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末世提前降临

　　9月30日，凌晨1点。

　　江映月是被一种诡异的“嗡鸣”声惊醒的。那声音不像蚊虫振翅，倒像是无数根琴弦被无形的手拨动，震颤着空气直往耳膜里钻。她猛地睁开眼，视线撞上窗户——整面玻璃正泛着妖异的绿光。

　　本应黑暗的凌晨，此刻极光下亮如白昼。

　　她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指尖刚触到窗帘就缩了回来。布料烫得惊人，仿佛刚从火炉里取出。缓缓拉开窗帘，夜空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原本墨黑的天穹裂开数道光带，翠绿与猩红如熔岩般翻涌，时而迸溅出银蓝色的火花。

　　更可怕的是，那些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缠绕，所过之处云层被染成诡谲的紫色。

　　手机屏幕在她掌心突然熄灭，紧接着又自动亮起，循环往复三次后彻底黑屏。她慌乱地按下电源键，毫无反应。

　　抓起床头柜上的无线充电器，指示灯也黯淡无光。这时，床头柜的台灯忽明忽暗，灯泡发出滋滋声，最终“啪”地爆灭，飞溅的玻璃渣掉落在桌面和地下。

　　江映月冲向客厅，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烁着杂乱的雪花点，鼠标指针不受控制地乱窜。

　　她试图拔下网线改用流量，却发现手机信号格早已消失。从空间取出收音机，刺耳的电流声中夹杂着模糊的播报：“强烈太阳耀斑引发地磁暴……”话音未落，刚拿出来的收音机彻底沉默。

　　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江映月跑到客厅封窗后的阳台俯瞰，小区路灯大面积熄灭，仅有几盏幸存的灯光在一闪一闪的。

　　楼下车道上，一辆特斯拉Model S的车灯亮着，车主拍打车窗的身影在绿光中显得格外渺小。

　　绿化带里的洒水喷头突然全部启动，水柱在极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隔壁单元传来玻璃破碎声，接着是女人的尖叫。楼下某户窗口探出一个秃顶男人，他兴奋大喊：“我靠！在B市看到极光了。”很快，更多人探出头。

　　“好漂亮啊！我的天，可惜手机打不开啊，我还想发朋友圈呢。”

　　“有生之年能看到极光也够了，天哪好漂亮。”

　　...

　　部分居民涌到楼下空地，有人举着手电筒四处照射，光束扫过时，所有人脸上都蒙着一层青绿色的光晕。

　　看着各个楼栋打开窗户大喊的兴奋住户们，江映月只觉浑身一凉。

　　末世，提前开始了。

　　过了几分钟，小区宠物们的哀嚎穿透夜色。

　　八栋某户一只金毛犬挣脱绳索，疯狂啃咬自己的爪子；某户笼中鹦鹉扑棱着翅膀撞向笼子，羽毛混着血迹飘落。

　　嘉行小区东侧的变压器突然爆出蓝白色电弧，火星如雨点般坠落，几名靠近的正在检修电路的物业维修人员被吓得抱头鼠窜。

　　江映月手腕上的智能手表疯狂震动，表盘显示“GPS信号丢失”，心率监测数值飙升至危险区间。她急忙脱下手表，连带着其余的手机、ipad、平板等都一一丢进空间。

　　转身望向监控屏幕，画面扭曲成彩色马赛克，走廊感应灯忽闪两下后全部熄灭。整个楼道陷入黑暗，只有窗户透过的绿光维持着部分楼道的光亮。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首都国际机场，塔台工作人员盯着雷达屏幕上跳动的红色警报。数十架航班的信号标识正在快速消失，对讲机里满是飞行员急促的询问声。值班主任额头冷汗直流——所有跨洋航班的通讯系统同时失灵，卫星导航数据疯狂跳变。

　　跑道旁，一架即将降落的客机突然剧烈颠簸，机长抓着操纵杆的手背青筋暴起。地面塔台的所有显示屏同时黑屏，应急发电机启动时的轰鸣声中，跑道两侧的助航灯像多米诺骨牌般依次熄灭。

　　B市国际机场塔台的控制屏突然黑屏，值班员张磊面前的雷达图像被撕碎般扭曲成乱码。他猛地拍打键盘，耳机里传来持续的电流杂音，对讲机中各航班飞行员的声音重叠着尖叫与质问：

　　“塔台！我的仪表盘疯了！”

　　“航向数据全乱了！”

　　公共广播系统骤然启动，女播音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机场遭遇极端太空天气，请保持镇静，听从工作人员指挥！”

　　话音未落，广播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警报长鸣。候机大厅的电子显示屏集体闪烁两下，原本滚动的航班信息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血红色“EMERGENCY”字样刺破黑暗。原本还在欣赏极光的机场乘客也开始慌了。如这些乘客一样，在极光笼罩的地区，不到半小时秩序土崩瓦解。

　　值机柜台后的地勤主管陈芳疯狂拨打内线电话，听筒里只有忙音。她抓起扩音器大喊：

　　“所有航班暂停登机！重复一遍，所有航班暂停！”

　　然而已经太迟——廊桥旁，国航CA1237次航班的机组正拉扯着不肯下机的乘客，经济舱内传来孩子的哭声和老人的咳嗽声。如果江映月在这里，就一定可以一眼认出正在挥舞着登机牌的男人。正是1904的一家四口，张志强怒吼道：“我们一家要赶去过国庆！你们凭什么延误？酒店门票都定好了，错过时间你们机场赔偿吗？”

　　塔台这边，三架等待降落的国际航班同时报告高度计失灵。机长盯着雷达屏幕上乱窜的信号点，冷汗浸透了制服衬衫。他抓起麦克风：“D市航空MU5102，立即拉升！复飞高度层！你的盲降系统已被干扰！”话音刚落，玻璃窗外闪过一道紫红色电弧，整个塔台瞬间陷入黑暗。

　　多地的服务器机房，运维人员看着监控大屏上疯狂跳动的红色警告标志。存储阵列因电磁脉冲出现大规模坏道，云计算平台的服务响应时间暴涨至平时的百倍。技术人员敲打键盘的手速越来越快，额头汗水滴落在键盘上，却始终无法恢复系统。

　　江映月站在阳台看着窗外，极光仍在肆虐，将城市轮廓切割成碎片。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却在某一个瞬间戛然而止——显然，连应急通讯系统也未能幸免。江映月知道，现在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文明，正在迎来最残酷的考验。

　　而这，仅仅只是末世的开端。

　　江映月退回屋内，进入空间取出密封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三个月前购买的卫星电话和纸质地图。撕下日历上的9月29日，在30日的背面写下第一行生存日志：“凌晨1:17，极光降临，世界断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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