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家

　　陈凡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散发着余温的防窥屏下，银行App里那一长串数字依然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他反复看了三遍，确认余额后面确实跟着六个零，再加上之前的存款，整整三百多万。

　　这笔钱，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是时候回家一趟了。

　　周末的高铁票并不紧张，他熟练地操作App，购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出发的车次。

　　两个小时的高铁，再坐一个小时的车，他就能回到那个位于山上的家。

　　收拾行李时，陈凡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他往行李箱里塞了一件男装外套，目光随后落在衣柜里。

　　里面是几套精心挑选的女装，从贴身的内衣到柔软的针织毛衣，牛仔裤一应俱全。

　　这是为“晚晚”准备的。

　　他仔细地选出一套将它们叠好，塞进行李箱的夹层。

　　山里的秋天寒意深重，他不得不带上厚实的外套，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被塞得满满当当。

　　拉上拉链，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母亲，背景音里还能听到父亲隐约的咳嗽声。

　　“妈，我明天上午十点的高铁票回来。”

　　“哎！好，好！想吃啥？妈给你做！”母亲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悦。

　　“都行，您做的我都爱吃。”

　　挂了电话，陈凡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心里有种沉甸甸的踏实感。

　　第二天，高铁飞驰。

　　陈凡靠窗而坐，晨光透过洁净的车窗，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就像精心描绘的工笔画，眉骨清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密的扇形阴影。

　　阳光跳跃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尖，手背都透着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没有一丝褶皱，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的那截手腕皮肤，在光线下近乎剔透。

　　周遭是乘客的喧哗、行李箱滚轮的噪音，这些都被他隔绝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之外。

　　他眉宇间凝聚着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沉静与雅致，像春日山谷里悄然拂过的一缕清风，无声无息就攫取了过道上往来行人的目光。

　　邻座一个打扮入时的女生，从上车起就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他，脸颊微红。

　　连路过查验车票的乘务员，步伐在经过他身边时都不自觉地放轻，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原本嘈杂的车厢角落，竟因他的存在，平添了几分安静的、引人遐思的旖旎。

　　好看的人，果然走到哪里都赏心悦目。

　　十二点整，高铁准时到站。

　　陈凡拎着行李箱，随着人流畅流而出。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选择拥挤又慢又颠簸的城乡巴士，但今天，他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出租车等候区。

　　卡里躺着几百万，这一百多块的车费，花起来不再有丝毫心理负担。

　　出租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熟悉的景致逐渐映入眼帘。

　　到家时，已是下午一点多。

　　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饭菜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

　　母亲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正从厨房里端出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父亲则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白酒。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母亲笑着招呼，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陈父看了看儿子，似乎觉得他比上次见面又成熟了些，默不作声地拿过一个空酒杯，给他也倒了半杯白酒。

　　透明的液体在杯子里轻轻晃荡，这是父子间一种无言的认可。

　　一顿饭吃得温情脉脉，多是父母在问，陈凡在答，说的多是学校里无关紧要的琐事。

　　饭后，帮着母亲收拾完碗筷，陈凡在父母面前坐下，神色变得郑重。

　　“爸，妈，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自己因为学习成绩优异，尤其是在奥数方面的天赋，被选拔进入了国家奥数集训队。

　　代表国家参赛获得了极佳的名次，学校和国家队共同奖励了他一笔巨额奖金，两百万元整。

　　他想要把这笔钱给父母，除了还债外，再去雾都购买一套房子，安享晚年。

　　当然这些都是他编的，农村的人对于直播，互联网有着一种天然的偏见，说一些父母爱听善意的谎言可以避免很多问题。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老式挂钟单调的滴答声。

　　父母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不知所措，最后沉淀为一种复杂的沉默。

　　母亲下意识地攥紧了围裙边缘，父亲则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布满皱纹的脸。

　　良久，还是陈父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被烟雾熏染的沙哑：“小凡，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这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去城里，能做什么？一辈子在土里刨食，没有养老保险，没有一技之长，坐吃山空，迟早会成为你的拖累。

　　我们还能动，不想这么早就当你的负担。

　　真让我们每天在楼房里闲着，没个着落，心里反而会憋出病来。”

　　母亲在一旁点头，接过话头，语气温柔却坚定。

　　“你爸说得在理，这笔钱，我们收下，去雾都买房，心里却不安。

　　这样，先把家里欠的债都还清，无债一身轻。

　　然后，咱们在村里，把老房子推了，盖个新式的二层小楼，我打听过了，弄得漂亮点，六十万到八十万足够了。

　　剩下的钱，妈给你存着，等你以后结婚、在城里买房，再用。”

　　陈父补充道：“养猪场这几年行情起起伏伏，我也累了，不打算再搞了。

　　以后就伺候好后山那几十亩橙子林，再自己种点菜，足够我们生活，还能给你存点。

　　我们身体好好的，不给你添乱，比什么都强。

　　你现在出息了，以后成家立业，也用不着我们再拼命挣钱了。”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将他们的顾虑、打算和对儿子的爱护，方方面面都考虑了进去。

　　陈凡看着父母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的双手，看着他们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关爱，他知道，这已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

　　他不再多言，拿出手机，当场操作银行App，给父亲的银行卡转去了两百万元。

　　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的转账成功提示，母亲的眼圈瞬间红了，父亲拿着手机的手也有些颤抖，反复确认着那条到账短信上的数字。

　　“好，好.........”父亲喃喃道，声音有些哽咽，“我儿子有出息了。”

　　晚上，陈凡陪着父母吃了一顿格外丰盛的晚餐，席间多是父母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盖什么样的房子，院子里种什么花。

　　时间不知不觉滑向晚上七点，天色早已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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