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还得好好演

　　“王爷是想……混淆视听，看哪条线最先有鱼咬钩？”慕绾绾明白了。

　　“嗯。阿方索若真有所图，必然会对‘沉星岛’和‘星泪晶’的消息最为敏感，也会最快行动。其他势力若也被吸引，我们便能看清这潭水下到底有几条大鱼。”

　　顾炎辰握住慕绾绾的手，“只是如此一来，你这‘病’还得再装一阵子，要装得更像些，偶尔还得‘好转’一二，让他们看到希望。”

　　慕绾绾狡黠一笑：“这个我在行。”

　　消息果然很快传开。

　　几天后，阿方索便再次递帖拜访，这次，他带来了一个精致的海图卷轴，上面用特殊的颜料标注了一条通往“沉星岛”的模糊航线。

　　“王爷，王妃，此乃鄙人费尽心力，从一位年迈的老海客手中购得的秘图。据那位老人言，其祖父辈曾偶然靠近过‘沉星岛’海域，远远见过岛上确有奇异晶光闪烁，或许便是‘星泪晶’。只是那片海域暗流礁石密布，且有怪异磁场所扰，船只极难靠近。”

　　阿方索语气恳切，“鄙人商队中恰有几位胆大心细、精通险恶海域航行的老手，若王爷信得过，鄙人愿组织一支探险船队，为王妃寻此奇物。”

　　图是真是假难辨，但这主动请缨的急切姿态，已然说明了问题。

　　顾炎辰并未立刻答应，只道需斟酌，并详细询问了航线细节、所需船只人员、预计时间等等，一副谨慎考量、心疼王妃又不得不冒险的模样。

　　阿方索一一解答，眼中志在必得的光芒几乎掩饰不住。

　　送走阿方索，慕绾绾看着那幅海图，嗤笑：“他倒是迫不及待。王爷，我们何时‘答应’？”

　　“不急。”顾炎辰将海图卷起，“再吊他几日。另外，江南那边，‘海魄玉’的消息，似乎也引来了些有趣的人……”

　　他话未说完，青禾快步进来，脸色古怪：“小姐，王爷，府外……柳夫人带着一位游方的尼姑来了，说是刚从普陀山下来的高人，定能治小姐的病！已经快到二门了！”

　　慕绾绾扶额。

　　得，她这爱女心切的娘亲，又给她找“大夫”来了。

　　看来今天这“病”，还得好好演。

　　顾炎辰眼中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低声道：“王妃，准备接诊吧。”

　　慕绾绾哀叹一声，迅速躺回榻上，拉起锦被，瞬间切换成气若游丝的病美人模式。

　　那尼姑约莫四十来岁，面容素净，眼神却异常清亮，自称法号“静尘”。

　　她进门后并不急于诊脉，而是先环顾了一下内室，目光在慕绾绾枕边那几样“古物”上掠过，又在窗边一盆半枯的兰草上停了停，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阿弥陀佛。”

　　静尘合十行礼，声音平稳无波，“听闻王妃久恙，贫尼略通医理，兼习过几年方外导引之术，或可一试。”

　　柳雅茹在一旁殷切道：“师太快请，若能治好绾绾，慕家定当重塑金身，广结善缘！”

　　慕绾绾在锦被下悄悄掐了自己一把，逼出点虚弱气声：“有劳师太。”

　　静尘上前，并不搭脉，而是伸出食指，虚虚悬在慕绾绾眉心前三寸处，闭目凝神片刻。

　　慕绾绾能感觉到一股极为温和、中正，却又带着些许穿透力的气息拂过面门，与之前那些骗子故弄玄虚的内力或药气截然不同。

　　片刻，静尘收回手，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看向慕绾绾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探究：“王妃脉象，贫尼未诊。然观王妃气色，虚中藏滞，眉心隐有外气盘结之象，确似沾染非常之物。但这外气……并非邪秽，反倒……颇有几分古拙浩然之意，只是与王妃本身气血不甚相融，犹如清水之中滴入热油，故而引发种种不适。”

　　这番话，让慕绾绾和一旁默立的顾炎辰心中都是一惊。

　　这尼姑，竟真看出了点门道！

　　而且评价那“外气”为“古拙浩然”，与阿方索、玄机子等人暗示的“邪气”、“紊乱”截然不同！

　　“师太此言何解？”顾炎辰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静尘转向他，神色依旧平静：“王爷，贫尼早年随先师云游，曾在蜀中一处极为古老的石刻秘境中，感应过类似气息。据先师所言，那是上古先民祭祀天地、沟通自然时残留的纯粹‘念力’与‘灵韵’，经漫长岁月沉淀而成，本身无善无恶。只是若常人骤然接触，或身怀与之相斥之物，便如体虚之人骤服大补之药，难以承受。”

　　她顿了顿，看向慕绾绾：“王妃所染，似乎比那石刻气息更为精粹、也更‘活跃’。敢问王妃，病前可曾接触过极古旧、或传闻有灵的器物？尤其是……与星辰、祭祀相关之物？”

　　话问到这份上，慕绾绾知道遇上行家了。

　　她与顾炎辰眼神飞快交流，决定半真半假应对。

　　慕绾绾露出回忆之色，弱声道：“病前……倒是偶然得了两件古玉，纹路奇特，把玩过几次。此外，王爷为替我寻医，也曾请人看过一柄古旧短杖，说是叫什么‘星引杖’？”

　　她将“暖玉璧”和“短杖”的信息抛了出去，却隐下了玉佩、玉簪和珍珠耳珰。

　　静尘听到“星引杖”三字，素来平静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明显的讶异：“‘星引杖’？此物竟真的存世？”

　　她沉吟片刻，又道，“若是此物，便说得通了。‘星引’乃接引星辰之力，调和地脉灵机的古器，其力浩然正大，但亦霸道。

　　王妃未曾修习相应导引法门，贴身之物或体质又与星辰之力隐隐相斥，故受其扰。”

　　柳雅茹听得云里雾里，只抓住重点：“师太，那该如何治？可是要做法事？还是把那什么杖子扔了？”

　　静尘摇头：“法事无用。那古器灵韵已与王妃气息有短暂勾连，贸然远离或损毁，恐引反噬。为今之计，一是王妃需修习一门温和的静心导引术，逐步适应、疏导这股外气；二来……若那‘星引杖’残缺，寻得缺失部分使其完整，或寻得与之属性相合、能作为‘缓冲’的灵物佩戴，亦可助其稳定，减少对王妃的冲击。”

　　又是寻物！但这回，不是指向海外神秘岛屿，而是“完整古器”或“属性相合灵物”，且强调了“静心导引”的自身调理。

　　顾炎辰眸光深邃：“师太可知，何处可寻那缺失部分？或何种灵物可作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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