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狮驼岭:战狮驼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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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狮驼岭地界半步,空气里的腥腐味便如蓄势已久的潮水般猛地扑来,带着山坳里凝滞多日的浊气,瞬间浓了三倍不止,仿佛整个狮驼岭都在对着闯入者喷吐它腐烂的脏腑。这味道复杂得令人作呕,层次感鲜明到刺人——先是无数腐肉在烈日下暴晒多日的酸馊气,混着内脏糜烂后特有的黏腻甜腥,像一双裹着尸油的冰冷手,死死攥住人的喉咙,逼得人下意识想憋气,却又被那股气味顺着鼻腔缝隙硬钻进来;紧接着,更沉的铁锈涩味从酸馊气里翻涌而出,这绝不是寻常兵器碰撞的铁腥,而是浸透了千百人血、在阴暗地穴里沤了数十年的陈旧腥气,带着洗不净的阴寒,仿佛能触到那些凝固血痂的粗糙质感。两种气味缠成一团腥臭的藤蔓,顺着鼻腔一路钻进肺腑,每一寸黏膜都被刺激得发麻发疼,呛得人胸腔发闷,连呼吸都成了带着灼痛感的折磨,墨臻这样铜皮铁骨的身躯,都忍不住微微蹙眉,下意识偏过头,鼻尖的绒毛都因这股恶臭而微微颤抖。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气味里还藏着一丝极淡的、类似女儿国巫纹的诡异气息,只是比女儿国的冷冽多了几分嗜血的狂暴。墨臻腕间的巫纹像是被这气味唤醒,原本沉寂的暗红纹路瞬间泛起细碎的红光,顺着血管轻轻跳动,带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灼痛,与空气中的腥腐气形成诡异的共鸣。他低头瞥了一眼,纹路边缘的红光竟比先前更亮了些,像是在呼应这地界里藏着的凶戾。
脚下的碎石也透着不对劲,踩上去没有寻常山石的坚实,反倒带着些黏腻的弹性,低头一看,碎石缝里竟嵌着些暗红色的糊状残渣,凑近了闻,正是那腥腐味的源头之一——不知是哪具尸身腐烂后渗进石缝的血肉,被日晒风干后,又被晨露泡得发黏,一踩就沾在鞋底,带着令人作呕的湿滑感。空气都像是被这气味染成了浑浊的灰黑色,吸进肺里时,仿佛能尝到细小的颗粒,刮得气管微微发疼,连眼前的景物都像是蒙了一层污浊的滤镜,远处的枯树轮廓都变得模糊狰狞起来。
八戒走在最前面,反应比谁都激烈,肥厚的鼻翼刚翕动两下,就猛地僵住,随即“阿——嚏!”一个震得他浑身肥肉乱颤的喷嚏炸开,唾沫星子混着鼻腔里的黏液喷出去老远。他捂着鼻子连连后退,肥脸皱成一团,连眼角都被刺激得发红:“他娘的!这破地方是把阎王爷的尸库搬来了?比高老庄三年没清的粪坑还臭!俺的鼻子都快给熏掉一层皮了!”说着就慌忙从怀里摸出块油布,胡乱团成一团往鼻孔里塞,可那腥腐味像是有了灵性,顺着油布的缝隙往他脑子里钻,呛得他连打了三个干呕,胃里的酸水都快涌上来了。本就被一路的风尘扰得心烦,此刻更是受不住这股恶臭,肥厚的鼻翼猛地翕动两下,“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从胸腔里炸出来,震得他浑身肥肉都跟着颤抖。他下意识地抬手捂鼻子,扛在肩头的九齿钉耙没了力道支撑,“晃当”一声往下坠了半尺,耙齿擦过地面的碎石,火星都溅了起来。他慌忙用另一只手死死拽住钉耙柄,肥脸皱成一团,唾沫星子随着抱怨喷出来:“他娘的!这破地方是埋了多少死人?比高老庄后院沤肥的猪圈还臭!俺的鼻子都快给熏掉了!”说着就从怀里摸出块油布,胡乱团成一团塞住鼻孔,可那腥腐味像是能穿透布料,依旧往他脑子里钻。
还没等他骂骂咧咧地把油布塞严实,一阵尖锐得能刺破耳膜的鸦鸣突然从头顶炸响——“呱——呱——”!这叫声绝不同于寻常乌鸦的沙哑聒噪,每一声都像淬了毒的钢针,带着嗜血的亢奋与凶戾,从云层深处直扎下来,听得人头皮发麻,连脚底板都泛起一阵寒意。墨臻耳尖微动,下意识抬头望去,这一眼,让他的金瞳瞬间收缩了半分。
只见原本还算清明的天空,不过短短呼吸间,已被黑压压的鸦群彻底遮得严严实实——它们像是从地狱裂隙中涌出的黑潮,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翅尖挨着翅尖,爪甲勾着爪甲,在半空织成一块巨大无朋的黑丝绒幕布。这幕布厚重得连风都吹不动,西沉落日的余晖撞上去,瞬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几缕侥幸从鸦翅交错的缝隙中漏下的光,也被鸦羽染得惨淡如血,丝丝缕缕洒落在地面,将灰白的碎石都染成诡异的暗红色,连石头上的裂痕都像是在渗血。
那些黑鸦绝非寻常凡鸟,个个体型异常,比农家圈养的鸡雏还要大上一圈,油亮的黑羽在血色残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像是披了一层淬火而成的铁铠,每一片羽毛的边缘都锋利如刀片,扇动时竟带着“唰唰”的破风声。它们的头颅比普通乌鸦更显狰狞,光秃秃的头顶泛着青灰色的角质层,一双眼珠是纯粹的赤红,没有眼白,像是两颗浸在血里的玛瑙,死死盯着地面的师徒四人,瞳孔中映出细碎的凶光。
最骇人的是它们的喙部,尖锐如打磨过的铁钩,尖端泛着森冷的寒芒,仿佛能轻易啄穿精铁。不少鸦喙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有的凝成了硬块,有的则还没干透,一滴一滴顺着钩状的喙尖坠落,“嗒”地砸在地面散落的白骨上——那是半根人类的指骨,指节处还留着牙咬的痕迹,血滴落在白骨的凹槽里,迅速晕开一个个细小的血点,顺着骨骼的纹路缓缓流淌,最终渗进泥土,只留下一道暗褐色的痕迹。有几只黑鸦似乎耐不住性子,突然尖啸着俯冲下来,翅膀擦过墨臻的发梢,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鸦喙几乎要碰到他的肩头,却在触及他周身隐隐散出的双色光晕时,猛地拔高,发出不甘的嘶吼,翅膀上的羽毛被光晕燎得焦黑几根。
更令人心惊的是它们的阵型——这些黑鸦绝非寻常野鸟的散乱聒噪,反倒像一支被凶戾意志操控的妖兵,翅膀扇动的频率精准得如同军鼓节拍,数百只鸦羽起落间竟无半分参差。翅尖划破空气的“唰唰”声交织成一片沉闷的轰鸣,扇起的劲风裹挟着地上的枯骨碎肉与灰褐色沙尘,在半空拧成一股水桶粗的黑色旋风。旋风的中心是深不见底的漆黑,边缘却因混杂的骨屑反光,泛着细碎的冷光,旋转时卷起的腥气比先前更烈,像是把狮驼岭百年的尸臭都浓缩在了这股风里。
这股黑风“呼啦啦”地朝着师徒四人的方向压来,速度快得惊人,不过眨眼间就从天际线扑到了眼前,风势之强,竟把八戒肥硕的身躯都吹得一个趔趄,他慌忙按住头顶的僧帽,骂骂咧咧地攥紧了钉耙。风声里不仅有鸦群尖锐得如同哭嚎的嘶鸣,更夹杂着“咔嚓、咔嚓”的骨头摩擦声——那是旋风卷着的指骨、肋骨在高速旋转中相互碰撞,有的碎骨被风势甩出来,“笃”地钉在旁边的枯树干上,尖端还挂着几缕发黑的腐肉。
旋风的前锋已触到沙僧的衣袍,他肩上的降妖宝杖被风吹得微微颤动,蓝脸上满是凝重,下意识将唐僧往身后又护了护。墨臻则稳稳立在原地,火眼金睛死死盯着那扑来的黑风,能清晰看见无数黑鸦正藏在风眼周围,它们收敛起翅膀,像一支支蓄势待发的黑色箭矢,只等旋风将众人的防御冲乱,就会蜂拥而上。风影里,鸦喙的寒光与骨屑的白影交织,配合着那令人作呕的腥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师徒四人团团裹住,连骨头带肉都搅成碎片,彻底吞噬在这狮驼岭的凶煞之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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