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金箍破妖雾，寒牢救苍生（二）

　　八戒被墨臻这句难得的肯定说得心头一热，像是揣了团刚出炉的杂粮馍，暖烘烘的热意从心口一直蔓延到耳尖。他肥厚的脸颊瞬间挤出一抹得意的憨笑，眼角的褶子都堆成了花，连下颌那撮粗硬的鬃毛都跟着扬了扬，活像只被顺了毛的大肥猪。“嘿嘿，大师兄都这么说了，俺老猪指定给你露一手！”他嘴里嘟囔着，粗短的手指在钉耙柄上狠狠攥了攥——那木柄被他握得油光发亮，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九齿钉耙往地面一扎，“噗嗤——”一声闷响，锋利的钉齿如切豆腐般生生嵌进坚硬的青岩石里，石屑飞溅间，钉齿没入岩石足有半尺深，只留半截黝黑的耙柄在外面颤巍巍地晃。这一扎力道之猛，竟震得周围的碎石都“簌簌”往下掉，地面隐隐裂开几道细纹。借着这股扎地的反作用力，他肥硕的身躯像装了强力弹簧似的猛地腾空而起，两百来斤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圆胖的弧线，玄色僧袍被劲风鼓得像个滚圆的黑气球，连腰间的布囊都被吹得贴在肚皮上，露出圆滚滚的轮廓。发髻上那支翠兰绣的银簪格外亮眼，在昏沉的暮色中划出一道细碎的光弧，像极了翠兰在高老庄门口送他时，眼里闪着的泪光。

　　半空中，八戒腰身猛地一拧，肥肉都跟着颤了颤，却丝毫不影响发力——他将全身力气都灌进粗壮的胳膊，青筋在皮肤下鼓得像蚯蚓，九齿钉耙被他舞得“呼——”作响，破风锐响刺耳至极，连周遭的妖雾都被这股劲风卷得往两边退。他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挤成一团的小妖，眼底的贪嘴活络全被怒火取代，只听他大喝一声：“泼妖们，接俺老猪一耙！”话音落时，钉耙带着千钧之力往下狠狠一压，耙齿尖端甚至泛出了淡淡的白光，正好砸在小妖群最密集的地方。

　　“轰隆——！”九齿钉耙砸在地面的瞬间，先是一声震得山坳嗡嗡作响的巨响，紧接着是岩石崩裂的“咔嚓”声，两道声响交织在一起，像有头无形的巨兽在山底嘶吼，连远处崖壁上的荆棘丛都跟着剧烈晃动，尖刺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地面被这千钧之力砸出个碗口大的浅坑，坑边的青石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石子混着黄褐色的沙尘被猛地掀起，如一场密集的石雨般四散飞溅——小些的石屑被风吹得打旋，大些的碎石块则带着“呼呼”的破空声砸向四周，有几块正巧撞在小妖的钢叉上，“当啷”一声弹开，溅起更多火星。

　　离得最近的四五个小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全，就被钉耙震出的气浪狠狠掀中。那股巨力像重锤般砸在他们胸口，震得他们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七窍瞬间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青灰的脸颊往下淌，滴在沾满尘土的衣襟上。其中一个尖嘴小妖眼睛猛地翻白，舌头不受控制地吐出来半截，身体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咚”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圈沙尘；旁边的塌鼻小妖则连人带叉摔成个滚地葫芦，钢叉脱手飞出，“哐当”撞在崖壁上，反弹回来时正好砸在另一个小妖的腿上，疼得那小妖闷哼一声，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不过眨眼间，四个小妖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个个气息奄奄，手里的兵器散落一地，钢叉与砍刀撞在一起，发出杂乱的“叮当”声，像是在为他们的惨败哀嚎。

　　八戒借着落势稳稳站在坑边，两百来斤的身躯落地时，脚掌踩得碎石“咯吱”作响，石屑顺着他的脚边簌簌滑落。他故意挺了挺圆滚滚的肚皮，粗短的手指在衣襟上拍了拍——其实根本没沾多少尘土，倒像是在炫耀这身蛮力。发髻上那支翠兰绣的银簪被风吹得轻轻晃悠，桃形簪头在昏沉的天色里闪着细碎的光，正好映进他圆溜溜的眼睛里，让那双眼眸满是亢奋的亮芒。他下颌的鬃毛得意地翘着，嘴角咧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转头往墨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模样活像只立了功、等着被夸奖的大胖猪，连尾巴都忍不住在僧袍下轻轻扫了扫地面，带起一缕沙尘。

　　“大师兄你瞧好，俺这就把那泼妖给引出来！”八戒猛地一拍胸脯，肥厚的手掌拍在肚皮上“嘭嘭”响，粗嘎的嗓音里满是邀功的雀跃，连眼角的褶子都透着得意。他转头喊这一嗓子时，特意梗着脖子拔高了声调，声音撞在崖壁上，反弹出层层叠叠的回音，把周遭残存的妖雾都震得晃了晃。

　　话音刚落，他突然把腰杆挺得笔直，原本圆滚滚的身子竟硬生生带出几分气势——僧袍下摆还沾着碎石子，却被他故意甩得猎猎作响。他攥着钉耙柄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另一只手往嘴边一拢，做了个喊话的喇叭状，突然扯着嗓子嘶吼起来。那嗓门亮得像山坳里的铜锣，穿透力极强，不仅穿透了浓黑的妖雾，连洞顶松动的碎石都被震得“簌簌”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黄袍怪！你个缩头缩脑的乌龟精！”他每喊一个字，就往前踏一步，粗短的脚掌踩得碎石“咯吱”崩裂，“躲在洞里啃人肉包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出来跟你猪爷爷比划比划！”圆眼睛瞪得溜圆，眼白里的红血丝因为激动愈发清晰，唾沫星子随着吼声飞溅出去，落在身前的石地上，砸出小小的湿印。发髻上那支翠兰绣的银簪被风吹得乱晃，桃形簪头映着他满是凶相的脸，倒像是给这股悍气添了几分底气——他要让这泼妖知道，他不仅是高老庄那个恋家的老猪，更是能护着百姓的取经人。

　　他往前踏了两步，粗短的脚掌踩得碎石“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道，像是要把这山坳的怒火都踩进石缝里。九齿钉耙被他高高扬起，黝黑的耙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呼”的破风锐响，狠狠往玄铁门上砸去——“铛！”

　　脆响如惊雷炸响，玄铁门被震得嗡嗡颤鸣，门面上的食魂咒纹瞬间黯淡下去，暗紫色的光像被掐灭的烛火般闪了两闪。门后立刻传来一阵慌乱的骚动：有小妖惊惶的叫喊声，兵器碰撞的“哐当”声，还有重物倒地的闷响，显然是前排的小妖被这力道震得撞翻了同伴。八戒听得真切，圆眼睛里的凶光更盛，故意又用钉耙齿在门上划了道刺耳的“滋啦”声，像用铁爪挠着妖邪的心肺。

　　“敢抢百姓的婆娘娃娃，怎么不敢出来见你猪爷爷？”他俯身贴着门板，粗嘎的嗓音透过震颤的铁门传进去，每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钢钉，“是不是怕了俺这九齿钉耙？”说着，他突然发力将钉耙往门上一撑，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上去，玄铁门被顶得“吱呀”哀嚎，“一耙子下去，保管把你那黄袍扒成碎布片，连你藏在怀里的破内丹——”

　　说到这儿，他猛地收声，故意顿了顿，圆溜溜的眼睛扫过洞门缝隙，仿佛能看见里面妖怪气急败坏的模样。下颌的鬃毛得意地翘着，他猛地吸了口气，把嗓门拔得更高，唾沫星子随着吼声飞溅出去，砸在门脚的碎石上：“——在俺眼里就是颗烧不熟、啃不动的土土豆！皮糙肉硬，吃着都硌牙！还当是什么宝贝似的揣着，笑掉你猪爷爷的大牙！”

　　这话刚落，门后传来“当啷”一声，像是有小妖吓得摔掉了兵器，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八戒听得愈发得意，抬手又用钉耙柄往门上敲了敲，力道虽轻，却带着十足的挑衅：“怎么？被说中痛处了？还是那土土豆真就这么难吃，噎得你说不出话？快滚出来！别让俺老猪把你这破洞当成猪圈，把你们这些妖崽子全赶去啃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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