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考好有奖励”

　　那个关于“强提醒”和小太阳备注的发现，像一颗被悄悄埋下的种子，在林暖暖的心间迅速生根发芽，悄然改变着她与江辰相处的每一个细微瞬间。她依旧遵循着他制定的复习计划，在题海中艰难跋涉，但看向他的目光里，除了以往的崇拜和一点点畏惧之外，更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柔软的理解和探寻。

　　她开始更仔细地观察他。观察他讲题时微蹙的眉头，观察他思考时无意识轻敲桌面的手指，观察他偶尔因为她一点小小的进步，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几不可察的满意神色。她甚至觉得，他叫她“笨蛋”的频率，似乎都比以前更高了些，而那语气，也越发趋向于一种无奈的、带着纵容的亲昵。

　　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却无法忽视。

　　期中考试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弦，随着考试周的临近，图书馆里的气氛也愈发凝重。林暖暖感觉自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皮筋，高强度的复习和内心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时常感到一种甜蜜的疲惫。

　　这天下午，她状态有些低迷，连续几道力学题都出现了不该有的计算失误。红色的叉号像一个个嘲讽的标记，刺着她的眼睛。挫败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她放下笔，有些泄气地趴在了桌上，额头抵着微凉的桌面，闷闷地说：“……好难。”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疲惫。

　　坐在对面的江辰停下了笔。

　　他没有立刻说话，图书馆角落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片刻后，林暖暖感觉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微微抬起头，看见江辰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正低头看着她摊开的、布满红叉的习题册。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错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或责备。他伸出手，手指点在她最初出错的那个步骤上。

　　“这里，”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符号代错了。”

　　林暖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极其低级的正负号错误。她脸颊一热，更加懊恼。

　　“注意力不集中。”江辰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顿了顿，目光从习题册移到她有些蔫蔫的脸上，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和微微嘟起的嘴唇。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掠过。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开始讲解纠正，而是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完全出乎林暖暖意料的问题：

　　“林暖暖，”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考好了，想要什么奖励？”

　　“啊？”林暖暖猛地抬起头，彻底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累出现了幻听。

　　奖励？

　　江辰……在跟她谈奖励？

　　那个脑子里只有公式和定理的江辰？

　　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依旧站在她身边，微微俯身，一只手还撑在她的桌面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带任何戏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等价交换的条件。

　　见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没有回答，江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表达不够清晰，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解决问题的直接：

　　“设定一个目标。达到，就给奖励。”

　　他用的是“给”，不是“有”。一种笃定的、掌控一切的意味。

　　林暖暖的心脏，因为这句过于“江辰”风格的话，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让她有些晕眩。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激励她？还是……这本身，就是他某种笨拙的关心和……承诺？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专注等待答案的眼神，一个大胆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带着一丝试探：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问完这句话，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江辰因为她这个问题，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他的目光落在她绯红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眸色渐深，像是在快速运算着这个问题的所有可能性和边界条件。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暧昧的寂静。

　　就在林暖暖以为自己的得寸进尺惹恼了他，准备收回这个问题时，她听到头顶传来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带着一种应允挑战般的笃定：

　　“嗯。”他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了两个字，像是在划定范围，又像是在……纵容她的贪心：

　　“随你。”

　　随你。

　　这两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击溃了林暖暖所有的心理防线。

　　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的甜蜜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麻，一股热流从心脏直冲四肢百骸。

　　他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而且……是“随你”！

　　这意味着，她可以……可以索要一个，或许远超她想象范围的奖励？

　　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失序，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因为过于激动，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任何具体的要求。

　　看着她这副完全懵掉、脸颊红透、眼神湿漉漉的样子，江辰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短暂到如同幻觉的弧度。

　　随即，他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抛出诱人条件的人不是他。他屈起手指，敲了敲她布满红叉的习题册，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现在，集中注意力。把这道题，重新做一遍。”

　　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

　　林暖暖却像是被注入了最强的兴奋剂，所有的疲惫和挫败感一扫而空。她用力点头，拿起笔，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眼前的题目中。

　　这一次，她的思路异常清晰，下笔如有神助。

　　那个关于“奖励”的承诺，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在她前行的道路上，投下了耀眼而充满诱惑的光芒。

　　然而，这个看似一时兴起的“奖励”约定，究竟会将她引向怎样的方向？而当考试结束，她真的鼓起勇气索要那个“随你”的奖励时，等待着她的，又会是江辰怎样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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