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箭雨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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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趴在地上,左手抽搐着往前爬,右手拼命够那个火折子。他的手指离火星只剩两寸。
许嘉竹刚要动身跃下屋脊,一道银光破雾射出。
“叮”一声脆响,火折子被什么东西狠狠撞飞,翻滚着落进瓦砾堆里,火星瞬间熄灭。
她瞳孔一缩。
那枚梅花镖,她太熟了。七岁那年自己偷偷打磨的,只做了三支,一支丢了,一支插在师父酒葫芦上当装饰,最后一支——被裴无垢拿走了。
当时他还笑着说:“姐姐给的东西,我肯定好好收着。”
她没信。
现在这玩意儿从天而降,精准得不像巧合。
碎瓦哗啦作响,月白锦袍的身影踩着断墙跃入战场中央。裴无垢落地时一脚踩住三皇子手腕,低头看着地上挣扎的男人,语气轻飘飘的:
“蠢货,炸药是你埋的,命也是你自己的?”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从斜后方疾射而来,直取他背心。
他侧身闪避,动作迟了一瞬。
“噗”地一声,箭头穿进左肩,血立刻涌了出来。
他踉跄一步,靠在断墙上滑坐在地,脸色发白,额角渗汗。
许嘉竹站在屋脊边缘没动,眼睛死死盯着那支箭。
箭尾刻着一圈藤蔓纹路——是她八岁那年试制新箭时留下的标记,一共五支,全丢了。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这个地方,出现在别人手里,还射进了裴无垢的肩膀。
她脑子里嗡了一下。
这箭不是随便谁都能拿到的。七宫密库失窃案发生在三个月前,她查了好久没结果。难道……
裴无垢抬手碰了下箭杆,想拔又没敢动,只是低笑了一声:“哎哟,这可是你亲手做的,还挺狠。”
他说话时气息不稳,肩头血顺着胳膊往下滴,一滴、两滴,落在脚边石板上。
其中一滴,正好砸在许嘉竹怀中露出的玉牒表面。
红光猛地炸开。
不是闪光那种亮,而是像活物一样蔓延的光纹,顺着玉牒边缘爬出来,贴着空气往裴无垢身上缠。
他低头看自己手臂,皮肤上浮现出赤色符文,像是烧红的铁丝烙出来的,沿着血管一路往上爬,绕过脖颈,延伸到半边脸颊。
全场静了。
黑衣人举着弩的手僵在半空,七宫弟子趴在地上忘了咳嗽,连三皇子都停下了蠕动。
裴无垢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血纹,忽然笑了,声音哑得不像话:
“姐姐……你教我‘以血引契’,可没教我怎么解除啊……”
许嘉竹从屋脊跳下,落地轻巧,脚尖一点冲到三丈外青石板上,九节鞭垂在腰侧没动。
她盯着裴无垢周身的气息波动。
气流脉动自动展开,眼前浮现出空气流动的轨迹线。他的呼吸节奏乱,心跳快得反常,血契纹路越亮,他身体越抖。
这不是装的。
他在疼。
“你碰过我的镖?”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裴无垢抬头看她,耳尖泛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姐姐送我的东西,我哪敢不用?”
他说着想掏怀里东西,手刚伸进去就牵动伤口,闷哼一声,整个人歪了一下。
许嘉竹眼神一紧。
她看见他衣襟里露出半截木镖轮廓。
那是她七岁逃亡时掉的。那天她摔进山沟,醒来发现随身三件东西少了一件——就是这支刻了猴爪印的木镖。她找了三天,以为被野狗叼走了。
现在它在他怀里。
她没说话,手指却悄悄摸到了腰间匕首。
远处三皇子终于咳出一口黑血,挣扎着想坐起来。他盯着裴无垢身上疯长的血纹,突然嘶吼:
“假的!他是北戎细作!杀了他!”
他一边喊一边摸向腰间香囊,手抖得厉害,显然毒瘾又要发作。
裴无垢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望着许嘉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不问我,为什么替你挡这一箭吗?”
风穿过废墟,吹起焦黑的布条和碎纸。
鸦雀无声。
许嘉竹没回答。
她脑子里转得太快。
这支箭是谁射的?目标真是裴无垢?还是说……本来就是冲她来的,裴无垢只是挡了一下?
如果是后者,那他现在血契爆发,完全是替她承受后果。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个月他还拿母亲威胁她合作。
两个月前他放火烧密室逼她交玉牒。
三年前他栽赃她偷皇室信物,害她被罚跪三天三夜。
这个人做过一百件事骗她,就不能有一件事是真的。
她冷笑一声:“你演够了吗?中个箭就开始讲故事,当这儿是戏台子?”
裴无垢咧了下嘴,像是想笑,结果牵动伤口,直接咳出血来。
“咳……咳……姐姐,你说对了,我确实爱演。”他抹了把嘴角,“但我没演疼。这血契咬人,真挺要命的。”
他说着,抬手抓了下脖子上的纹路,指尖立刻被烫出水泡。
许嘉竹皱眉。
血契不是武器,是封印机制。只有皇族血脉才能激活,而且必须自愿滴血三滴。可刚才那一滴是意外溅上去的,根本不符合仪式条件。
为什么还能触发?
除非……
她的目光落在裴无垢裸露的胸口。
那里有道旧疤,形状像蝴蝶。
和她肩头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裴无垢忽然抬头看她,眼神清明了一瞬: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发烧,梦里总有个女人喂我喝药。她说,等我找到妹妹,就能活。”
许嘉竹心头一震。
陆昭华失踪前最后一次见的人,是丽嫔身边的小宫女。那人带回来一句话:“孩子烧得厉害,记得用金银花煮水。”
那是她娘的习惯。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三皇子突然暴起。
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短刀,扑向裴无垢后背,嘴里吼着:“杀了你!都是你害我!”
裴无垢坐着没动,只是轻轻侧头。
许嘉竹甩出九节鞭,鞭梢缠住三皇子脚踝,用力一拉。
三皇子扑倒在地,短刀脱手飞出,插进土里。
两名残余禁军冲上来按住他,拖着他往后退。他一路嘶吼踢打,口水混着血沫喷得到处都是:
“你们都被骗了!他是前朝余孽!他会毁了所有人!”
没人理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裴无垢身上。
血契纹路已经覆盖他全身,红光越来越强,像要把他整个人点燃。
他靠在断墙上喘气,额头全是冷汗,说话断断续续:
“姐姐……我不是来抢玉牒的……我是来还东西的……”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一角。
里面是一撮头发。
黑色,带着点卷,用红线绑着。
许嘉竹认得。
那是她出生时剃下的胎发。七宫规矩,每个暗卫入门都要交一缕头发存档。她的那份早就不见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声音有点抖。
裴无垢笑了笑,眼角都皱了起来:“因为我才是那个被调包的孩子。你是我妹妹,许嘉竹。而我……本该死在红雨那天。”
他话没说完,身体猛地一颤,一口血喷在地上。
血契纹路开始发黑,像枯萎的藤蔓,在他皮肤上扭曲跳动。
他抬手抓住箭杆,咬牙把箭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
他扔掉箭,把染血的手掌按在玉牒上。
“滴血认亲”最后一式。
玉牒轰然震动,红光冲天而起。
许嘉竹本能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
她掌心划开一道口子,血滴落下去,与裴无垢的血混在一起。
两股血在玉牒表面融合,形成一朵双生莲图案。
空中响起古老吟诵声,像是从地底传来。
裴无垢仰头看着她,笑了:“姐姐,这次……我没骗你。”
他的身体慢慢滑下去,靠在墙边不动了。
血还在流,但脸上的痛苦消失了。
许嘉竹盯着玉牒上的双生莲,耳边只剩下那句反复回响的话:
“姐姐,你教我‘以血引契’,可没教我怎么解除啊……”
她蹲下身,伸手探他鼻息。
还有气。
但脉搏弱得几乎摸不到。
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
玄冥拄着烧焦的梁木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能动弹的七宫弟子。
他走到裴无垢面前站定,低头看了眼他身上的血契纹路,又看了看玉牒上的双生莲,忽然单膝跪地,右手抚胸:
“属下……参见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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