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除了自由

　　肉肉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着，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是不是因为肉肉不乖，所以爹爹才不要我们了？”

　　封景言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是的”，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他连自己和这对母子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怎么敢轻易承诺？

　　“我……”他蹲下身，想去碰肉肉的头，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肉肉却哭得更凶了，小手抹着眼泪：“上次爹爹被抓走，肉肉等了好久好久，娘亲也找了好久好久……现在爹爹回来了，却不要我们了……”

　　孩子的哭声像刀子，一刀一刀割在封景言心上

　　他看着肉肉通红的眼睛，再看看床上那个眼神受伤又有些偏执的顾清绝

　　只觉得自己像个罪人，把好好的一切搅得一团糟

　　“对不起……”他低下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我……我只是想回去”

　　顾清绝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看，连孩子都比你清楚，我们曾经是一家人啊……”

　　“你就不想了解一些？”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封景言心上，让他浑身发冷

　　封景言想离开静一静，可近一年多的记忆里都是顾怀霜

　　他却好像被心里的什么束缚住了

　　最后还是跟着下楼吃东西，顾清绝可以不吃，可封景言只是普通人得吃

　　只是没法像以前一样亲密罢了

　　只希望鬼医能快些研制解药

　　餐桌上的菜色很丰盛，都是封景言爱吃的

　　可他握着筷子的手有些愣神？可能是巧合吧，口味相同而已

　　肉肉挨着他坐，小手笨拙地夹了个奶黄包递过来：“爹爹，你吃这个，甜津津的”

　　封景言接过，指尖触到小家伙温热的手，心里又是一软，可抬眼看到顾清绝时，又连忙低头

　　顾清绝就坐在对面，没怎么动筷子

　　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神里有期待，有受伤，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疯狂偏执

　　她偶尔想伸手替他拂去嘴角的碎屑，手刚抬起来，就被封景言下意识偏头躲开

　　那躲闪像一根刺，精准地扎进顾清绝心里

　　她的手僵在半空，半响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指尖却冰凉

　　封景言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饭，耳根却红了

　　他忘不了昨天那个吻，带着侵略性的、近乎惩罚的力道，还有唇上残留的痛感，让他对顾清绝多了层抗拒

　　他甚至不敢和她对视，怕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会将自己吞噬，也让自己内心有些不适

　　好像很容易被她的情绪带动

　　“我吃饱了”

　　他放下筷子，声音很轻

　　“不再吃点？”顾清绝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挽留

　　“不了”封景言站起身

　　“我想回房待着”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理清楚这团乱麻

　　脑子里全是顾怀霜的影子，那些细致入微的照顾、温柔的笑意

　　可偏偏在看到顾清绝和肉肉时，心里会泛起莫名的刺痛，像是有人死死抓紧心脏的窒息感

　　回到房间，他第一时间走到窗边，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离开

　　他不想硬来，从来带自己来哪天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

　　能看到的是偌大的院子，目前只有一扇门出去，可肯定要经过客厅……

　　他靠在窗边，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回学校，过自己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会被卷进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立刻站起身，警惕地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顾清绝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语气放得很柔：“喝点水吧，刚吃了饭”

　　封景言没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谢谢，不用了，我不渴”

　　他的抗拒像一把钝刀，在顾清绝心上反复切割

　　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只是将水杯放在桌上：“……好好休息”

　　转身离开时，她的脚步有些发沉

　　门被轻轻带上，封景言才松了口气，却又被巨大的无力感包裹

　　他走到桌前，看着那杯温水，指尖悬在半空，终究还是没碰

　　他想起那天那个强吻，想起顾清绝眼底的疯狂，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把他困在这里？

　　如果他们真的曾经是一家人，她为什么不能用温和的方式让他记起来，非要用这种近乎强势的手段？

　　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只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线拉扯着，往前走是迷雾，往后退是深渊

　　楼下，顾清绝站在客厅里，看着楼梯口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破裂过的玉坠

　　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面，她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带着绝望的偏执

　　“言言，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放你走的”

　　“除了自由，什么都可以”

　　顾清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推门进房时，封景言正靠在窗边发呆

　　顾清绝没说话，径直走过去，弯腰将他打横抱起

　　“喂，你、你做什么！”

　　封景言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扎，却被她抱得很稳

　　“地上凉”

　　封景言被放在床上，天都有些暗沉下来了，没有手机，也不知道几点了

　　顾清绝两人他放在床上，就进了隔间书房内

　　封景言好像感觉自己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不行，偷偷走吧！

　　趁着她不在客厅，不如先回去，等以后自己弄明白再来道歉应该是可以的

　　封景言没有穿鞋，悄悄走在软毯上，轻轻开门又关上

　　顾清绝怎么会不知道，但他不想现在拦，他根本出不去，现在的她除了自由，什么都可以给

　　封景言看了一眼，朝着楼下去，每一步都悄无声息，又怕保姆听到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想着终于可以回学校了

　　可还没碰到门就被一层看不清的屏障挡住了

　　“我去，这是什么？”他又试了几次，那屏障纹丝不动，一股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爹爹～”

　　后面一声叫喊吓了他一跳，转头看到奶团子抱着毛绒熊站在后面，悄无声息的

　　他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别出声”

　　肉肉眨巴着大眼睛，显然早就看到了那层禁锢

　　那是娘亲设的，爹爹怎么可能出去

　　他走过去，小手拉住封景言的衣角，轻轻拽了拽：“爹爹，陪我看电视吧，动画片快开始了”

　　他蹲下身，摸了摸肉肉的头，声音哑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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