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吞噬，进化

　　冰冷的洞穴深处，最后一丝灵鲤的血肉被吞噬殆尽。

　　那股暖流并未立刻平息，反而如同烧开的滚水，在高德体内奔腾冲撞。鳞片下的肌肉微微抽搐，骨骼发出极其细微的“噼啪”声，那两条紧贴身体的金色细线，似乎也明亮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吞噬：灵鲤（未入阶）。】

　　【获得血脉能量： 0.3%】

　　【当前龙鱼血脉：2.3%】

　　【技能“水箭术”熟练度提升。】

　　【天赋“匿息（绿）”效果微弱增强。】

　　信息流冰冷而准确地反馈着收获。

　　但高德此刻的感受，远非这几行数据所能概括。

　　除了力量的增长，更有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灵动”感，开始在他的感知中萌芽。周围的水不再是单纯的水，它们仿佛活了过来，传递着更远、更细致的信息——五十尺外一只水蚤的弹跳，淤泥深处某种蠕虫的翻动，甚至……他能隐约感觉到水面之上，那株垂柳根系散发出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生机。

　　这是灵识的雏形？

　　正宗的灵识可是二阶大妖才能诞生的啊。

　　然而，与这微弱“灵觉”一同增长的，是更加尖锐、更加难以忍受的饥饿感。

　　吞噬灵鲤，就像是往一堆干燥的柴薪里丢入了一颗火星。龙鱼血脉被这口“灵机”彻底激活，发出了更狂暴的咆哮：需要更多！更精纯的能量！

　　普通的草鱼、小虾，此刻在他感知中如同嚼蜡，再也无法带来丝毫满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洞穴之外，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池塘。

　　那里，还有其他的“灵机”。

　　那条被他盯上的同族黑鱼，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入侵者或能量包，而是一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移动的“补品”。它能在这灵气相对浓郁（尽管只是极微量）的池塘里长到这般大小，体内必然也积攒了些许灵韵。

　　必须吃了它！

　　高德强行压下立刻冲出去的冲动。他的人类理智在疯狂示警：刚才那两个修仙者，尤其是那个叫王珏的，其感知能力远超想象。自己刚才吞噬灵鲤造成的细微灵气波动和血腥味，是否已经被察觉？他们是否正隐藏在暗处，观察着池塘里的一切异常？

　　“净水”……这个词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

　　他不能像刚才那样，靠着运气和对方的忽视蒙混过关。他需要更谨慎，更隐蔽。

　　【匿息（绿）】。

　　这个天赋，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

　　高德集中精神，尝试着主动去引导、控制这个天赋。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隐藏在阴影里，而是试图将自身的气息、血液流动、甚至那刚刚萌芽的微弱灵觉，都尽可能地收敛、压缩，与周围的水流、淤泥、水草的呼吸融为一体。

　　过程很艰难。鱼类的大脑结构简单，专注于一件事时，很容易忽略其他。他必须分出一部分心神维持姿态，另一部分心神全力运转“匿息”。

　　渐渐地，他体表的黑色似乎变得更加深邃，连那两条金线都彻底隐没。他趴伏在洞穴入口的阴影里，就像一块长满了青苔的顽石，没有丝毫生命气息外泄。

　　他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落月升，池塘被朦胧的月光笼罩。

　　那条目标黑鱼，终于晃晃悠悠地游到了高德洞穴附近的水域，它似乎在寻觅着什么，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就是现在！

　　高德没有扑出去，也没有使用动静较大的水箭术。

　　他只是微微张开了嘴。

　　一道极其凝练、几乎与周围昏暗水流融为一体的水箭，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这道水箭比之前更细，速度却更快，穿透力更强！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水箭精准地命中了目标黑鱼的侧鳃下方，直接打穿了一个小洞。

　　那黑鱼身体猛地一僵，剧烈的疼痛让它想要疯狂挣扎，但鳃部的创伤让它迅速失去力量，只能无力地扭动着，向水底沉去。

　　高德动了。

　　他的动作不再是之前捕食草鱼时的迅猛狂野，而是如同鬼魅般滑溜、迅捷。黑色的身影在水中划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轨迹，瞬间便来到了下沉的黑鱼旁边。

　　双颚张开，没有丝毫犹豫，精准地咬住了对方的头颅。

　　“咔嚓……”

　　细微的骨骼碎裂声被水流吞没。

　　吞噬，开始。

　　暖流再次涌现，虽然远不如灵鲤那般强烈，却也比普通鱼类精纯数倍。

　　【吞噬：变异黑鱼（凡阶下品）。】

　　【获得血脉能量： 0.15%】

　　【当前龙鱼血脉：2.45%】

　　【天赋“硬鳞（白）”效果微弱增强。】

　　有效！

　　高德心中振奋。猎杀这些体内蕴含灵韵的同池塘生物，是他目前快速提升实力的唯一途径！

　　然而，就在他消化着这份收获，准备返回洞穴继续蛰伏时——

　　异变陡生！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明显恶意的波动，从不远处的一片密集水草丛中传来。

　　高德瞬间警觉，身体本能地再次进入“匿息”状态，缩回洞穴阴影，只留一双冰冷的鱼眼向外窥视。

　　只见那片水草微微晃动，一个身影缓缓游出。

　　那是一条……鲫鱼？

　　但它绝非普通的鲫鱼。它的体型比寻常鲫鱼大了整整一圈，鳞片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仿佛被血液浸染过。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眼睛——浑浊不堪，充满了暴戾和贪婪，死死地盯着高德刚刚完成吞噬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些许血腥味。

　　这条鲫鱼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高德感到了一丝威胁。

　　那不是修仙者的威压，而是另一种……混乱、原始，却又带着一丝类似“灵机”的波动。

　　是妖气！

　　虽然极其淡薄，远不如那条灵鲤纯粹，但确确实实是妖气！

　　这条鲫鱼，也踏上了进化之路，而且看样子，走的是一条更加血腥、更加混乱的道路！

　　暗红鲫鱼在原地徘徊了几圈，贪婪地吸食着水中残留的血腥，然后，它那浑浊的暴戾双眼，猛地转向了高德藏身的洞穴方向。

　　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高德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池塘，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不仅有来自岸上修仙者的定期清理，在这水面之下，也已经开始孕育出彼此猎食、争夺进化资源的……竞争者！

　　他的化龙之路，尚未离开这方小小的池塘，便已强敌环伺。

　　高德凝视着那条充满恶意的暗红鲫鱼，冰冷的杀意在他心中凝聚。

　　这片池塘，只能有一个王者。

　　而所有的竞争者，都将是他进化路上的……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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