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是非之地

　　公告发布的当天，江映月终于通过一台老式收音机听到了消息。

　　“为应对当前灾情，保障民众基本生活，即日起实施地方管制。各地安全区及临时政权可行使地方管理权，负责物资调配、秩序维护及重建工作，”

　　关掉收音机，江映月心里明白，这意味着末世的秩序将彻底改变。

　　政府的管控力减弱，地方势力将崛起，未来的生存环境不是之前那样的和谐了。

　　江映月蹲在院角菜畦边，想着这火山灰覆盖后的土还能不能用，院门外就传来“咚咚”的砸门声，力道蛮横，像是要把这扇修补过的木门拆下来。

　　江映月直起身，直接换成孟谦的角色样貌。

　　火山灰停落的第七天，村里返回的人越来越多，江映月这处收拾得最干净的院子，早成了村民眼里的“肥羊”，而房主李大山，更是把他当成了砧板上的肉。

　　“开门。外乡人，占着我家房子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李大山的吼声混着木棍砸门的声响传进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门板上。

　　“村里现在实行管制，凡事都得讲规矩。你一个外乡人凭什么住在我们李家村，今天必须把物资交出来，不然我们直接闯进去拿。”

　　江映月走到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

　　李大山手腕上的夹板还没拆，用粗布条吊在脖子上，上次被打断的伤显然没好利索，可他眼里的贪婪比疼意更甚。

　　他身边站着十几个村民，有扛着锄头的老汉，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几个年轻后生攥着扁担和柴刀。

　　“说法就是，房子我修的，院子我清的，要住可以，拿物资来换。”

　　孟谦的声音隔着木门传出去：“或者，你把我修房用的水泥、铺瓦的人工折算成粮食，我立刻就走。”

　　门外的李大山被噎了一瞬，随即拍着大腿喊起来：“换？换个屁。这房子是我的，你在这儿住一天，你的东西就该有我一份。外乡人还敢跟我们李家村的人讨价还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旁边穿补丁褂子的老汉立刻附和，举着锄头往地上一砸：“就是。这地是我们的，你在这儿吃东西、囤的粮，全都是我们的。赶紧开门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砸开门，连你人扔出去。”

　　“说得对。”

　　抱着孩子的妇人往前挤了挤，故意把孩子往门板上撞，孩子“哇”地哭起来，她就借着哭声撒泼。

　　“你看这娃都快饿死了，你院子里晒着那么多菜干，屋里肯定藏着别的。你一个大男人，吃独食良心不会痛吗？今天你要是不把粮食交出来，我就抱着娃在你门口饿死，让你背上逼死孤儿寡母的罪名。”

　　江映月摆菜出来晒纯粹是让自己的东西能过过明路，省的她被村民怀疑莫名其妙能拿出粮食，没想到这些大婶那么眼尖，隔着门缝也看到了。

　　大婶一边喊，一边用手扒着门缝，想往里看屋里的情况。

　　“别跟他废话了，直接砸门。”

　　“对，砸开。他一个外乡人，还能打过我们十几个？”

　　“抢了他的物资，我们村就能多撑几天。村长来了也站我们这边。”

　　江映月皱紧眉头，门外的砸门声越来越响，木门的合页已经开始松动，她猛地拉开门栓。

　　门刚开，李大山就举着扁担朝他砸过来，嘴里喊着：“乡亲们，冲进去抢。先抢粮食，再搬柴，后院那房车都别放过。”

　　江映月侧身躲开扁担，脚下悄悄一勾，走在最前面的后生没防备。

　　“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的柴刀‘哐当’掉在地上。

　　“想抢？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江映月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目光像冰锥似的扫过众人。

　　“我这院子刚收拾干净，别让血弄脏了。”

　　李大山看着他壮实的身形，心里有点发怵，却被身后的贪婪声浪推着往前：“你别嚣张。现在村里实行地方管制，我们说了算。你囤积物资就是大罪，我们抢你的是替天行道。再不交出来，我们就把你打残了扔去喂野狗。”

　　“替天行道？”

　　孟谦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大山。

　　村民们被盯得哑口无言，李大山却梗着脖子喊：“房子是我的，你修房的物资就算租金。现在租金到期了，你就得用粮食抵。少废话，赶紧把屋里的吃的都交出来，不然我们真动手了。”

　　孟谦突然提高声音，一把揪住李大山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我修房用的材料够你吃半年，你拿什么抵？就凭你这只断手？”

　　他手上一用力，李大山疼得“哎哟”直叫，吊在脖子上的夹板“咔嚓”响了一声，像是要再次断裂。

　　“放开大山哥。”

　　一个后生举着锄头砸过来，孟谦侧身躲开，同时抬脚踹在他的膝盖弯，后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另一个村民趁机往院子里冲，想去抓晾晒架上的菜干，孟谦反手一拳砸在他脸上，那人瞬间鼻血直流，捂着脸退了出去。

　　其他村民见状，纷纷往后缩，没人再敢轻易上前。

　　“我再问一遍，”孟谦把李大山往地上一摔，声音冰冷得能冻住空气。

　　“还要抢吗？”

　　李大山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死心，对着村民喊：“你们怕什么？他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累死他也能抢着东西。抢到了大家平分。”

　　几个贪财的村民被说动了，又开始往前凑。

　　孟谦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柴刀，对着院墙边的木架砍过去，“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架断成两截，上面晾晒的野菜干散落一地。

　　“这是警告，”

　　他把柴刀插在地上，刀刃入地三分。

　　“再敢往前一步，这刀就不是砍木架了。”

　　抱孩子的妇人见状，抱着孩子往后退，却还嘴硬：“你等着。我们去叫村长带更多人来。到时候把你绑起来，搜遍你的房子，看你还怎么藏物资。”

　　其他村民也跟着往后退，嘴里骂骂咧咧的，却没人敢再停留，转眼就没了踪影。院子里只剩下李大山和他那个躲在墙角的儿子，还有散落一地的野菜干。

　　江映月把柴刀拔出来，扔到李大山面前：“把地上的菜干捡起来，再把我菜畦里的土松了，不然今天别想走。”

　　李大山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刃，不敢反抗，只好忍着疼，蹲在地上捡菜干，他儿子想过来帮忙，被江映月一个眼神吓回去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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