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此生唯他一人

　　林玉攥着还在发烫的手背，一瘸一拐冲进他给封景若居住的房子里

　　看到封景若正瘫在沙发上啃苹果，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却又不敢太过……

　　“景若，你怎么没告诉我封景言身上有护身的东西？”

　　他把伤手往封景若面前一伸，红肿的皮肤上燎泡密密麻麻，

　　“看看！这就是你说的‘普通’？”

　　封景若抬了抬眼皮，嚼着苹果含糊道：“哦，不好意思，忘了。”

　　那语气轻描淡写，跟说“忘了关灯”似的

　　因为自己受了重伤所以不想让他太好过，至今都还无法自由杀人……

　　林玉气得发抖，没想到自己找了个猪队友……

　　他费了劲给封景若找了这具新躯体——偏偏是个生病刚咽气的

　　底子弱得风一吹就晃，两人本就互相看不顺眼，这下更窝火……

　　“你……”林玉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这队友不仅不靠谱，还蠢得让人冒火

　　他甩了甩手，疼得倒抽冷气，“现在怎么办？根本近不了身”

　　封景若把苹果核往垃圾桶一扔，慢悠悠起身，指尖还沾着点果汁：“急什么，我都多少年没吃过人间的东西了，尝尝鲜不行？”

　　“什么时候吃不是吃”

　　林玉揉着发疼的手背，语气缓和了些，知道现在吵也没用

　　他盯着封景若，话锋一转：“你伤得这么严重，就不想彻底恢复？”

　　见对方没吭声，又补了句，

　　“你想想，若不是因为他那嫡子身份，封景言凭什么占着那么多稀罕物？”

　　“看看妻主还有顾清绝……”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扎在封景若痛处……

　　他猛地转头，眼里的漫不经心全没了，只剩下翻涌的戾气：“哼，那能怎么办？”

　　“我被打成重伤，根本没法行动，动一动都费劲……

　　又被暗矜盯上，如果没猜错，他们必定在找我，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庶子两个字，是他这辈子的刺……

　　凭什么母亲眼里只有封景言？凭什么好东西都给他？

　　连去凤都当质子赐婚顾怀霜，最后也落到封景言头上！

　　更让他恨的是顾清绝，那个曾经不可一世不把全世界放眼里的将军王

　　竟为了封景言做到那份上，当年不惜全部换娶他一人……

　　自己却只能给顾怀霜做个小小的侧君……

　　若是换成自己，绝不会是这副光景……

　　林玉看着他攥紧的拳头和发红的眼尾，心里冷笑——激将法果然好用

　　林玉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故意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次咱栽了跟头，顾清绝有多狠，你我不是没听说过，咱俩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封景若的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当然知道顾清绝的狠，曾经只是听说，没想到她就是个疯子当初抓了自己狠狠折磨

　　就是不让自己死，折磨到最后生生将灵魂抽出来，将自己拿来当过渡品为那个顾承宴吸收天地精华

　　这么久都快忘记有多少年了，几百年几千年，黑暗早就让自己忘记时间流逝

　　日日通过精华过滤一般，可好的都没有流入自己魂内，坏的却折磨每一寸魂体～

　　这笔账，他记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甘心？

　　“那你说怎么办？”他哑着嗓子问，眼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林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倒是有个主意，待你好些，来学校最为好下手，学校怨气最重的地方……”

　　“你是说……”封景若眯起眼

　　林玉舔了舔嘴唇，“联手，他身上的东西防什么，不知道，但不防活的凡人，操控活人，不是更好”

　　他看着封景若还有些犹豫，又加了把火：“事成之后，封景言灵魂，优先给你疗伤……

　　再说了，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着他栽跟头？不想让顾清绝尝尝彻底失去珍视之物的滋味？”

　　“失去珍视之物……”封景若喃喃重复着，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当年他被扔进封印时，顾清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看垃圾一样……

　　她却把封景言护得跟眼珠子似的，那个三夫四侍的年代，居然为他永生永世只他一人，如此珍重的誓言……

　　凭什么？

　　“好”他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因为用力太猛，身子晃了晃，

　　“就按你说的办……什么时候动手？”

　　“就学校开学那天”林玉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

　　“来学校堵他，最好下手”他顿了顿，补充道，

　　“他住的地方，顾清绝设了结界，半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只能在外面等机会”

　　封景若点点头，眼神却有些发直，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没接话

　　“呵……”突然，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古怪

　　“笑什么？”林玉皱起眉，语气阴森森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封景若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慢悠悠地问：“他从来没碍着你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你懂什么”林玉没正面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封景若却像是看穿了他，轻笑一声：“是因为顾怀霜吧？当替身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扎进林玉心里

　　他本来还在盘算着除掉封景言后，自己能分到多少好处，过几天舒心日子

　　可被这句话一戳，瞬间踩中雷点一样，手猛地攥成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连带着肩膀都开始微微颤抖……

　　“闭嘴！”他低吼一声，眼里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

　　“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当初不是你自己想的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封景若看着他失态的样子，反而平静了，靠回沙发上，慢悠悠地说

　　“倒也不用急成这样，目标一致不就行了？”

　　林玉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半天才压下那股火气

　　他知道封景若说的是实话，现在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天我再来找你”

　　封景若没再说话，只是又拿起桌上的苹果，又啃了起来，咔嚓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待林玉离开，封景若开始享受这个世界一切陌生至极的东西来了……

　　尸界

　　尸界的风带着股铁锈味，刮过殿外的黑石栏杆，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玉站在台阶下，月白的衣裳被风吹得微微动，手里端着的参汤还冒着热气

　　他知道顾怀霜最近在忙什么，总往尸医哪里去……

　　“妻主”他扬声唤了句，声音温温和和的，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在外人面前，他是端庄得体的，待人接物挑不出错处，只有在顾怀霜面前，才会露出依赖和爱慕……

　　殿门“吱呀”开了，看见林玉，她眉宇间的冷硬松了些：“玉儿，怎么来了？”

　　“侍身看妻主这几日总晚归，炖了点参汤补补”

　　林玉把汤碗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妻主近来在忙什么？若是有能让侍身分担的，尽管吩咐”

　　顾怀霜接过汤碗，却没喝，只是捏着碗沿把玩：“没什么，处理点人间的事”

　　“是景言弟弟么？”

　　顾怀霜听到这名字，指尖转动骷髅手链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泛起些波澜

　　她其实不是没想过林玉，可女子三夫四侍很正常，可当年若不是林玉……

　　又因为他眉眼间那点像极了景言的影子勾着她……

　　她原本的计划里，等景言到了年纪，便风风光光娶他做自己的主君，哪会给顾清绝半路截胡的机会？

　　偏偏当年林玉无论是站在廊下的侧影，还是低头浅笑的模样……

　　都像极了年少时的景言，又因为他温顺大度，因为父君算说的话，才让她一步步沦陷，乱了方寸……

　　“玉儿……”她想说些软话，却被林玉抢先开口

　　“侍身知道的，妻主放不下景言弟弟”

　　林玉垂着眼，声音温顺得像团棉花

　　“侍身从没想过别的，只要能留在妻主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对不起，玉儿”顾怀霜叹了口气，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歉意，这个世界一夫一妻很是触动，可年少所爱至今无法忘怀……

　　“但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是特殊的存在……”

　　陪了这么多年，枕边人怎么可能一点分量都没有？

　　只是那份分量，终究抵不过心里那个求而不得的影子

　　“侍身明白……”林玉低着头，袖口下的手却攥得死紧……

　　明白？他才不明白！

　　他要的哪里是“特殊”？他要的是顾清绝对封景言那样的独一份

　　当年顾清绝为了娶封景言，宁愿舍弃兵权，也要昭告凤都，此生唯他一人，许下永生永世只他一人

　　那种独有的宠爱偏爱，是凤都所有男子梦寐以求的……

　　从小被教导女子三夫四侍是常事，刚入王府时也是觉得没什么……

　　只要妻主爱自己就够了，可当封景言被顾清绝娶进将军王府才知道……

　　有些爱真的让人羡慕，可是自己却从没拥有的机会……

　　他盯着地面，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没关系，等占据封景言后不管是特殊还是唯他，顾怀霜眼里总会只剩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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