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父亲的手术费

　　傍晚的余晖透过窗户，在陈凡的房间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取出那个铁盒。盒盖开启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这几个月积攒的钞票。

　　他的手指有些发颤，一张一张地清点着。这些钱带着各种痕迹——有些沾着机油，有些带着金属碎屑，更多的是被汗水浸染过的皱褶。每一张都记录着他在废品站的辛勤付出。

　　“三万五千八百块...”他喃喃自语，将这个数字反复核对了三遍。

　　这是父亲手术所需的最后一部分费用。三个月前，他还为这笔钱愁得整夜失眠，而现在，它就这样实实在在地摆在自己面前。

　　窗外的院子里，新设备正在隆隆作响。那是他和老林、老王共同努力的成果，也是这笔手术费的来源。想到这里，陈凡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仔细将钱分成两沓，用橡皮筋扎好，装进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里。正要出门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陈凡，吃饭了。”林晓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陈凡打开门，看见林晓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站在门口。她今天穿了件淡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显得格外温婉。

　　“我正要出去一趟。”陈凡说。

　　林晓雪注意到他手中的帆布包，眼睛一亮：“是要去给叔叔汇款吗？”

　　陈凡点点头：“手术费凑齐了。”

　　“太好了！”林晓雪开心地说，随即又担心地问，“要不要让我爸陪你去？这么多现金...”

　　“不用，邮局不远。”陈凡接过面条，“我吃完就去。”

　　面条是林晓雪特意做的，加了两个荷包蛋，还有几片青菜。热乎乎的面条下肚，陈凡感觉全身都暖和起来。

　　“谢谢你，晓雪。”他真诚地说。

　　林晓雪脸一红：“快吃吧，面要坨了。”

　　饭后，陈凡背着帆布包出了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亮起灯火。他走在熟悉的路上，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被前女友当众羞辱、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穷学生。而现在，他不仅还清了所有债务，还攒够了父亲的手术费。

　　邮局里灯火通明。陈凡填好汇款单，将厚厚的两沓钞票递给窗口的工作人员。

　　“汇这么多现金啊？”工作人员有些惊讶。

　　“给父亲做手术用的。”陈凡平静地说。

　　工作人员点点头，开始清点钞票。点钞机哗哗作响，一张张钞票从机器中快速滑过。陈凡注视着这个过程，心里百感交集。

　　这些钱，是他从一堆堆废品中“淘”出来的。那些被世人视为垃圾的废铜烂铁，在他手中变成了救命的希望。

　　汇款手续办完，陈凡拿着回执单走出邮局。夜色已经降临，街灯次第亮起。他站在邮局门口，深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母亲打来的。

　　“凡凡，吃饭了吗？”母亲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关切。

　　“吃了。妈，我刚把手术费汇过去了，你明天去银行查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压抑的抽泣声：“真的...真的凑齐了？”

　　“凑齐了。三万八，一分不少。”

　　“你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母亲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了？”

　　陈凡笑了：“妈，你想哪去了。我找到一份好工作，老板人很好，工资也高。”

　　“什么工作？在办公室吗？”

　　“在...一家环保公司。”陈凡选择了一个比较体面的说法，“做资源回收利用，跟我专业对口。”

　　母亲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有出息，不知道得多高兴。”

　　挂掉电话，陈凡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夜风吹拂着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他想起父亲被病痛折磨的模样，想起母亲偷偷抹泪的背影，想起自己曾经的无助和绝望。而现在，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陈凡？”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林晓雪不知什么时候找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

　　“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有点担心。”她把外套递给陈凡，“晚上凉，别感冒了。”

　　陈凡接过外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谢谢。”

　　两人并肩走在回废品站的路上。夜色中的街道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汇款顺利吗？”林晓雪问。

　　“很顺利。”陈凡说，“我妈高兴得都哭了。”

　　林晓雪微笑：“真好。叔叔很快就能做手术了。”

　　走到废品站门口，陈凡停下脚步：“晓雪，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们收留我，给我这个机会。”陈凡真诚地说，“没有你们，我不可能这么快凑够手术费。”

　　林晓雪低下头，声音轻柔：“是你自己够努力。”

　　院子里，老林正在检查设备。看到他们回来，他走过来问：“汇款办好了？”

　　陈凡点点头：“办好了。”

　　老林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这下你爸妈该放心了！”

　　这天晚上，陈凡睡得很踏实。几个月来压在心头的重担终于卸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轻松。

　　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钱已经到账，医院安排了下周手术。

　　“你爸让你好好工作，别担心他。”母亲的声音里透着久违的轻快。

　　挂掉电话，陈凡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来到院子里，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废品，第一次觉得它们是如此可爱。

　　“今天有什么安排？”老林问。

　　陈凡环顾院子，目光坚定：“我们要把业务再扩大一倍。”

　　老王刚好走进来，听到这话笑了：“好小子，有志气！怎么扩大？”

　　陈凡拿出笔记本：“我观察过了，现在设备还有很大的闲置时间。我们可以再开发几个企业客户，同时把加工业务做得更精细。”

　　他指着院子里的电子废料：“比如这些，如果能把贵金属提取做得更专业，利润还能提高三成。”

　　老林和王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赞许。

　　“就按你说的办！”老林一锤定音。

　　接下来的日子，陈凡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他联系了更多企业，改进了处理工艺，甚至还开始尝试在网上销售一些有价值的“废品”。

　　一个月后，废品站的利润再创新高。更让人惊喜的是，陈凡父亲的手术非常成功，恢复得也很好。

　　“医生说再观察一周就能出院了。”母亲在电话里高兴地说，“你爸一直念叨，说要好好谢谢你。”

　　陈凡握着电话，眼眶有些湿润：“告诉爸，我一切都好。等他出院了，我回去看他。”

　　挂掉电话，他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工人们正在忙碌地分拣、处理各种废品，新设备发出规律的轰鸣声。

　　林晓雪走过来，轻声问：“叔叔好些了吗？”

　　“手术很成功，快出院了。”陈凡说，“晓雪，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

　　林晓雪脸一红：“这有什么好谢的。”

　　她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平安符：“这个给你，保佑叔叔早日康复。”

　　陈凡接过平安符，发现是手工缝制的，针脚细密，看得出制作人的用心。

　　“你自己做的？”

　　林晓雪点点头：“听说很灵验的。”

　　陈凡小心地把平安符放进口袋：“我会一直带着它。”

　　夕阳西下，废品站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陈凡看着这个曾经被他视为人生低谷的地方，心里充满了感激。

　　在这里，他不仅解决了父亲的医药费，更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那些被世人轻视的废品，成了他改变命运的契机。

　　晚上，他在笔记本上写下：

　　“父亲的医药费终于解决。在这个被很多人看不起的地方，我找到了比金钱更宝贵的东西——希望。”

　　合上笔记本，他望向窗外。废品站在夜色中安静地运转着，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重生和希望的故事。

　　而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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