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元婴之威

　　林凡在客舍中盘膝调息，新炼化的净世莲华本源气与混沌噬道丹高效运转，迅速修复着因治疗雪清瑶而造成的消耗与暗伤。静云长老所赠的丹药亦是冰魄神宫秘制，药力精纯温和，对恢复神魂与稳固本源大有裨益。

　　仅仅一夜过后，林凡的气息便重新变得悠长沉凝，甚至因昨日全力施展、细致操控混沌净世真意，对这股新力量的领悟与掌控更上一层楼，修为隐隐又有精进之感。

　　清晨，窗外依旧飘着细雪。林凡睁开眼，眸中混沌与净世之光流转，已恢复至巅峰状态。他正准备再巩固一番，客舍房门却被轻轻叩响。

　　神识扫过，门外是公孙无垢。

　　“林兄，可方便一见？”公孙无垢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严肃。

　　林凡起身开门，将公孙无垢让进屋内，布下隔音禁制：“无垢，可是有紧要消息？”

　　公孙无垢点点头，脸上没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低声道：“两件事。第一，三皇子那队人马，昨日傍晚突然全部离开了广寒楼，以‘奉皇子之命，另有要事’为由，匆匆出城，方向是……永恒冰原！”

　　林凡眼神一凝：“果然按捺不住了。他们定是察觉安魂玉被取下，或者感应到圣女状况有变，急于前往冰封王庭遗迹，执行下一步计划。”

　　“正是。”公孙无垢道，“领队的那白面无须老者，名唤‘白圭老祖’，确为元婴初期修士，出身中州一个没落的阵法世家，后投靠三皇子，成为其首席客卿之一，精通阵法与追踪秘术，心狠手辣。他们一行人中，还有两名金丹后期，三名金丹中期，实力不弱。我已暗中在他们一人身上留下了‘隐尘香’，百里之内可大致感应方向。”

　　做得好！林凡心中赞道。公孙无垢行事果然周密。

　　“第二件事，”公孙无垢语气更沉，“关于冰魄神宫内部。我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得知，昨日你治疗圣女后，凌霜执事连夜传讯回神宫本部。今晨，神宫本部传来回讯，态度似乎……有些分歧加剧。以玄冰长老为首的保守派，对你这个‘来历不明、手段诡异’的外来者介入圣女治疗，极为不满，认为风险太大，且可能干扰神宫既定计划，已提出要亲自前来寒冰城‘过问’。而凌霜执事这一派，则力主信任你，继续治疗。双方争执不下，据说惊动了闭关的老宫主，但宫主尚未表态。”

　　林凡眉头微皱。内部阻力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直接。玄冰长老亲至，必然带来更多变数。

　　“另外，”公孙无垢补充道，“黑冰台那边也有异动。昨日我们在冰风峡留下的疑阵似乎起到了一些效果，他们的搜索重点暂时偏离了正确方向。但就在今晨，寒冰城内几处黑冰台的暗哨突然加强了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我怀疑……他们可能收到了新的指令，或者，三皇子人马离开前，与他们有过接触。”

　　内忧外患，齐聚而来。

　　林凡沉思片刻，道：“玄冰长老若至，必会阻挠后续治疗，甚至可能对我不利。三皇子人马前往冰封王庭，定有所图，必须阻止。黑冰台……或许是受三皇子指使，在城中制造混乱或寻找特定目标。”

　　他看向公孙无垢：“无垢，我需要尽快再次为圣女治疗，趁玄冰长老到来之前，进一步稳定她的情况，或许还能从她那里得到关于冰封王庭或冥咒根源的更多信息。同时，三皇子那边，不能让他们在遗迹中肆意妄为。我们需分头行动。”

　　“林兄的意思是？”公孙无垢问。

　　“我即刻去见凌霜执事，请求再次为圣女治疗，并尽可能争取到前往冰封王庭遗迹的许可或任务。我需要进入遗迹，一方面寻找可能根治圣女的线索，另一方面破坏三皇子的图谋。”林凡目光锐利，“而无垢你，能否利用你的渠道和手段，在城中尽量牵制、误导黑冰台，并密切关注神宫内部动向？若玄冰长老提前抵达，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公孙无垢略一沉吟，点头道：“牵制黑冰台、监控动向，这些我在行。只是林兄你孤身前往遗迹，面对三皇子麾下元婴与可能存在的冥域危险，太过凶险。不如我与你同去，彼此有个照应。”

　　林凡摇头：“遗迹情况未明，神宫未必允许多人进入。且城中需要人坐镇，传递消息，应付突发状况。无垢你智计百出，应变能力强，留在此地作用更大。至于危险……”他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我的混沌噬道，最不怕的便是险地。况且，若事不可为，我自有脱身之法。”

　　见林凡态度坚决，公孙无垢也不再坚持：“好！那林兄务必小心。这是‘子母传音螺’的一只子螺，百里之内，可以简短传讯，虽然北境环境干扰大，但短距离应急应可一用。”他递过来一只小巧的、泛着淡淡青光的海螺。

　　林凡接过收起：“多谢。”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和联络方式，公孙无垢便匆匆离去，布置他的事情。

　　林凡整理了一下衣袍，也立刻动身前往别院，求见凌霜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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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雪轩中，凌霜执事的面色比昨日略显疲惫，显然一夜未眠，处理了诸多事务。见到林凡，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林小友恢复得如何？”

　　“已无大碍。晚辈此来，是想请求再次为圣女治疗。”林凡开门见山。

　　凌霜执事点头：“老夫正有此意。圣女状况确有好转，但本源与冥咒的拉锯依旧存在，需趁热打铁。不过……”他眉头微皱，“神宫本部传来消息，玄冰师弟对林小友介入治疗一事颇有微词，已动身前来寒冰城，最迟明日便到。他若到来，恐生变故。”

　　“所以，时间紧迫。”林凡道，“晚辈想今日便再次施术，并希望能与圣女进行短暂的神魂交流。她或许知晓一些关于冥咒根源或冰封王庭的关键信息，对后续治疗至关重要。”

　　“神魂交流？”凌霜执事面色一肃，“圣女神魂因冥咒侵蚀与本源暴走，极为脆弱，强行交流恐有风险。”

　　“晚辈会以最温和的净世之力包裹神识，如同梦境引导，只求获取零碎信息或画面，不会强行冲击。”林凡解释道，“此外，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治疗之后，晚辈希望凌霜执事能允许我，以神宫客卿或探查使者的身份，前往永恒冰原，进入冰封王庭遗迹。”林凡目光坚定，“三皇子人马已前往遗迹，其所图必然与圣女病症甚至冥域有关。晚辈必须前去阻止，并寻找可能根治圣女的契机。”

　　凌霜执事深深地看着林凡，仿佛在权衡利弊与风险。良久，他沉声道：“林小友，你非我神宫之人，却为圣女之事如此尽心竭力，甚至不惜涉险，老夫感佩。但你可知，那冰封王庭遗迹如今是何等凶险？莫说三皇子麾下元婴，遗迹本身便有上古禁制、变异冰妖、以及可能存在的冥域爪牙，便是元婴修士，也有陨落之危！”

　　“晚辈知晓。”林凡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然有些事，不得不为。圣女之症，根源或在彼处。三皇子之谋，亦需扼杀。晚辈自有保命手段，请执事成全。”

　　凌霜执事沉默半晌，最终长叹一声：“罢了！老夫便信你一回！治疗之后，若圣女状况允许，你可尝试神魂交流。之后，老夫会给你一枚‘冰魄令’，凭此令你可被神宫在遗迹外围的巡查队伍认可，并可进入部分已探明的安全区域。但遗迹深处，危机四伏，老夫无法给你更多保障，一切需靠你自己。另外，老夫会派两名熟悉遗迹外围情况的金丹弟子，在入口处接应并为你提供必要情报，但他们不会随你深入。”

　　“多谢执事！”林凡郑重行礼。这已是凌霜执事能给予的最大支持。

　　事不宜迟，两人再次来到凝华殿。静云长老已在此等候。

　　雪清瑶依旧躺在寒玉莲台上，但气色比昨日又好了些许，沉睡的面容更加安宁。林凡能感觉到，她体内被疏导稳定的那部分净化本源，正在缓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神魂。

　　有了昨日的经验，林凡这次治疗更加得心应手。他再次以混沌净世真意疏导、安抚了一部分尚在暴走边缘的本源，并清除了又一些新近浮现、较为松散的外围冥咒丝线。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比昨日更加平稳顺利。

　　治疗结束后，雪清瑶周身的净化光晕已稳定了超过六成，冥咒的侵蚀迹象被明显遏制。她的脸色甚至恢复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如同冰雪中绽放的寒梅。

　　“可以尝试了。”林凡对凌霜执事和静云长老示意。

　　他盘膝坐在莲台边，闭上双眼，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平和。一缕极其精纯、温和、包裹着净世之意的神识，如同最轻柔的月光，缓缓探向雪清瑶的眉心，尝试触碰她那脆弱却依旧纯净的神魂本源。

　　没有强行侵入，只是如同投石问路，传递着善意的、想要沟通的意念。

　　起初，雪清瑶的神魂如受惊的小鹿，本能地瑟缩、抗拒。但林凡神识中蕴含的、与她同源却又更加包容的净化之意，以及那份纯粹的关切与守护之心，渐渐让她放松下来。

　　一些断续的、模糊的画面与情感碎片，如同浮光掠影，流入林凡的感知：

　　……无尽的冰原，暴风雪呼啸……一座半掩在冰雪中的古老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朵虚幻的、散发着温暖白光的雪莲虚影……一种发自本源的吸引与呼唤……走近……触碰……冰冷的刺痛！无数灰黑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从祭坛地下涌出，顺着触碰的手指钻入体内！灵魂仿佛被冻结、撕裂……一个模糊的、充满诱惑与恶意的声音在脑海低语：“纯净的载体……完美的钥匙……来吧……打开门扉……”剧烈的挣扎与抗拒……白光爆发，暂时逼退了符文……昏迷……醒来已在神宫，但体内已埋下祸根……

　　……之后是漫长的痛苦与抗争……净化之力不受控制地暴走……冥咒如同毒蛇般啃噬……绝望与孤独……直到……一股陌生的、却带着同样纯净守护意志的力量介入……如同黑暗中的烛火，带来温暖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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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雪清瑶的神魂似乎耗尽了力气，重新陷入深沉的自我修复性沉睡。

　　林凡收回神识，缓缓睁开眼，眼中寒光闪烁。

　　他得到了关键信息！冥蚀之咒的根源，果然来自冰封王庭遗迹中的那座古老祭坛！那祭坛下的存在（很可能就是“冥骸将主”或它的部分意志），以“净世雪莲”的虚影为诱饵，引诱雪清瑶触碰，从而种下诅咒！其目的，就是以她的身体为“钥匙”和“坐标”，打开北境的“寒寂之门”！

　　而三皇子人马此时前往遗迹，必然是得到了某种指引或合作，要去那祭坛处，完成后续步骤，或者接引冥域力量！

　　“必须立刻出发！”林凡对凌霜执事道，快速分享了部分可以透露的感知信息（隐去了自身净化之力来源等细节）。

　　凌霜执事脸色铁青，眼中杀意沸腾：“好一个冥域！好一个三皇子！林小友，此事便拜托你了！这是‘冰魄令’。”他将一枚晶莹剔透、寒意内敛的冰蓝色令牌交给林凡，“出了北城门，往正北方向飞行约八百里，可见我神宫设立的临时营地‘冰垒’，那里有弟子接应，会给你更详细的外围地图和最新情报。一切小心！”

　　林凡接过令牌，不再耽搁，对凌霜和静云长老一拱手，转身便走。

　　他回到客舍，快速收拾了一下，给公孙无垢留了一道简要传讯，便径直出了寒冰城北门，化作一道灰色流光，朝着正北方向的永恒冰原疾驰而去。

　　北境高空，寒风如刀，冰晶如砂。林凡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混沌气流护体，破开凛冽罡风。下方是望不到边际的、被厚厚冰雪覆盖的荒原，偶尔可见巨大的冰川裂缝和巍峨的冰山，一片死寂苍茫。

　　飞行约莫七百里后，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连绵的、仿佛由冰块垒砌而成的简易营寨轮廓，正是冰魄神宫的临时营地“冰垒”。营地中隐约有人影和阵法光芒闪烁。

　　然而，就在林凡准备降落之时，异变突生！

　　侧前方一座巨大的冰山之后，陡然爆发出数道强横的气息，其中一道，赫然达到了元婴初期！紧接着，五道身影冲天而起，呈半包围之势，拦在了林凡前方！

　　为首者，正是那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老者——白圭老祖！他身后，跟着四名金丹修士，其中两人是金丹后期，两人是金丹中期。看其服饰，正是三皇子麾下客卿！

　　他们竟然没有直接进入遗迹深处，而是埋伏在此！

　　“小子，老夫等你多时了！”白圭老祖阴冷的目光锁定林凡，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弧度，“没想到你竟真的敢孤身追来，还来得这么快！正好，拿下你，逼问出你救治那贱婢的方法，再送你上路！”

　　显然，他们早已料到林凡可能会追来，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方式（如安魂玉残留联系或黑冰台情报）得知了林凡的存在与重要性，特意在此设伏！

　　面对一名元婴初期、四名金丹中后期的围堵，林凡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他没有丝毫废话，右手虚空一握，噬道剑已然在手，剑身混沌气流缭绕，净世白光隐现。

　　“想拦我？凭你们，还不够格！”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然暴起，率先发动攻击！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混沌剑光，撕裂寒风，直斩向白圭老祖身旁一名金丹后期修士！擒贼先擒王不易，那就先剪除羽翼！

　　大战，在这永恒冰原的边缘，骤然爆发！而这一次，林凡将真正直面元婴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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