要有人在外面准备。”

　　他快速制定计划：虞倩带一队特警去仓库，但先不进入，等待信号。张辰和林薇留在外面，准备切断基地的电力——上传过程可能对电力中断敏感。他自己带两名特警进入防空洞。

　　“如果十分钟后我没出来，或者上传程序启动，就切断电力。”陈默对张辰说，“然后强攻。”

　　“小心。”虞倩看着他。

　　陈默点头，然后走进防空洞。

　　台阶很深，墙壁是粗糙的水泥，但下面却越来越明亮。下到底部，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完全不像废弃的防空洞，而像一个高科技实验室：白色的墙壁，LED照明，几十个透明胶囊舱排列整齐，每个舱里都躺着一个人，连接着各种管线。

　　中央控制台前，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入口。

　　“你来了，候选人。”男人转身。

　　陈默愣住了。他认识这张脸——江城市公安局前副局长，赵建国，五年前因健康原因提前退休。

　　“赵局？你……”

　　“是我。”赵建国微笑，“没想到吧？警察系统里，一直有凤凰的眼睛。”

　　“你招募了刘雅琴？指导了苏瑾案的伪装？”

　　“一部分。”赵建国走向控制台，“我负责执法系统的筛选和招募。你，陈默，是我观察多年的对象。你父亲也是警察，你也选择了这条路，而且表现出色。但更重要的是，你在创伤后出现的时间感知异常——那是神经系统对时间本质的直觉，是进化的征兆。”

　　“我不是进化，我是受伤。”

　　“创伤往往引发潜能。”赵建国按下一个按钮，大屏幕亮起，显示着全球地图，七个红点闪烁，“黑暗之日协议已经启动。三个月内，全球将发生一系列‘巧合的灾难’：主要金融系统崩溃，电网大规模故障，供应链中断。届时，各国政府将瘫痪，而我们将提供秩序和……永生。”

　　“你们在制造灾难？”

　　“在加速必然。”赵建国平静地说，“人类文明已经走到尽头。资源战争、气候灾难、人工智能反叛——这些都在倒计时。我们只是让它们同时发生，减少痛苦，然后提供解决方案。”

　　陈默握紧配枪：“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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