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绝境反杀与神秘碎片

　　假丹修士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在这片枯木死寂之地。空气凝固，那些被林凡强行“激活”的灰白枯木，在这股威压下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黑袍金属面具人悬浮在半空，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无视了正在布阵的公孙无垢和持剑而立的苏琉璃，直接锁定了双手按地、气息与整片枯木林隐隐相连的林凡。

　　“能以炼气之身，扰动地气，引动死寂……你，很不错。”黑袍人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交出你身上的秘密，以及地脉血莲，本座或可留你一个全尸。”

　　他身后，两名筑基中期修士以及十余名炼气后期的黑煞谷弟子迅速散开，隐隐结成战阵，煞气连成一片，化作一张黑色大网，封锁了四周所有退路。他们看着林凡三人的目光，如同看着瓮中之鳖。

　　苏琉璃长剑横于胸前，筑基中期巅峰的气息全力爆发，冰蓝色的灵力如同潮汐般涌动，试图抵挡那假丹威压，护住身后的林凡。但她清楚，假丹与筑基中期，看似只差一线，实则天壤之别！

　　公孙无垢的阵法还差最后几个关键节点，额头已见汗珠，速度催发到极致。

　　而林凡，对黑袍人的话充耳不闻。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脚下这片土地，沉浸在那种奇特的“反向灌注”之中。他能感觉到，凡噬之力混合着各种负面气息，如同病毒般在枯木根系和地脉杂气中疯狂蔓延、滋长，与公孙无垢布下的“乱灵迷踪阵”开始产生奇异的共鸣。

　　这片区域的能量，正在变得极度不稳定，充满了腐朽、死寂、以及一种被凡噬之力标记过的、极具“排他性”的混乱！

　　“冥顽不灵！”黑袍人见林凡无视自己，眼中寒光一闪，失去了耐心。他并未亲自出手，只是随意地一挥手，“拿下他们，死活不论！”

　　“遵命！”

　　那两名筑基中期修士狞笑一声，同时出手！一人祭出一柄缭绕着黑烟的骷髅头骨锤，带着凄厉鬼啸，砸向苏琉璃！另一人则双手结印，地面陡然伸出数只漆黑的煞气大手，抓向正在布阵的公孙无垢！

　　而其余炼气弟子，则催动战阵，道道煞气箭矢如同暴雨般射向中心的林凡！

　　攻势如潮，瞬间将三人淹没！

　　“冰凰守护！”苏琉璃娇叱一声，剑诀引动，身前凝聚出一只巨大的、由寒冰构成的凤凰虚影，双翼合拢，将她与身后的林凡护住！

　　“轰轰轰！”

　　骷髅锤与煞气箭矢狠狠撞击在冰凰虚影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冰屑纷飞，虚影剧烈波动，苏琉璃脸色一白，嘴角溢出鲜血，但终究是挡住了这第一波合击！

　　另一边，公孙无垢面对抓来的煞气大手，身形如同鬼魅般闪烁，险之又险地避开，手中最后两枚阵旗精准射出！

　　“阵成！起！”

　　随着他一声低喝，以他为中心，百丈范围内骤然亮起无数道扭曲的、杂乱无章的灵光线条！这些线条彼此碰撞、交织，引动着地底被林凡“污染”的杂气和枯木中的死寂之力，瞬间形成了一片混乱不堪的能量力场！

　　乱灵迷踪阵，启动！

　　刹那间，所有黑煞谷修士都感觉神识如同陷入了泥沼，周围的景物变得扭曲模糊，灵力运转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那些射向林凡的煞气箭矢，在进入阵法范围后，轨迹变得歪歪扭扭，威力大减，甚至互相碰撞湮灭！

　　“雕虫小技！”那操控煞气大手的筑基中期修士冷哼一声，强行催动法力，几只更加凝实的煞气巨手破开混乱力场，再次抓向公孙无垢！

　　然而，就在此时——

　　一直闭目凝神的林凡，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中，不再是黑白灰的死寂，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灰白色的火焰！

　　“就是现在！”

　　他按在地面的双手猛地向上一抬，仿佛要将整片大地掀翻！

　　“轰隆隆——！！”

　　整片枯木林剧烈震动起来！那些被凡噬之力“污染”的枯木，表面的灰白纹路骤然亮到极致，然后如同被点燃的引信，轰然爆发！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极致死寂、腐朽、混乱以及凡噬标记的恐怖能量洪流，以林凡为中心，如同决堤的瀚海，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这股能量并非纯粹的攻击，更像是一种……领域的同化与侵蚀！

　　乱灵迷踪阵将这股能量的范围扩大了数倍，并将其混乱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什么东西？！”

　　“我的灵力！！”

　　“不好！这能量在侵蚀我的煞气！”

　　首当其冲的炼气期弟子们，护体煞光在那灰白能量洪流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瞬间被侵蚀、瓦解！他们的身体接触到那灰白气流，生机如同被抽干般迅速流逝，皮肤变得灰败，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一具具干尸，倒地碎裂！

　　那两名筑基中期修士也是脸色狂变！他们感觉自身的煞气在这诡异的灰白能量面前，竟然变得躁动不安，甚至隐隐有被“分解”、“吞噬”的迹象！护体灵光剧烈波动，消耗速度远超平时！

　　就连悬浮在半空的黑袍假丹修士，周身的煞气领域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风暴冲击得涟漪阵阵，他面具下的眼神终于露出了惊容！

　　“这是什么力量？！竟能克制我黑煞谷功法？！”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黑煞谷的阵脚大乱！

　　“苏师姐！公孙！反击！”

　　林凡嘶哑的声音在能量风暴中响起！他维持着这种大范围的能量爆发，对自身的消耗是巨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苏琉璃反应极快，在灰白能量削弱了对方煞气的瞬间，她身前的冰凰虚影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双翼猛然展开！无数道凝练至极的冰蓝剑气，如同孔雀开屏，向着那两名筑基中期修士和残存的炼气弟子爆射而去！

　　此刻，对方的煞气被大幅削弱，灵力运转受阻，正是最虚弱的时刻！

　　“噗噗噗——！”

　　剑气入肉的声音接连响起！残存的炼气弟子根本无力抵挡，瞬间被剑气洞穿，非死即伤！

　　那两名筑基中期修士勉强催动法器抵挡，但在灰白能量侵蚀和犀利剑气的双重打击下，也是狼狈不堪，护体灵光摇摇欲坠！

　　公孙无垢也抓住机会，操控阵法，将混乱力场集中于那名操控煞气大手的筑基修士周围，使其行动迟滞，同时祭出飞剑，化作一道青色惊鸿，直取其咽喉！

　　“混账！”

　　半空中的黑袍假丹修士终于怒了！他没想到这三个小辈竟然能爆发出如此诡异难缠的力量！他不能再坐视手下被屠戮！

　　“鬼煞领域！镇！”

　　他低吼一声，周身黑袍鼓荡，更加磅礴精纯的煞气汹涌而出，化作一个覆盖方圆数十丈的黑色领域，试图强行压下那肆虐的灰白能量风暴！

　　假丹领域的威能远超筑基！灰白能量风暴虽然属性克制，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开始被缓缓压制、收缩！

　　林凡身体剧震，又喷出一口鲜血，但他眼神中的疯狂不减反增！

　　“压制？我看你能压制多少！”

　　他心念一动，不再维持大范围的爆发，而是将所有的灰白能量，连同体内剩余的凡噬之力，以及刚刚从《噬星谶》中领悟到的那丝吞噬星辰的宏大意志，尽数压缩、凝聚！

　　目标，直指半空中的黑袍假丹修士！

　　“噬星——戮神刺！”

　　一道凝练到极致、细如发丝、几乎看不见的灰白色光线，从他眉心识海之中，骤然射出！无视了物理距离，无视了煞气领域的阻挡，直接穿透虚空，射向了黑袍修士的眉心！

　　这是林凡凝聚了全部精气神，融合了凡噬之力、《蚀文》秘术意蕴乃至《噬星谶》感悟的舍命一击！直攻神魂本质！

　　黑袍修士在灰白光线出现的瞬间，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他疯狂催动领域和护体灵光，但那灰白光线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直接穿透了一切阻碍！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那灰白光线便已没入他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黑袍修士身体猛地僵住，周身的领域瞬间溃散，眼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熄灭。他脸上的金属面具，“咔哒”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痕。

　　下一刻，他如同断线的木偶，从半空中直直坠落，“嘭”地一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气息全无！

　　假丹修士，死！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仅存的那名操控骷髅锤的筑基中期修士，以及几个侥幸未死的炼气弟子，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冰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假丹长老……死了？被一个炼气期的小子……秒杀了？！

　　这怎么可能？！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取了他们的心脏！

　　林凡在发出那一记“戮神刺”后，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眼前一黑，向后倒去。苏琉璃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他，感受到他体内近乎枯竭的生机和混乱的气息，心中剧震。

　　“走……快走……”林凡虚弱地说道，声音微不可闻。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底牌，甚至可能损伤了本源。此地绝不能久留。

　　公孙无垢也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毫不犹豫地祭出飞剑，对着那名吓傻了的筑基中期修士和残存弟子发动了最后的猛攻！

　　“逃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幸存的黑煞谷修士彻底崩溃，再也顾不得其他，如同丧家之犬般向着来路亡命奔逃！

　　公孙无垢没有去追，他迅速来到黑袍修士的尸体旁，将其储物袋和那面出现裂痕的金属面具收起，然后又快速打扫了一下战场，将值钱的法器和储物袋一并搜刮。

　　“走！”

　　他背起几乎昏迷的林凡，苏琉璃持剑断后，三人不敢有丝毫停留，强行压制着伤势和消耗，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枯木林更深处、能量更为混乱的区域遁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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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道强大的气息从天而降，落在了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为首者，赫然是一名身穿暗红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修士，其气息，比之前的黑袍假丹修士更加深沉恐怖！

　　他看着地上黑袍修士的尸体，以及周围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心悸的灰白死寂能量，兜帽下的目光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噬灵……魔功？不对……这股意蕴……更古老，更……纯粹……”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黑袍修士眉心的伤口，那里没有任何痕迹，但神魂却已彻底湮灭。

　　“能杀鬼煞，至少是金丹手段……难道是那几个老怪物插手了？”红袍修士站起身，目光扫向林凡三人逃离的方向，声音冰冷，“传令下去，封锁万瘴谷出口，启动‘血狩’仪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几只小老鼠……和他们身上的秘密，给我找出来！”

　　“是！”身后几人躬身领命，身影迅速消失。

　　红袍修士站在原地，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丝令他都感到一丝不适的灰白气息，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有意思……看来这次，‘血饵’引来的，不只是小鱼小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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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遁出了多远，直到确认暂时没有追兵，三人才在一处散发着浓郁硫磺气息、地面滚烫的山岩裂缝中停了下来。

　　公孙无垢布下隐匿阵法，苏琉璃立刻为林凡检查伤势。

　　林凡气息微弱，经脉多处受损，神魂更是因为过度透支而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熄灭。但他体内那新生的凡噬灵根，却依旧在顽强地、缓慢地自行运转，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的能量，维系着他一丝生机。

　　“他消耗太大，伤了本源，必须尽快疗伤。”苏琉璃语气凝重，取出一些疗伤丹药，小心喂林凡服下，同时以精纯的冰系灵力为他疏导紊乱的气息。

　　公孙无垢则将搜刮来的战利品一一清点。黑袍假丹修士的储物袋中，灵石、丹药、材料众多，远超之前那名筑基后期。而那面金属面具，则是一件品质极高的防御兼隐匿法器，可惜已经有了裂痕。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储物袋角落里的一个样式古朴、非木非金的黑色盒子上。盒子表面没有任何纹路，却散发着一股隔绝神识的奇异力场。

　　他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无法打开。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林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掌心的圣骸烙印微微发热。

　　公孙无垢心中一动，将盒子拿到林凡手边。

　　当盒子靠近圣骸烙印的瞬间——

　　“咔。”

　　一声轻响，盒子自动打开了。

　　里面没有灵石，没有丹药，只有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微孔洞、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不规则碎片。

　　这碎片散发出的气息，与圣骸碎片有些相似，都带着一种古老、苍凉与终结的意蕴，但又截然不同。圣骸是冰冷的、绝对的“无”，而这块碎片，却隐隐透出一种……饥饿感？仿佛一个沉睡了无数年的黑洞，即将苏醒。

　　公孙无垢和苏琉璃看着这块诡异的碎片，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就在这时，林凡似乎被这碎片的气息所刺激，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块黑色碎片上，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圣骸碎片，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无比的波动！那不是渴望，也不是排斥，而是一种……同类相遇的震颤与共鸣！

　　这黑色碎片，究竟是什么？

　　它为何会出现在黑煞谷假丹修士的手中？

　　它与圣骸，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林凡挣扎着伸出手，缓缓握住了那块黑色碎片。

　　入手，是一片吞噬一切的……虚无与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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