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释然

　　“有没有办法重现截教多宝道人？”

　　鬼使神差，齐风道了一声，心念一动。

　　他对如来当真无感。

　　截教弟子，能对化佛后的如来有什么感觉？

　　可如果是昔年为截教厮杀到最后的多宝道人，倒是话语另说。

　　言谈时齐风侧目，见无天神色一沉。

　　他这般话语引来无天心绪变化，本就是情理之中。

　　“重现截教多宝道人，自然有办法。”

　　杨眉道人不会管无天的想法，甚至没有多去看一眼无天。

　　“什么办法？”齐风追问。

　　“从时间长河中，在多宝道人被度化的前一刻，将其拉至现在，再以无上伟力消除其所有因果。”

　　杨眉淡淡的说道。

　　这种力量已经涉及了混元无极之境，犹在当前所有圣人的修为之上。

　　“这算什么办法？”

　　齐风鼻尖微耸，忍不住质疑。

　　这说了与没说有什么区别。

　　混元无极之境，那还只是理论存在，是圣人对于前路的开拓，是在接续修行之道。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其他办法。”杨眉话锋一转。

　　“哦？”

　　“但那施行难度，亦是不小。”杨眉再道。

　　齐风沉默了片刻，杨眉即说难度不小，可见一般。

　　多半……离不开圣人。

　　“生灵于天地，自有存在的痕迹，何况是多宝道人这种截教首席大弟子？”杨眉侃侃而谈。

　　“三界内，到处充斥着曾经多宝道人的道痕，只需要以手段将这痕迹复苏，唤入如来体内，多宝自会归来。

　　然……

　　此种动静震荡九天，乃是逆天而行，定为圣人与天所知，即是与元始天尊斗，又与西方二圣斗，更是与天斗。”

　　话语一出，齐风便知晓此举算是作废，现在根本就无法施行。

　　“如来，这就是你自救的举动？”

　　齐风看向佛门的佛祖。

　　无天怀疑如来说一切话语都是在自救，他又怎能没有此中想法？

　　如来不语，而不语或许便是默认。

　　杀他等于杀截教多宝道人，而救多宝道人就要面对数圣！

　　“你会怎么做。”

　　无天沉声，知道齐风必然有所动作。

　　他与齐风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很了解这个“重情”的人物。

　　他不会为了自己而“救”多宝道人，而是会为了当年的多宝道人而“救”多宝道人。

　　“不管我怎么决定，你都会出手杀如来？”

　　齐风倏地问道。

　　无天不语，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管有没有人护着如来他都要动手。

　　于他而言，多宝和如来没有区别，唯有死才算是给当年之事一个交代。

　　“放下”二字，可以劝别人，但不能劝自己！

　　“怎样，要动手取灭世黑莲否？”

　　杨眉语气令人难以捉摸。

　　人心复杂。

　　他常年窥伺齐风心中所念，更觉得齐风的心思比常人更加复杂善变。

　　此前他跟齐风说让他偷袭无天，使其灭亡，在三界内取得灭世黑莲，但齐风没有做。

　　现在呢？

　　如今，齐风若是要护着如来，导致无天暴动，他也不介意送无天一程。

　　齐风目光闪烁，似是在思考。

　　“他是你的了。”

　　齐风呢喃，没有让杨眉等待太久，做出决定。

　　瞬间，无天神情变得有些错愕。

　　“为什么？”

　　无天下意识追问，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他认为齐风一定会保如来，这是他所了解的齐风。

　　杨眉虽是不语，但心中同样困惑。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一旦不窥视齐风的心思，很难预判齐风的行为。

　　“前辈说的第一种办法，可以忽略。

　　而第二种办法与第一种又有什么区别？

　　长远看，一样罢了！”

　　齐风看着杨眉道人说道。

　　“混元无极之圣已经超脱古往今来，这条前路就算能被接续，那世间也只有一位混元无极之圣，对否？”

　　“那是自然。”杨眉颔首。

　　任何一个圣人，基于混元无极之道，都有不同理解！

　　但杨眉理解中。

　　混元无极境，要么干脆不存在，即不管鸿钧还是他对于前路的接续都是错的。

　　可如果混元无极境存在，那么便是有且仅有一位生灵能够踏足！

　　一旦混元无极境者诞生，他的道便会散布在一切“开始”与“结束”的空间与时间内。

　　这种道会压制一切，将“开始”与“结束”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古往今来，都会成为混元无极者的“私有物”。

　　这种情况下，不会有第二位混元无极圣人存在。

　　如果存在第二位混元无极圣人，那么两者无极道果必然会发生冲突，从而毁灭一切开始与结束，导致空间都归于无的状态。

　　成道者唯一！

　　一但存在混元无极圣人诞生，他就不会允许另外一位威胁自己的混元无极圣人存在。

　　然这引申出一条可怕的道论。

　　如果早已有了一位混元无极者，成道于圣人之前，成于混沌之前，那么如今不管他杨眉还是鸿钧，都定然无法踏足混元无极。

　　不过这个道论，杨眉相信不仅仅是自己，即便是鸿钧意识到了也不会在意。

　　就算早有混元无极者……

　　难道……

　　他们就会因此不往这条道路上走了吗？

　　成为圣人，寿命无穷无尽。

　　如果不继续前进，还不如停止思考，原地坐化，寂灭圣人道果！

　　毕竟向上修行和厮杀，才能让自己感受到存在的意义啊！

　　是以齐风询问混元无极圣人是否只有一位，他理所当然才承认。

　　“就如前辈所说，混元无极圣人只有一位，那么前辈认为往后岁月中会是谁呢？”

　　齐风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前辈算计鸿钧，不仅仅是因为自保，也更是因为大道之争，想借着鸿钧磨砺自身，从而踏足混元无极之境！

　　这一点前辈你从未说过，但我很清楚。

　　可如果是鸿钧踏足了混元无极境，救多宝大师兄，根本就无法说起。

　　可如果是前辈踏足了混元无极境，那么现在杀掉如来，前辈也能改写这个事实不是吗？”

　　杨眉神情没有任何吃惊。

　　只要是圣人，谁对混元无极境没有想法？

　　与圣人接触极多齐风，早早就生出他杨眉要在此战中踏足混元无极之境的想法。

　　而这想法，杨眉也早已知晓。

　　以此类推，杨眉断定太清也会这么认为。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踏足混元无极之境罢了！

　　“你就这么自信世间有混元无极之境？若是本来就没有这个境界，那么如来死了，多宝亦是死了。”

　　说话者却不是杨眉。

　　杨眉是求道之人，坚信混元无极之境的存在，不会说没有这个境界。

　　“道无止近，我接触的圣人太多，后土师叔、大师伯、杨眉前辈、女娲娘娘……都有在探寻混元无极之道。

　　就算杨眉前辈与道祖鸿钧证不了混元无极，哪怕在圣人大战中双双陨落，我也相信在以后的无尽岁月中，其他圣人也会踏出这一步。

　　除非……”

　　除非下面的话齐风没有说，但无天却明白了。

　　除非，这一场圣人大战中，圣人都死绝了！

　　“这些，便是你肯放手让本座杀如来的理由？”

　　无天语气复杂，他没有想到短时间里齐风衡量了这么多东西。

　　“不错，现在护着如来没有意义，护着他也不是护着曾经的截教多宝道人。”

　　齐风淡淡的道。

　　“阿弥陀佛，看来小僧今日已不开此地？”

　　如来双手合十，眼神比无天还要复杂。

　　他不知道什么圣人大战，只明白此刻已经陷入旋涡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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