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逃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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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计划,在杨嫣的精心策划下,悄然展开。她利用河间王暂时忙于稳定朝局、对后宫监视稍有松懈的间隙,以及杨火等少数依然绝对忠诚的旧部暗中协助,开始秘密准备。她并未携带任何显眼的金银细软,只将代表皇后身份的玺绶、以及之前早准备好的皇数道空白盖印诏书贴身藏好。皇帝则换上了一身普通宗室的常服。
她将之前藏匿的、未被抄走的一些小巧金饰,分批偷偷交给了那个老太监,并许诺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她只要求老太监在特定的夜晚,将运送秽物的车稍作改造,留出藏人的空间,并在经过北面一处守卫相对松懈的宫门时,设法制造一点小小的混乱。
老太监起初吓得要死,但在杨火的重压之下,重金的诱惑下,且杨嫣承诺保他家人的安全,最终,他才咬牙答应。
与此同时,杨嫣也开始悄悄为宇文珏和自己准备。
她吩咐杨火弄来两套最低等内侍和宫女的旧衣,又准备了一些易于携带的干粮和清水。
行动的日子,选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狂风暴雨能掩盖很多声音和痕迹。
当晚,杨嫣给宇文珏服下少量有安神作用的药物,让他陷入沉睡。她在跟周夫子进学时,周夫子便教了她一些药理,以及权谋之道。宇文珏睡着后,她费力地为他换上内侍的衣服,自己也换上宫女的旧装,用锅灰涂抹了脸颊。
子时三刻,正是守卫最为困倦,也是老太监运送秽物出宫的时间。
在杨火的带领下,侍卫背着昏睡的宇文珏,借着风雨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冷宫,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老太监已经等在那里,那辆散发着异味的大车底部,被他巧妙地弄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夹层。
将宇文珏小心地放入夹层,杨嫣自己也钻了进去。
空间狭小,气味难闻,但她紧紧抱着宇文珏,心中只有逃离的决绝。
马车吱吱呀呀地向着北宫门行去。雨水敲打着车顶,掩盖了车轮声和心跳声。杨嫣能感觉到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听到了守卫盘问和老太监赔笑应付的声音。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呵斥和短暂的骚动,似乎是老太监“不小心”打翻了一个桶,污秽物洒了一地,引得守卫怒骂躲避。
“快滚快滚!真他娘的晦气!”守卫不耐烦地挥手。
马车再次启动,缓缓驶出了宫门!
当马车彻底离开皇城范围,驶入漆黑的京城巷道时,杨嫣才敢稍稍松一口气。他们在老太监事先安排好的一个破旧民房里躲藏了一天,确认没有追兵后,立刻用剩余的金饰,换了两匹快马和一些碎银子作盘缠。
杨嫣将宇文珏牢牢绑在自己身后,披上斗篷,戴上兜帽,趁着夜色,混出了尚未完全解除戒严的京城。
他们的目标,是东都——洛阳。那里曾是前朝旧都,豫王宇文俊的国都,有一定的基础,远离河间王的势力核心,且交通便利,信息灵通,或许能寻得一丝喘息之机,再图后计。
风雨兼程,帝后一路向东。
马背上,杨嫣回头望了一眼那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蛰伏的京城轮廓,那里有她曾经的荣耀,也有她刻骨的屈辱。而前方,是未知的洛阳,是吉凶未卜的未来。
背后的宇文珏在颠簸中微微醒来,得知与皇后杨嫣在一起,又懵懂地靠在她背上,安心地睡去。杨嫣收紧手臂,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沉沉的黑暗。
离开了权力的中心,并不意味着终结。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流亡,正式开启。而杨嫣,也将迎来新的征程。
一路疾驰,风餐露宿,不敢有丝毫停歇。
在离洛阳还有五十里时,一伙蒙面强人,拦住了杨嫣和宇文珏。
“各位!只要你们放我们过去,待小女子到达洛阳,定当重谢!”杨嫣并未惊慌,在马背上大声说道。
“有人出大价钱,要取你二人性命。我们兄弟只需要拿着你们的首级,就可取黄金五千两。你的重谢,我们等不及了。”为首的蒙面人狂笑道。
“五千两算什么?这样,你们跟着我到洛阳,我让豫王给你们万两黄金。”杨嫣并未被蒙面强人的气势吓倒,反而变得冷峻。
“好大的口气!你诓骗我们去洛阳,到了洛阳见了豫王,谁知你会不会出尔反尔,对付我们兄弟呢?兄弟们!动手。”蒙面首领大笑一声,挥剑朝杨嫣刺来。
“住手!”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侠客突然临空而降……
为首的蒙面强人大吃一惊,朝身边的几个蒙面强人挥了挥手,一起朝青年侠客展开攻击。青年侠客力敌六位蒙面强人,丝毫不落下风。
“姑娘可安好?”青年侠客击退冲到杨嫣面前的蒙面强人,关切地询问道。
“壮士!能否告知小女子你的高姓大名?”杨嫣感激地说道。
“江湖人送雅号‘刘一手’……”青年侠客一边挥剑,一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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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河间王派来的追兵,突然出现在远处的道路上……
“谢谢刘壮士相救之恩!他日定当重谢,小女子就此别过。”杨嫣朝青年侠客叫了一声,打马朝洛阳方向疾驰而去。
蒙面强人见杨嫣夺路而去,立刻朝杨嫣的背后投掷暗器。
青年侠客飞身相迎,刺死投掷暗器的蒙面强人。其他几个强人见势不妙,抱头逃窜……青年侠客见追兵渐至,又去阻拦追兵……
杨嫣马不停蹄,终于抵达了豫州王城——洛阳。
洛阳,乃前朝旧都,虽非北齐正式都城,但城池雄伟,宫室完备,底蕴深厚。豫王府便坐落在洛阳城中最显赫的位置。
杨嫣与宇文珏到达王府这日,豫王宇文俊正在府中与幕僚商议赋税之事,忽闻侍卫急匆匆来报:“王爷!府外来了两位陌生人,一男一女,气度不凡,自称……自称是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要王爷即刻出迎!”
“什么?!”豫王宇文俊闻言,手中茶盏险些跌落,他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惊疑与难以置信,“皇帝陛下和皇后?他们不是在京城吗?怎会突然驾临本王这豫州封地?你可看清楚了?!”
“回王爷,那……那男子确实有几分陛下的威仪,那女子更是容姿绝世……他们手持信物,不像作假……”侍卫忐忑回应道。
豫王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京城剧变的消息,他早已听闻。
河间王擅权,皇帝形同傀儡……如今皇帝皇后突然出现在他的王府,是真是假?是福是祸?若是真,他该如何应对?若是假,又当如何?
他不敢怠慢,立刻下令:“紧闭府门,闭门谢客。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召集王府属官及护卫统领,随本王前去一看究竟!”
当豫王带着一众属官和护卫,心怀忐忑地打开王府大门时,只见府门外站着衣衫褴缕的一男一女。
为首男子虽衣着普通,面容略显憔悴,但那眉宇间的轮廓与久居上位的气质,赫然正是当今天子宇文珏!
而他身旁那位女子,身姿挺拔,容颜清丽,虽未着凤冠霞帔,但那份沉静从容的气度,竟比昔日贾凤为后时更显雍容华贵!
宇文俊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但仍不敢完全确认,尤其是对那位“皇后”的身份。贾凤已死,新后便是眼前的英睿女子?
就在这时,杨嫣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看向豫王,声音清越而不失威严:“豫王殿下,别来无恙?”
她不待豫王回应,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锦囊,双手捧出,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方宝玺,上有螭虎纽,篆刻着“皇后之玺”四个大字!
玺绶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而尊贵的光泽!
“此乃先帝亲赐,中宫信物。”杨嫣将玺绶示于豫王及其属官面前,“本宫杨氏,蒙陛下不弃,已正位中宫。今日与陛下巡幸至豫州,王爷难道要让陛下与本宫,一直立于府门之外吗?”
皇后玺绶!此物做不得假!而且杨嫣从容的气度、条理清晰的话语,以及身旁确凿无疑的皇帝,彻底打消了豫王最后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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